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年白骨（二）
外头的风更烈了，丝丝冷风从门窗的裂缝里钻进大堂里来，吹的那桌上的烛火摇摆不静。不知过了多久，宁如寄看向童瑞，俄然问道：“那两具尸首，厥后是否有人来认领？”
“是另有一样东西，但我却也不晓得是甚么。”
库房就在不远处，主簿出来翻了好久，捧出了一只狭长的木匣来，嘲笑道：“那银子嘛，早已充公了，现在留下的便只要这凶器了，请宁小官过目。”
第二日一早，三人早早来到了县衙，刘知县因为昨夜审毛小元审的太晚，这会儿还在睡觉，宁如寄不耐烦等他，便把主簿叫了过来。那主簿比刘知县还要怂，那里敢怠慢特使大人，听了宁如寄的要求，便立时把档案房的门锁翻开了，任她随便翻。
“现在说谢还是有些太早了，待我破结案，你再谢不迟。”
眼看夜色渐深，三人便各自归去歇息，卫甄这一日跟宁如寄来回跑得非常辛苦，案子的事他自知也想不明白，是以躺下很快就睡了。童瑞回到房里却展转反侧，苦等了五年，现在俄然把统统都说出口来，贰心下不免五味陈杂，一时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直到半夜天赋勉强睡着。
“就先如许，明日我们去衙门查卷宗。”
云阳县的案子未几，在主簿的帮部下，宁如寄很快就找到了五年前常二那件案子的卷宗。翻开卷宗一瞧，和常二有关的内容和童瑞所说的差未几，但出乎她料想的是，关于两具尸身的验尸单却写的比她料想的要详细的多。
死者已死，也没有苦主来相认，不能鉴定身份，也就不能鉴定那一包银子是不是真的属于两个死者。常二的死能够有一百种解释，而刘知县恰好就挑选了对本身最无益的惧罪他杀这一条，仓促结案，以防百姓群情和上官盘问。
“卷宗上说，曾从义庄搜出凶器和银两，我想看看。”宁如寄指着卷宗对主簿道。
宁如寄也一向醒到半夜，她倒是没有想案情，归去就躺下了，但不知怎的却睡不着，因而又披衣起家，翻开窗子瞧夜色。风垂垂停了，碧空一色如洗，天上无月，唯有很多星子探出头来，宁如寄倚在窗棂上冷静望着那些悠远的星子，想起了很多畴前的事。
“上告？哼，自古官官――”童瑞看了卫甄一眼，顿了顿，转口道，“我一个小百姓，无权无势，拿甚么和刘天朗较量？自我徒弟出了事以后，我便转而去学了做菜的技术，来到这云阳县，只盼着那刘天朗期满滚蛋，换一个清官来此，替我徒弟昭雪昭雪……”
“真是可爱！”卫甄怒道，“那五安知府又不能一手遮天，你应当接着上告才是！”
“没有。”童瑞摇点头，“这几年，我每年也会归去几次，看看我徒弟，那两人厥后也被葬在山上，坟头一向都在那边，从没动过。”
童瑞的声音愈发降落：“我替我徒弟敛葬，就埋在义庄前面的山坡上，我徒弟是他杀不假，但祸首祸首还是阿谁该死的无良昏官刘天朗――更可爱的是，他竟然还判我徒弟是惧罪他杀，我徒弟去了五年了，却仍然背着杀人凶手的罪名，到现在也不得安生！”
童瑞讲完了故事，仿佛堕入了当年的回想里，好久没说话，卫甄和宁如寄也不出声，三人就这么寂静了好一会儿。
“木匣？”宁如寄微微皱眉，“内里装的是甚么？”
说着他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如何样，看出甚么了么？”卫甄见宁如寄看了好久却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童瑞较着一愣，也不知是在回想甚么，还是被她俄然这么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他才点头道：
宁如寄目光微动：“也就是说，这实在还是一桩疑案了。”
主簿赶紧点头哈腰：“物证都在另一间库房内，小的这就带大人去！”
幼年的人约摸十八岁摆布，身高六尺，身材健硕，右脚第四脚指短小上翘。穿着华贵，胸口有刀伤五处，死于失血。
五年沉冤，终究有望昭雪，童瑞心中荡漾，一时难以自已，被卫甄扶起来以后，在宁如寄的谛视之下他才稍稍回过神来。这两天的相处间他也看得出来，宁如寄是个务实且清冷的人，他说多了客气话反而无益，因而也便就闭了口。
“甚么东西？”
“哎呀，你这是何必！”卫甄叫了一声，赶紧去扶他，宁如寄虽没行动，但目光亦温和了一分。
卫甄如何不明白他的意义，他本来想骂官官相护的，但想到他和宁如寄也是朝廷的人，这才改了口。也难怪他会这么说，童瑞这五年过得必然非常辛苦，他想等刘天朗离职，谁晓得那刘天朗竟还会蝉联一期，倘若不是刚好碰到宁如寄他们俩，他不知要比及何时去。
但话说返来，童瑞脱手相帮也是贸冒然，他如何能鉴定他们不会也与刘天朗“官官相护”呢？卫甄内心腐败，宁如寄内心亦腐败，但童瑞不知深浅，这一次，他恐怕是将本身全数都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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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真是……”卫甄怔在那边，半晌说不出话。
宁如寄模糊有些奇特，想了想，临时先把这件事放了下来。
那验尸单上写到，遇害者为一老一少，年长的人约摸四十岁高低，身高五尺七寸，身着布衣，右手虎口有硬茧。后背有多处藐小针孔，呈青玄色，推断被人以毒针刺入而中毒身亡。
这话一出口，童瑞愣了愣，俄然深吸了口气，猛的站起家来：“草民在这里谢过二位大人了！”
“除了一包银子，他们还从义庄找到了甚么？”宁如寄停了一瞬，又问道。
“是一只窄长的木匣，约莫有这么长。”童瑞照着本身的小臂比划了一下。
“我不晓得。”童瑞显出苍茫的神情，“厥后提审的时候也没见翻开过，但听刘天朗的意义，那边面……仿佛是凶器。”
想到此处，卫甄心下感慨，不由得又去瞧瞧宁如寄，但宁如寄神采安静如水，仿佛底子没听到刚才阿谁悲惨的故事普通。
宁如寄摇点头，又转头翻看卷宗，翻到最后，只见那边写着，案发以后衙门曾张榜寻觅死者家人，但并无成果，只要当时的堆栈老板供述，那年长的死者是他的一个客人，于七月二十三入住堆栈，三天后失落，其他的便甚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