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老狐狸
“这……”冯玉一时竟被桑维翰问住，他总不能说是天子让他这么做的吧！
“大胆老匹夫，你这是在谩骂我大晋灭国吗？”冯玉大喝道，“投毒弑君之事，你是如何绸缪的，又有哪些翅膀，还不照实招来？”
老臣倒要想问一问冯玉大人，身为枢密院使，朝中宰辅，这类环境下，你明知陛下无事，却要勾搭内宦，从中阻绝动静，意欲何为？”
听了冯玉的奏报，桑维翰哈哈笑道：“不错，老臣的确是力劝太后为国立皇太弟，但是，家不成一日无主，国不成一日无君，老臣在帝王病危之际，策划后事，又有何不对？
听了此话，本来惴惴不安的众大臣顿时心中一松，放下心来。一场谋逆弑君的大罪办下来，开封城中必定是人头滚滚，被诬告攀附者必然不计其数，谁又晓得，这此中有没有自家的脑袋？那冯玉真是疯了，为了攻诘桑维翰，甚么话都敢说，甚么罪名都敢定。
桑维翰听到不再究查投毒弑君之罪，心中一样一轻，只要此罪不被落实，起码桑家不会被百口抄斩、连累九族。
天日昭昭，试问弑君对老臣有甚么好处？老臣部下无一兵一卒，环顾四周，诸侯纷立，哪个没有几千数万兵马？杀入开封勤王，叨教老臣用甚么抵挡？莫非一个新君的名义真能当十万雄师用么？更不消说新君尚未册立。
不对，莫非是……桑维翰心中一寒，投毒弑君可不是件小事，那是要连累九族的，此事不能不辩明。
桑维翰一呆，投毒弑君？这事情他也只是暗里地想一想，底子没有奉告其别人，冯玉是如何晓得的？李太后固然承诺为石重睿置师，但还没有告诸朝堂，公布天下，他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投毒弑君。
李崧暗自道：“本来没有半点实际的证据，那你如何就敢依此指责朝中的大臣。莫非你不晓得现在大晋正在风雨缥缈当中吗？此事如果透暴露去，可就不是桑维翰一小我的事，不知多少大臣会是以身首两处，也不知多少藩镇会背晋而反。这饭桶究竟想过结果没有？”
且不说世民气中各打着小算盘，却说冯玉，将天子将此事不痛不痒地揭了畴昔，心中有所不满，转头朝李崧怒瞪了一眼，心中暗道：“好一个李崧，你我同在枢密院同事，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如何反而去帮那桑老匹夫洗脱罪名？投毒弑君之罪不建立，我等又如何能置这老贼于死地？”
想到这里，李崧奏道：“投毒弑君之罪不成轻拟，即便是承平乱世，也不免引发朝堂一片震惊，现在大晋禁不起这般折腾。请陛下务必慎重！”
桑维翰嘲笑数声，长跪于地，叩首道：“陛下，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老臣性命，只需一道圣旨，一壶毒酒足矣，老臣毫不会有半句牢骚。何必用此等伎俩诬告于老臣？老臣不平，老臣死不瞑目！
老臣所做的统统，不过是为了大晋的安危，并无半点私心。大晋虽破北虏，但其根底犹在，气力尚存，吼怒重来之日，屈指可数。
“开口！”冯玉跳将出来，大声喝道，“你这老贼，竟然敢直斥圣上，你眼中另有君臣父子吗？哦，对，你这老匹夫，枉披了一张人皮，投毒弑君之事你都做得出来，心中还那里有甚么君臣礼义？竟然还敢强辞抵赖，倒打一耙，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你不顾朝廷脸面，圣上还要呢！亏先帝还曾夸你贤能，真不知你的贤能现在去了那里？”
冯玉一愣，半天方道：“此案尚未完整查明，其事体莫须有。”
“不是你还会有谁？”冯玉怒道，“你心胸夙怨，痛恨皇上不能让你一手遮天，竟然出此违逆之举，暗谴宫女投毒暗害皇上，又蓄意新立幼主，企图仰仗从龙之功，把持朝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不快快认罪，圣上或许还会念及你当年建国之功，从轻发落，如若仍旧切词抵赖，你觉得能瞒得过圣上重瞳亲照，昭昭日月么？”
好家伙，这只老狐狸筹算一点任务也不背。
石重贵轻咳了数声，道：“鲁国公冯爱卿，你意下如何？”
陛下如果不信老臣，可斩下老臣这项上首级，悬于北门之上，将老臣之骨灰，撒于北门以外，且看中原万里大好江山，何时落入鞑靼之手！到时，老臣的残魂或许还能缠住一两名契丹鞑虏！”
“哈哈哈哈，”桑维翰仰天大笑起来，他晓得，他入彀了，他完了。
石重贵也不是昏聩之人，一听此话，立即明白过来，点头承诺道：“李爱卿所奏甚是，此事到此而止，今后此事不得再议！”
世人一下子静了下来，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避重就轻，君前失礼之罪可大可小，如何措置都不过分，却奇妙地避开了本日所说的重点，制止了朝堂的狠恶震惊。并且此罪桑维翰还没法辩论，桑维翰常日行事霸道，不拘礼节，本日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频频有失礼之举，辩无可辩。
不过，这么说来，那天子被人投毒的事情恐怕是真的，看来这段日子，还是谨慎为是，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宁肯不做，也千万别做错。还上冯道冯大人聪明，两眼一闭，谁是谁非全不干我事。
老臣不知陛下并没有身染重疾，那日的景象，文武百官都看在眼中，谁个不是民气惶惑？老臣曾数度欲参拜陛下，但是频频被内宦挡于殿外，不知内幕，臣作为朝廷宰辅，在这类环境下未雨绸缪，有何不成？
幸亏本日在场的官员不过七八名，要守住这奥妙不难。
石重贵如有所思，问道：“那冯爱卿，你以为朕该如何措置桑大人？”
陛下，现在可不是盛唐之时，一纸圣旨便能退百万雄兵。
“冯玉，你休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老臣几时投过毒弑过君？老臣一心为国，有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你这般诬告大臣，又该当何罪？”桑维翰严词驳问。
不得已，冯道上前数步，道：“老臣弹劾桑维翰桑大人吼怒朝堂，请陛下治桑大人君前失礼之罪。”
李崧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问道：“冯大人，叨教桑大人投毒弑君之事可有实据？”
想了想，冯玉道：“陛下高屋建瓴、远见高见，实非做臣子的所能及。此事不提，但是桑维翰力劝太后立储，实在是大逆不道，企图不诡，不成不严加措置，以儆效尤！”
正闭目自观的冯道缓缓展开眼睛，看了看冯玉，又看了看桑维翰，心知此事他躲也躲不畴昔，天子清楚是发明冯玉斗不过桑维翰，要拉他出来帮手做法。
冯道扣首道：“老臣只是弹劾桑大人君前失礼，至于如何措置，当问大理寺卿！”
遥指着石重贵，桑维翰大声道：“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帝王，却发挥这般的手腕，设下骗局谗谄本身的大臣，天下另有如许的天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