159章 母子决裂
永宁在宫中所住的宫殿为荷香殿,出嫁前皇室特地赐了工匠,在王府里为永宁修了一座别院,因永宁爱好荷花,这座院子还是以荷香定名。
固然生了孩子,可因胎儿过大,凝香的肚子到了此时也还是痛着,下身更是疼嘶嘶的,让她转动不得。
梁母刚才那话也不过是为了奉迎永宁,她也明白即便永宁承诺将这孩子养在膝下,依着儿子那脾气,也是千万不能的,又见永宁面色清和,并无涓滴怨怼与不忿,也是微微放下心来。
凝香看着丈夫的背影,想起自呱呱坠地后还未曾相见的孩儿,一颗心有如针扎,上一个孩子,她无缘相见,莫非这一个,见上一面也如许难?
永宁的心跳垂垂快了起来,她已是二十有六的年纪,足足比凝香大了七岁,这个年纪,早该做母亲,之前在宫中时,每逢碰到兄弟姐妹家的孩子,她的内心都会生出一抹巴望,巴望着本身也能有个孩子,巴望本身能做母亲。
她微微展开眼睛,就见梁泊昭还是守在床前,她睡得不沉,这一夜也不知迷含混糊的醒了多少次,每一次展开眼睛,总能看到这抹高大魁伟的身影,寸步不离的守着本身。瞥见他,她的心就安宁了,在朦昏黄胧的睡去。
“请老夫人出去。”永宁理了理衣衫,悄悄站起了身子。
一旁的嬷嬷赶快道;“老夫人别急,有道是先着花,后成果,下一胎保准是个儿子。”
梁泊昭微浅笑了,对着守在一旁的侍女叮咛了一句;“去,让乳娘把孩子抱来。”
凝香醒来时,天气蒙蒙亮。
永宁声音安静淡然,说完后,对着梁母行了大礼,唬的梁母连称“不敢”。
“老夫人...”永宁脱口便是这三个字,可一想起本身现在的身份,即便未曾拜堂,她也还是嫁进了梁家,面前的梁母,便是她正端庄经的婆婆。
可那一声“婆婆”,永宁实在是没体例唤出口,刚到嘴边,内心便是一阵恶心,只仍然以老夫人呼之;“老夫人免礼,本该是永宁去前院给老夫人存候才是,老夫人对永宁见礼,折煞永宁了。”
“这一胎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你们没听太医说,她这伤了身子,今后连奉侍男人都不成,又哪还能再生孩子。”
梁母待乳娘喂完了奶,便是伸出胳膊又将孙女儿抱在了怀里,怕孩子呛奶,便是将九儿微微竖起家子,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听得嬷嬷的话,便道;“这老话儿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泊昭那样的身板,这孩子若没有个八九斤重,又哪配当梁家的孩子。”
梁泊昭心口一酸,眼底涌来一股温热,他将老婆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嘶哑道;“不要儿子,有九儿就够了。”
“昨日的确是泊昭过分猖獗,委曲了公主,老身在这里替他给公主陪个不是,若皇上和太后问起,还请公主能给泊昭说点儿好话,谁能晓得董氏早不生,晚不生,恰好赶在了昨儿出产,泊昭也是焦急,并非成心冲犯。”
“醒了?”梁泊昭声音暖和,眼底固然熬得通红,却仍然黑亮不已。
梁泊昭移开了眸子,深深吸了口气,沉缓出声;“明日儿子会派人,将母亲送回秦州,母亲年纪大了,也该在故乡保养天年。”
就听“吱呀”一响,凝香的瞳孔急剧收缩,倚着丈夫的胸膛,吃力的向外看去,却见来人不是乳娘,倒是梁母身边的嬷嬷。
凝香的呼吸垂垂快了起来,一想起顿时就要见到本身的孩子,心跳的好似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凝香瞧着只感觉心疼,声音微小的开口;“相公快去睡吧,让嬷嬷陪着我就好。”
而那乌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活生生的像极了梁泊昭,都说女孩儿像父亲,本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她的眼眸里有水光闪动,看着丈夫的面庞,轻声说了句;“相公,对不住,我没给你生个儿子....”
“今儿一早,董氏诞下了一女,虽是个丫头,但也是王爷的长女,老身特地将孩子抱来,给公主看看。”梁母轻声细语的说着,语毕,便对着乳母使了个眼色,那乳母乖觉,赶快抱了孩子毕恭毕敬的走到永宁面前。
梁母将九儿抱回宅院,唤了乳娘来给孩子喂奶,九儿虽是刚出世的小婴孩,可胃口极佳,吸起奶水来也毫不含混,小嘴砸的滋滋作响,梁母守在一旁,看得直乐。
说完,梁泊昭再不看梁母一眼,紧紧的抱稳了孩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母亲的屋子。
“公主,老夫人来了。”月竹上前福了福身子。
她翻开了襁褓,暴露了孩子乌黑粉嫩的一张小脸,九儿正熟睡着,因着才喝过奶,肉呼呼的小身子透着淡淡的乳香,端倪间心对劲足的模样,让人瞧着心都要化了。
屋子里的嬷嬷见梁母笑眯眯的,并没有因为王妃生个女儿便不欢畅,也是赔着笑,软声道;“老夫人好福分,这普通的孩子,有个四五斤都不得了,小郡主却足足九斤重,真不愧是王爷的女儿,一瞧就是个有福的。”
永宁回过神来,听到这一句便是感觉好笑,她谨慎翼翼的将襁褓为孩子掖好,向摇了点头;“老夫人谈笑了,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老夫人还是快将孩子送回母切身边,免得待会王爷挂念。”
梁母心机微转,将孩子递到乳母手中,道;“走,随我一块去荷香院。”
说完,梁母看了看孙女儿的小脸,声音倒是低了下去,叹道;“便可惜是个毛丫头,如果个男娃该多好。”
永宁点头,轻声言了句;“老夫人放心,这些是梁府家事,永宁...晓得轻重。”
梁泊昭面色阴霾的骇人,他回身看向母亲,眸心冷峻通俗,竟无涓滴暖意。
九儿在梁母的床上,睡得正香。
“你说甚么?”梁母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声音都是打起了颤;“你是要赶娘走?把娘赶回秦州?”
挺起永宁,梁母内心便是烦躁,昨日里梁泊昭撇下新妇,从喜堂仓促而出,不但让永宁尴尬,更是让全部皇家尴尬,即便没人敢将外头的话传进府里,梁母也能想的出那些人背后里会将梁泊昭说成甚么模样,不但永宁会被人笑话,怕是连皇室也一道为了此事丢尽了面子。
“王爷,老夫人说王妃刚生过孩子,身子衰弱,不宜亲身抚养小郡主,再说产房肮脏,小郡主落地不敷三日,怕经不住产房的倒霉。王妃要想看孩子,无妨等明日,小郡主由收生姥姥洗了三儿,洗涤了肮脏,在让奶娘抱给王妃瞧,也好图个吉利。”
凝香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轻声道;“孩子....”
永宁眉心一蹙,来人毕竟是梁泊昭的母亲,也是本身名义上的婆婆,总不好一向拒着不见。
梁母立在一旁,打量着永宁的神采,温声道;“公主是这孩子的嫡母,若公主喜好,尽管将这孩子留下,您带着便是。”
“王爷?”听到外间的惊呼,梁母转过身子,就见儿子已是横冲直撞的闯了出去,他压根没曾看梁母一眼,大手一揽,便将女儿从床上抱在了怀里,抬腿便走。
梁泊昭脸庞如同斧削,清冷出声;“若母亲不肯回籍,尽管在王府住下,等香儿出了月子,儿子会接她们母女出府。”
梁母领着一众仆妇,刚踏进屋子,便是对着永宁行下礼去;“给公主存候。”
梁母被儿子盯得内心发寒,忍不住斥责道;“你如许看我做甚么,有当儿子的如许瞅着本身的娘亲?”
梁泊昭摇了点头,见凝香乌黑的一张面庞,眉宇间的心疼之色愈发深切,低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你们母女。”
嬷嬷堆着笑,轻声劝道;“老夫人别难过,您另有公主媳妇,等他日王爷和公主圆了房,您这孙儿还不是想抱几个就抱几个。”
凝香看出了神,情不自禁的就想伸出胳膊,将这孩子抱在怀里,可毕竟是忍住了,这孩子再好,也不是她的。
有一滴泪水顺着凝香的眼角落了下来,梁泊昭伸脱手指,将那滴泪珠为老婆勾去,他低下身子,以一种顾恤而保护的姿式谨慎翼翼的托起了凝香的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
“站住!”梁母喝问儿子;“你是要把孩子抱到哪去?”
凝香眼睛的亮光垂垂散去了,梁泊昭皱起眉峰,将凝香的身子轻放在床上,“等我一会,我去将九儿抱来。”
听着丈夫沉稳有力的心跳,凝香的心垂垂变的结壮,出产时耗尽了血气,不等太医赶来,便又在夫君的怀里晕睡了畴昔。
直到此时,梁母一向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的确巴不得卑躬屈膝,千恩万谢的分开了荷香院。
永宁已是褪下了喜服,只穿了一件素色长裙,一应的珠钗环翠尽数卸下,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根玉簪松松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