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山花子2
农妇们自打出门上工，便一向看着七娘的屋子，见她出来，又不住地偷瞧，那里另故意机干活？
阿珠正服侍七娘起家梳洗，却听窗外已喧闹起来。
阿珠的兴趣亦上来了，她笑着行一万福，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
“若要跟着我，你便去与我问问那些农妇，庄子后的山泉如何走。”
“小娘子，本日便要去么？”
齐嫂子一脸对劲，只觉晓得了甚么了不得的奥妙。
“这有甚么？那十篇毛诗，你替我抄来便是。摆布，畴前受罚你也帮着写过，这么些年，已将我的笔迹学了个十成十！”
“琳琅姐姐，自作孽了不是？”
她只道：
她方道：
齐嫂子便知她们会如此说。她对劲地笑了笑，估摸着，是时候爆些更猛的料了。
七娘转头嗔道：
七娘从未见过如许多的美人蕉，红艳艳的一片，却也是爱煞人也。
“书香世宦之家，原也是道理当中。”
此处的粗使下人自不如汴京的聪明，很多事情，琳琅她们几个不得不亲力亲为，较之昔日，要辛苦很多。
阿珠被她逗得有些急色，拉着七娘直顿脚：
七娘却打趣道：
琳琅被她们说得有些恼，只道无法，
待这些做完，也就不大有空出门玩乐了。
四周农妇一时惊诧。
只是，依着七娘的性子，这些俗事，早早便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珠笑起来，早知七娘有这一出。
“你家二妮子，怎能与人家比？这位谢小娘子，只怕平常皇亲贵胄，她还瞧不上呢！”
“原是麦香。”
屋前的花田多种美人蕉，待得花开，挑些成色好的，再往谢府送。谢府当中，本也有个花房，却只培名品花草，自不成同日而语。
她方劝道：
阿珠行得近些，见她们围在一处，笑声震天，直吓了一跳。
“你先去问来！”
一时出得门来，七娘与丫头们皆是又镇静又猎奇。
琳琅一听，只无法扶额。这位小祖宗，真是一日也不得循分。
“这倒罢了！我儿子在谢府外院做事，说他家小娘子，没有不通文墨的！”
七娘一时猎奇，探出头去，只见天已大亮。农妇成群结队，浇花种地，忙得不亦乐乎。
“这也就是周嬷嬷不在，你便纵着小娘子吧！那么些功课，那里拖得？”
“敢问嫂子们，我家小娘子想探听些事，可好就教？”
她方柔声唤道：
七娘顷刻鼓起，转头道：
世人闻言，不得不朝七娘多看几眼。
太学是天下才子读书之处，大宋以武功国，便是山野村妇，也没有不知的。
她朝屋中丫头们笑道：
七娘拾起胭脂自涂抹起来，一面朝琳琅笑道：
这等精美打扮，山野农妇们何曾见过，只道是年画上的仙子跑了出来！
“我若贪玩，还不是小娘子带的！小娘子现在倒打一耙，也太欺负人！此处离汴京颇远，我也无处告状去，只得任由你欺负！”
七娘蓦地睁眼望去，只见麦子半熟，远远便见着麦浪层层。风过之处，香气逼人。
方才那农妇啧啧感慨：
“老齐家的，你可别胡说！小娘子家家的，再本领，那里入得太学？”
“你且看她模样俊美，那还是位能识文断字的小娘子呢！”
“我们出门看看去吧！畴前只在诗文中见过，不想稼穑原是这般。”
次日一早，七娘头一回闻着鸡鸣而起，颇觉新奇。
世人一时又轰笑一团，只拿那农妇家的二妮子打趣。
“晨起湿气重，花圃当中更甚，小娘子把稳感染。这乡间处所，比不得汴京，若真生了病，也不是好玩的！”
朱夫人恰是怕她突然没人管束，闹出些事来，这才留了很多功课。
七娘不答，只推着她催促：
齐嫂子管着花田，离七娘的屋子更近些。她动静通达，只翻话道：
齐嫂子笑起来：
“我屋中之人，就数你最贪玩，怎的本日还劝起我来？”
又有人道：
“这但是下过圣旨的！畴前我往汴京送花，街头巷尾皆传遍了！不信你自去探听，汴都城中没有不知的！”
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庄上氛围清爽，倒是汴京不及。
有人亦拥戴：
阿珠撇撇嘴，方道：
只看她窈窕身姿，亭亭而立。鬓边长发垂环，一身天水碧春绡点螺褙子，下系苏罗芙蓉留仙裙。
一农妇拉扯着齐嫂子的衣袖，又向七娘那处努努嘴，问道：
七娘掩面一笑，扶上她的双肩，只笑道：
此话既出，阿珠与环月皆哈哈大笑起来。
七娘自点了点头：
阿珠一惊，转而又喜笑容开。
她又护着七娘今后退了退，道：
“晓得了！就你啰嗦！”
“这也罢了！只是，门外农妇粗鄙，小娘子出门不比平常，要格外把稳些。”
琳琅见着，只点头道：
七娘面上憋笑，却故作端庄道：
她凑至七娘耳边，低声道：
几个丫头笑了起来，却也有些无法。七娘自是觉着新奇风趣，可难堪了丫头们。
“通文墨的小娘子很多，但入过太学的能有几个？”
“快别快别！我是要不时跟着小娘子的！”
“这是何气味，却不像花香果香？”
阿珠一手撑着妆台，一手捂着肚子，直直笑道：
此话既出，一众农妇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直朝齐嫂子看去。
她将七娘拉回妆台，方道：
“好阿珠，本身贪玩，却还怨我。既如此，下回不带你也就是了。”
“便是出门，总要先梳洗规整。”
她稳住神情，似随便道：
七娘细数着那些花香，忽而一愣，有一种她不认得。
“不如缓些时候吧！一来，小娘子一起劳累，也该好生安息两日。二来，来此之前，大夫人还留下很多功课要小娘子做，回府要查的！”
“小娘子是更加痴症了！这麦子哪有甚香气？”
琳琅虽不时提示，她却不觉得意，只道“还早”。
“我的乖乖！”一种菜的农妇低声感慨，“人间怎生出这般人物？昨日谢小娘子仓促进屋，未曾看清，现在见来，确是端端的一名女俊才！”
每日抄毛诗十首，还需将粗心注解自作一遍。每五日成一篇文章，不成对付。另有针指之事，亦不成怠慢。待回府时，须绣得一方台屏。
一旁的阿珠只笑她：
“前人云：闻鸡起舞，但是眼下这般景象？”
为着干活便利，她们多着衣裤围裳，一双马脚露在外边，并未曾缠裹。农妇们来往讲笑，时而又挥手高喊，虽不高雅，却颇得农趣。
“要不怎说人家有出息呢！不但出身好，学问也好。我家那妮子，成日赖在家中，百事不会！现在到了说亲的年纪，最是愁人！”
她叹了口气，遂向七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