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花解语
李中摆手笑道:“应当的,当初在下落魄扬州,也是受都知赏识扶助,才博得本日之浮名,刚才听都知的《江南花开》,鄙人略有感到,作诗一首扫兴,愿赠与本日有缘人,以酬在坐的贤达。”
“慢着,”那薛公子俄然话风一转,道,“花女人,你还没听完我的话,薛某想说自从见到女人,我便对女人日思夜死,展转难眠,薛某愿捐出一千两纹银,求取女人一夜春宵,我想,为了中原万千百姓,花女人不会不承诺吧!”
“只应红杏是知音,灼灼偏宜间竹阴。
李风云有些绝望,杜如月笑道:“莫非非要让天下人都晓得你这个清平镇的小毛贼你才对劲么?”
注2:冯延巳,别名延嗣,字正中,扬州人,南唐时两度入相,是南唐的闻名词人,南唐词人“二李一冯”中的“一冯”,指的就是冯延巳。
花解语叹道:“如此好诗,解语也想收藏,怎奈本日知花筵是为施助中原百姓所设,李公子一番悲天悯人之心,解语怎敢假公济私,徒留骂名?只好忍痛割爱,献于先生,只求今后先生莫要鄙吝,不准解语抚玩!”
“你……”李中气得浑身颤栗,正要说话,却被花解语拉开,朝薛勇盈盈施了一礼,花解语道:“薛公子,你说得没错,你身份高贵,而解语只是流落到青楼中一只流莺,身份卑贱,幸而还算有些才学与见地,才得以各位饱学之士、四方豪杰的赏识与宠嬖,论身份,实在是有辱薛公子的申明。
李风云笑道:“如许才风景,一下子捐出四五千两银子,我们也能好好的出出风头。”
护国侯的威名名震天下,大唐百姓无不钦慕,乃国之柱石,朝之良臣,若公子因解语而折腰,天下人会如何对待护国侯?解语又怎敢以流莺粗躯折污护国侯的清名?
“不必焦急,”公孙无忧摆了摆扇子,道,“我们这笔银子数量太大,太惹人谛视,分歧适这么捐出。”
合座的世人满脸喜色,但是顾忌薛勇的身份,一时竟然无人肯说话。
薛勇一怔,哈哈大笑道:“既然你要我不与那穷酸墨客计算,我便不计算。我都不在乎你的身份,你怕甚么?我爹也不会怪我,嫌一千两纹银不敷?不要紧,两千两如何?钱不是题目,只要你出个价,我薛某毫不还价。我奉告你,我薛勇看中的女人,还没有谁能逃得出我手掌心的。”
“凭你也想豪杰救美?”薛勇轻视地笑了一声,“你不过是一个穷酸墨客,我伸出一只小指,就能将你碾成粉末,你有资格跟我说话么?快快滚蛋,惹怒了薛某,我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公孙无忧答道:“他叫冯延巳(注2),南唐现在的天子李璟做太子时,他便是太子府的书记,李璟对他非常信赖,也非常赏识,曾说他有宰相之才。”
三人正说着话,忽听楼下有人大声道:“花女人,我筹算捐出一千两白银,你感觉如何?”
李风云小声问道:“这个李公子是谁?”
世上有一种人,她天生便是美的化身,一笑一颦间就教民气生倾慕,举手投足当中风采顿生,与她在一起,心神安好,如浴东风,惹人遐思却难教人起半点轻渎的动机。如许的她,只应永久捧在掌心,容不得半点玷辱。
“……此次花知筵的所得善款,我与嬷嬷筹议过,将全数交由武当玄武宫掌门玉虚道长,用于施助中原各处的哀鸿。
“好诗,好诗,李公子文采公然名不虚传。花都知,我愿以五百两纹银求得李公子的墨宝,不知都知可否割爱?”《桃花》刚作罢,便有人大声叫道。
说话间,冯延巳已走下台上,道:“本日既然是知花筵,老夫就以花为题,填一首《鹊踏枝》。”说罢,龙飞凤舞,书就一阙《鹊踏枝》:
花解语抬眼望去,喜道:“本来是冯书记,冯书记肯来恭维,不知是解语几世修来的福分,没想到本日的知花筵,竟成了文坛乱世,青史上又多出一段嘉话了。”
楼上春山寒四周,过尽征鸿,老景烟深浅。
令媛散尽还复来,鄙人愿捐出一百两,抛砖引玉,博诸位善长仁翁慷慨解囊。”
“哈哈哈哈,好一个护国侯的公子,真是威风,真是短长,不晓得面对契丹的铁骑,另有没有胆量说这些话?”公孙无忧“啪”的展开折扇,长身而起,朝花解语拱了拱手,道:“解语女人,传闻你停止此次知花筵,为中原百姓筹集赈灾银两,我与两位朋友筹议了一下,筹办了四千多两金银,正要交于都知。至于那些从百姓那边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安慰语女人还是不要收的好,免得污了这合座善长仁翁的清誉。让人觉得,知花筵是藏污纳秽之所。”
花解语略一考虑,命人取来古筝,当场谈唱此曲,歌声婉转凄婉,神韵悠长,博得合座喝采,随即便有人出银千两求走此词。
各位善长仁翁,都是忧国忧民之士,碧血赤忱之辈,必不会鄙吝戋戋财帛,济人于危难,解民于倒悬!”花解语朝楼上楼下的世人深施一礼。
话未说完,那薛公子一把推开老鸨,沉着脸喝道:“你是甚么东西,也敢拦我?”又对花解语道:“本公子没有喝醉,复苏得很,我薛勇如何说也是皇亲国戚,当今的齐王,是我的亲娘舅,花女人,我多次不耻屈身,求好与你,你却老是推三阻四,是何事理,莫非以我堂堂护国侯宗子的身份,还配不上你一个青楼的妓子?”
画音刚落,一名公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既然花都知有中原百姓着力的心机,我等哪有不支撑的事理,何况刚才都知一曲《江南花开》,如同天上仙乐,人间哪得几时闻,又岂能以戋戋金银论之?
转眼间便到了亥时,知花筵已经筹集了近两万两银子,李风云问道:“无忧公子,我们那笔银子为何还不捐出去?我看到那位花女人常常在看你呢!”
“薛勇,你太猖獗了!”李中上前怒喝道,“这里是贤人雅士堆积之地,不是你护国候府,还容不得你欺侮解语女人。”
“你就不怕捉贼捉赃,可不要忘了,这些银子但是你从济世堂枪来的。”杜如月嘻嘻笑道。
“好美女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杜如月俄然想起《洛神赋》中的几句,她本向来不信赖世上有这般的女子,如许的女子,只应存在于诗歌中,存在于画卷中。现在她信赖了,公孙无忧说得没错,她是误入凡尘的牡丹仙子。“肩若削成,腰践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那当然,”李风云道,“银子扔到水里,总要听声响,最好大师都看道,如许内心才舒畅些呀!”
艳舒百叶时皆重,子熟千年龄莫寻。
公孙无忧答道:“他叫李中(注1),在南唐很有才名,既非达官权贵,也非商贾富绅,他肯拿出一百两纹银,很不轻易了。”
“小丫头,小丫头!”李风云悄悄推了她一下,“你发甚么呆呀?”
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考虑遍。”
早有人备好桌案纸笔,李中一挥而就,做下一首《桃花》:
冯延巳的出场,更惹得无数才子纷繁上场吟诗作画,各逞才调,又有歌舞交叉此中,知花筵安排得热烈繁华又高雅得体、兴趣横生。
公孙无忧摇点头,解释道:“捐款只是一点情意,捐多捐少实在并不首要,我们是武林中人,不适合过分张扬,是以而给解语招惹来不需求的费事就更不好了。我想,等知花筵结束后,再将这比银子交给她更加合适。”
几树半开金谷晓,一溪齐绽武陵深。
李公子也是一番美意,但愿公子能珍惜护国候的羽翼,还望公子大量,能够包涵,也能体谅解语的苦处。”
注1:李中,南唐闻名墨客。
又有人起家道:“好一个‘几树半开金谷晓,一溪齐绽武陵深。’一代新秀,公然实至名归,老夫一时技痒,作词一首,解语女人,可否容老夫献丑。”
花解语喜道:“李公子又有佳作问世,实乃文坛兴事,明天的知花筵,只怕会因公子的新作留香百世,小妹也能附骥尾,千古留名。快,备下桌案。”
正值此多难之时,多事之秋,大师同属中原苗裔,炎黄子孙,相互唇齿相依,一脉相承,休戚相干,血肉相连,当同舟共济,相互搀扶。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
看到了花解语,就连杜如月也很难对她生起恶感,乃至起不了半丝妒忌之心。杜如月不敢信赖,在青楼当中,另有如许的世外仙子。
此话一出,满场沉寂,高雅轩的老鸨仓猝出来打圆场道:“薛公子喝多了,谈笑了,大师都晓得,我家解语是卖艺不卖身……”
花解语笑道:“薛公子这般宅心仁厚,解语代中原百姓谢过薛公子。”
“啊!”杜如月复苏过来,只听到莺声燕语传了过来。
谁步宋墙明月下,好香和影上衣衿。”
花解语谢道:“多谢李公子!”
李风云问道:“他又是谁?”
世人大笑。
昨夜歌乐轻易散,酒醒添得愁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