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蝶恋花2
七娘笑了笑，捻起一颗杨梅，道：
“越说越不像了！”吕氏轻声斥道，“即使兰郎君不懂事，可她身为谢氏女儿，必是教养极好的。哪能这般轻浮？”
赵廷兰笑了笑，转而又搂上她。二人肌肤相亲，紧紧贴着。谢菱忽挨着他肩头热汗，只羞得脸颊绯红。
“那日小娘子往渡口去了。返来时，我见你心境降落，便想缓些时候。谁知一缓，也就缓忘了。”
“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如何会闹？”
谢菱噗嗤一声笑，真拿他没体例！只得由他！
七娘抬头看向她，双手枕着头，人尽躺在了竹簟上。
只见她一身水粉浮花衫子，金线掐牙，长发已挽作妇人髻。既带着氏族娘子的端丽，又带着新嫁娘的娇怯。
七娘记得，她与陈酿头一回见，便是上元节。因着一阙词，还闹了些不镇静。
赵廷兰束住谢菱双手，只朝外大声道：
谢菱故作气恼，只道：
“小娘子想甚么功德来，竟这般欢畅？也说来与我听一听？”
吕氏方问：
“对了，前日陈先生来，像是与老爷有事相商。他顺道瞧太小娘子，见你不在，也便去了。”
七娘一时有些难过，想要给陈酿写信，却又不知从何落笔。
第二年，王、谢二府铸台观灯。她生生目睹了陈酿赠许道萍花灯。
“我就说了，你找不见，换一条也就是了。二位婶母皆是长辈，哪有让她们等我的事理？”
他的气味游走，谢菱只觉耳畔发痒，不自发地缩了缩。
他挑着嘴角，把谢菱抱得更紧，忽又将头埋入她的颈窝。
谢菱瞥他一眼，又悄悄捶了他的肩，只别过甚去不言语。
那一夜，七娘烂醉如泥，只觉好天轰隆。
只是，即便如此，她亦想见他一见的。
二婶母吕氏笑了笑，劝道：
阿珠摇点头，这个七娘子，正理也太多了！
二位婶母见着，忽闭了嘴。
“本早出门了，可行至途中，偏又让丫头给唤了归去。”
“你呀！”
她顿了顿，神情展转，带着自发得是的夺目，接着道：
“那有甚么？我在太学时，与世人席地而坐，习魏晋风骚，却有谁训来？”
秦氏冷哼一声：
可本年……
本年就只她一人了。
七娘撇撇嘴。想来，酿哥哥也不会有甚么要紧事寻她，不过是人已来了，顺道看望。
“你发甚么愣？”七娘看着阿珠。
“谢氏女儿？”秦氏掩面笑了起来，“不过是个死了生母的庶女，有甚么教养来？”
阿珠方回过神，忽想起一事，只道：
谢菱先端然行了万福，又笑道：
谢菱悄悄扭动着挣扎，嗔道：
阿珠正捧了新腌的冰糖杨梅来，拿虎魄碟子乘着。
“如何，但是出了何事？”
谢菱笑了笑，又唤钏儿拿出两盒点心来。
“别躲！”赵廷兰捧上她的脸，拿鼻尖悄悄地蹭。
“才不是打发人来过么？兰郎君那边有事绊住了，迟些来也是一样的。你又同小辈置甚么气？”
“小娘子且起来吧！这副模样，若被大夫人瞧见，还不知如何怒斥呢！”
阿珠忙放下杨梅，只道：
自秋社一别，她便未曾见过陈酿。纵使上元的花灯会，太学天生群出游，亦未曾见他的身影。
七娘一怔，酿哥哥来过？
见七娘兀自发笑，她遂道：
反是秦氏，牙尖嘴利的，又最爱探听内宅之事。干脆老爷们长年在外室居住，也只得由着她去！
三婶母秦氏拿起茶盏，正待吃茶，又重重放下。
“哪有这般做新妇的？茶已换过一回，倒叫我们等着她！”
赵廷兰笑了笑，唇贴上她的耳，低声道：
赵廷兰惯了的油嘴滑舌，二人新婚燕尔，他常常说话，都哄得谢菱是又欢乐，又是羞恼。
她看了看二位婶母，又道：
酿哥哥在太学勤奋，三郎也走了，菱儿亦嫁了。
只听她道：
阿珠有些抱愧：
“她若真是受谢府看重庇护的小娘子，又那里轮得上兰郎君？怎不见，将他家七娘子嫁来？”
“都出去！本日迟些起家，别忙着服侍了！”
阿珠吐了吐舌头，只得紧忙跟上。
这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丫头们打帘服侍，来往不断。
遐想当日，她与陈酿一同业过荼靡架。他替她解了挽上步摇的荼靡丝。
丫头们闻声一愣，皆面面相觑。
她声音有些微哑，像一根细针，悄悄扎在赵廷兰心上，却又不会痛，只扎得民气痒难耐。
“我也当有大事呢！谁知，竟是廷兰赶着外出，搭配的革带找不见，非要唤我归去！也怪我，昨日未曾与丫头交代。”
“别闹！本日约了两位婶母吃茶呢！”
吕氏身为长媳，脾气却暖和脆弱。她还欲再警告些甚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又咬舌一阵，却见谢菱正往亭上来。
七娘往阿珠额头一戳，直回房去，真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菱娘，”他轻啄她的唇，喃喃道，“我只守着你，今后后，那里也不去了。”
小郎君没端方，也不是头一回。她们只摇点头，仓猝退出去。
畴前不过是平常率性，现在跟着陈小先生念过书，学得些精美的调皮，更加劝不住她了！
思及此处，七娘只低头含笑，又拿扇儿掩面。
她四下看了看，倾身朝着吕氏，低声道：
秦氏又道：
且说谢菱这里，自来鲁国公府，倒也过得舒心顺利。
赵家二位婶母面面相觑，皆道无妨事。
“下人们爱嚼舌根，谁家的事不相互说嘴？大嫂你想，兰郎君虽是长房长孙，可那等操行，汴京那个不知？”
她顷刻弹坐而起：
“你又知了！”吕氏嗔道，却掩不住面上的猎奇。
看来，书读多了，也不但是明理的。另有这越读越恶劣的呢！
“也就是大嫂你性子好！兰郎君那浪荡模样，能有甚么端庄事？左不过是新婚燕尔，难舍难分，谁没年青过呢！”
“你且说着，我且听着，也不会当真。”谢菱轻喘着嗔道。
她只望着庭前落花，徒然一声轻叹。
秦氏忙笑容相迎，一面道：
“谢娘子可算来了！瞧着这通身的气度，我就说，我们兰郎君可真是好福分！”
赵廷兰只紧拉着帐子，不放谢菱起家。
“你怎不早说！”
“我听闻，她那生母是个极不识汲引之人，多为谢府人所嫌弃。就连下人们提起，也没一句好话的！”
而此时，在皎槐亭上等着谢菱的二位婶母，却更加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