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绝不收徒赵公子(盟主加更)
那姓王的小子,就真格跪在外头不起来了……
赵昊也打量着这秀才,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一脸书卷气,让人很难心生敌意。
到了中午,天就更闷热了,见赵昊一个劲儿喊热,高武弄了把芭蕉扇,从旁给他呼打呼打扇风。
握笔杆子的人获咎不起,何况王世贞还是文坛盟主。君不见严嵩父子张居正等人,都被他给黑成甚么鬼模样了?
他清楚记得,雪浪说过,六首诗都暂未付梓,旁人最多晓得两首罢了。
不过就是上月表示不错,下月持续尽力,谁敢懒惰别怪方掌柜不客气之类……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头戴唐巾,身穿蓝色襕衫的男人,正在自家院外探头探脑。
第二天开张前,赵昊调集酒楼全部员工,正停止月度训话。
想到这,赵昊哪另有表情摆甚么老板架子?草草结个尾,便灰溜溜跑回家去了。
“呃……”赵昊当时就词穷了,看着马湘兰半晌说不出话来。
“哦……”赵昊恍然,本来这厮是王世贞的侄子。雪浪向文坛盟主求援的事情,他也是晓得的,可没想到,援没求来,倒来了个王世贞大侄子……
以是,他明显不会收这个门徒。
那秀才打扮的文士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赵昊道:“叨教足下高姓大名?”
谁知家里竟然也不安生。
赵昊听着马湘兰的琴声,脑海中蓦地蹦出四句诗来。
一日为师,毕生为父!这爹有那么好当吗?特别是本公子这类任务心超强,又有钱的师父,收了门徒不明摆着要大亏特亏吗?
真正的来由是,本公子凭甚么收你为徒啊?
院子里,巧巧手握菜刀,一脸警戒的望着那陌生男人道:“你找谁?”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东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是如许的。”王武阳跪在地上,口齿清楚的解释道:“门生乃王弇州之侄,前番叔父进京,命我代为收看手札。上月,收到雪浪法师写给叔父的函件,上头附有师父所做的六首诗词。”
是以,这个口儿必然要扎得死死的,涓滴不容筹议!
赵昊拨拉开高武,一脸不解的问那王武阳道:“叨教,我熟谙你吗?”
怕他天太热没食欲,巧巧做的是冰脸。配上酱油浸鲜花椒,另有蒜汁和糖蒜,再加上几样前头送过来的凉菜,把个赵昊和高武吃得赞不断口。
赵昊这才感受没那么烦躁了。
说到这,他又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门生看了以后,几天几夜睡不着,顿觉过往所学百无一用、皆是粪土。痛定思痛后,便立下决计,定要拜师父为师,仿效子路,跟师父重新学起,朝夕奉养师父,此生才不算虚度……”
“晓得。”赵昊其及时不时就用余光去瞥那王武阳,不然也不会烦躁成如许。
他只好出来院中,让高武将躺椅换个方向,背对着大门在树荫下乘凉。
“门都没有。”赵昊决然道:“想都别想!”
不消问了,本身的住址也是雪浪那厮泄漏的,怪不得他比来不敢露面,本来是怕本身跟他算账。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愁死桥上的男人了。
“再来一碗,多放点蒜汁……”赵昊一边擦擦嘴角的汤汁,一边将碗递给巧巧。
莫非本身明天没把话说清楚?仿佛说过‘做个记念’之类,委宛表达结束帮手的话吧?
明显没有。
“师父天然不熟谙徒儿,但徒儿早就熟谙师父了。”便见王武阳一脸果断道:“自从拜读了师父那六首高文后,我便下定决计,必然要拜你老为师,为师父鞍前马后,甘为门下喽啰!”
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心说坏了,低估纳兰词的杀伤力了……
“师父不收,我就长跪不起,死也不起!”王武阳却毫不泄气,收回了长跪宣言。
听他说‘你老’,赵昊翻翻白眼,回身就想回酒楼,却又想到那边另有个马湘兰。
“我家老爷去坐监了,你还是早晨再来吧。”巧巧悄悄松了口气,但决计不会放他出去。
可他越解释,巧巧越胡涂,直到瞥见赵昊的身影拐进巷子,她才带着哭腔道:“你可算返来了,此人在外头转悠半天了,说的话也听不懂。”
“大堂和雅间的冰块要常换,不要比及客人催。这三催两催下来,不免就会让人说我们店大欺客……”
马湘兰朝他敛衽嫣然一笑,便抱着琴走到角落,谙练的摆好琴,款款坐下后,弹奏起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来。
赵公子做过亏蚀的买卖吗?
高武赶紧挡在赵昊身前,唯恐这疯子会伤害到自家公子。
“这么说,师父收下徒儿了?”王武阳冲动的看着赵昊。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窘状,马湘兰不但没有像平常一样感到降落,弹奏出的琴声反而更欢畅了。
“那你就跪吧。”赵昊翻翻白眼,冷声道:“想跟我这儿耍赖皮?做梦去吧!”
“坐监的那位是师祖,门生找的是师父。”文士摇点头,当真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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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客气答道:“鄙人赵昊,还未就教仁……”
“不就是拜个师吗?你收下他就是了,又少不了你甚么。”巧巧毕竟心软,已经被王武阳跪过来了。
这时,巧巧端了午餐出来,赵昊就在树荫下用起来。
“既然是王盟主的侄子,那就快快请起吧。”赵昊便换上一副暖和的面孔。
不然,明天心软收一个,明天收一个,他赵公子家岂不成了善堂?
巧巧便夹一注用凉水镇过的面条,盛进赵昊碗中,再浇上酱汁和蒜汁。一边将面递给他,一边小声提示道:“那人还在外头跪着呢,我看他都要中暑了……”
俄然他想起一事,回身看向王武阳道:“你从哪看到那六首诗词的?”
说完便甩手出来院中。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来由了。
这下怕不是被马湘兰赖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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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赵昊身后立着高武,天然没甚好怕。浅笑着问那文士道:“这位秀才有何贵干?”
赵昊本想在屋里,眼不见为净,可这时南京已经入梅,氛围又潮又热,呆在屋里浑身不舒畅。
还包含着一股伯牙遇子期般的莫名欢乐……
“啊,师父!”便见那看上去很普通的文士,脸上闪现出狂喜之色,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他面前,高呼道:“徒儿王武阳,拜见师尊!”
正在夸夸其谈,大过老板瘾时,他俄然瞥见马湘兰抱着七弦琴,面带浅笑的进了酒楼。
高武歪头看了王武阳一会儿,判定出这厮手无缚鸡之力,便也由他去了。
“这位女人有礼了,门生王武阳,特来拜见恩师。”那文士便整整衣衿,朝着巧巧拱手道。
“瞎扯。”赵昊白她一眼,小声道:“我才多大?这就给人当师父?会被喊老的……”
琴声旋律高雅,神韵隽永,将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揭示的淋漓尽致。
“咳咳……”高武在一旁咳嗽起来,没想到公子不收徒,竟然是这类奇葩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