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杜重威
“是,十九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庇护二蜜斯!不过阿谁李风云,奸滑得很,是不是该早些撤除为好?”十九摸索着问道。
莫轻言见杜如月一心要去万花谷,也不禁止,只是担忧她江湖经历少,受了歹人的暗害,李风云正被冯道折磨得苦不堪言,自告奋勇护送杜如月去万花谷,恰好可再去扬州,寻觅阿谁虞不全。
分开了开封,李风云俄然想起当初承诺给安然堆栈老板白福通的那封信一向都没送,与杜如月说了,归正离春暖花开之时还早,杜如月便承诺先绕路同他先去一趟洛阳牛头山。
“燕王的人说,契丹军南下,只要主上能拨乱归正,裂土封王并非是不成能的事。如果不识时务,那……”说到这里,冷雨轩低下了头。
李风云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道:“本来是杜甫,听这名就知是个穷光蛋,杜甫,豆腐,每天只吃得起青菜豆腐的人,又怎会不是个不利蛋?没事便说泪呀泪的,赌输了重新再来,像个娘们般的哭个没停,就算是好运气也被他哭光了,一辈子穷酸命。”
“岂有此理!”那壮汉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戋戋一个赵延寿也敢在本帅面前指手画脚,他算甚么东西,当年还是我杜重威(注1)的部下败将,投降了契丹,封了他一个燕王,便趾高气扬起来,当初若不是我杜重威部下包涵,他早就是冢中枯骨了。我成德军数万将士莫非都茹素的吗?凭他也想抢金銮殿上的那把金椅?早知本日,本帅……燕王的位子还不知是谁的!”
镇州风雨楼繁华阁中,十七与冷雨轩站在那名微胖的壮汉面前。
那壮汉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与十七做得不错,小小一个捕快,杀不杀都无关大局,倒是冯道这只老狐狸,可不获咎,还是不要获咎的好。
“人家比你可要强多了!”杜如月本不欲与他争,听了他这话,忍不住道,“人家是诗圣,诗中之圣,一辈子忧国忧民,想的不是本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面前高耸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你跟人家没得比!”心中却想:“这杜甫平生郁郁不得志,贫病而终,莫非真与他那名字有关?我叫杜如月,月有阴晴圆缺,不知是好是坏?”
十七也拱了拱手,木然道:“不敢。”
“另有甚么事么?”杜重威又问道。
赵延寿那边如何说?”
杜重威沉吟了半晌,摆手道:“不必了,她朝南去,天然是要投奔她的阿谁师父,阿谁女人,可不简朴,只可惜这件事发明得晚了点,要不然……十九,安排人沿途监督她的行迹,庇护她的安然便可,别的的事,静观其变吧!”
莫轻言的事了,一家人搬回了莫府,杜如月挂念师父,每年春暖花开之时,她师父便会偷偷潜入来杜府一两个月,传授杜如月工夫,现在她不在杜府,不知师父她会如何,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除了莫轻言,恐怕就是她师父了。至于李风云,不提这厮也罢。
看来,我们今后的行动也要收敛一些。毕竟,目前的局势,契丹入侵中原,当然是个契机,但若让契丹博得太轻易,对我们也不是件功德。
“他说,如果不识时务,契丹雄师南下之时,便是杜家飞灰泯没之际,一场繁华,不免镜花水月,到头来毕竟是一场空。”十九低头答道。
杜如月白了李风云一眼,没好气的道:“杜少陵就是杜甫,都死了好几百年了,固然同性,但跟我们杜家没有干系。哎,也不知冯伯伯看中了你哪一点,竟然收你做了他弟子,鼓吹出去,丢死人了!”心中烦恼,这李风云无才亦无德,跟他说甚么诗词歌赋,的确是大煞风景。
牛头山,位于洛阳以东,山势险要,向来是藏污纳垢之地,特别是在乱世,山见的匪贼徒寇更是多如牛毛。现在四方军阀盘据,朝堂徒有浮名,又哪有人去管那些吼怒在山林中的绿林豪杰?
“主上说的是那里话!这是部属的本分。”十九仓猝谦让道。
李风云挠了挠后脑勺,道:“甚么‘暴露双陵外,听亏万金钟’,是不是赌输了,去学人家做摸金校尉?杜少陵又是谁,是不是你杜家的亲戚?你老爹不是做大将军么,怎会有一个又穷又好赌的穷亲戚?是不是你爹太吝啬?”
三人又在风雨楼入彀议了半晌,十七与十九便告别出来,这时一名伴计仓促忙忙地跑了过来,在十九耳边私语了几句,十九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转道去了洛阳方向,他们要做甚么?”
“是二蜜斯的事。”十九游移了一下,道,“最新的动静,二蜜斯朝南去了,同业的另有阿谁李风云,是不是该将二蜜斯她请返来?”
“那又如何?十九,你直管说。”那壮汉道。
两人正在辩论,忽听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大声喝道:“前面的人,速速让开!”
“怎会没得比?”李风云怒道,“老子现在腰缠重金,要吃肉便吃肉,要喝酒便喝酒,今后回到清平镇,老婆总要娶七八九十个,赵四家的二妞,刘家的娟儿,张家的三丫头……老子全要了,连陈家的虎妞也不放过,日子过得想多津润便多津润,怎比不过那块臭豆腐?”
又对那伴计道:“二蜜斯安然的事,已经交由十七卖力,今后你直接对他说便可。”
杜如月无语,此人粗鄙无文,跟他说话,的确是对牛操琴。
杜重威摆摆手,叹了口气,道:“十九,阿谀的话不必多说,我还不是那种昏庸之辈。赵延寿那边的线还是由你牵着,说不得甚么时候便用得上。十7、十九,这一趟,辛苦你们了,事成之日,少不得你们的功绩。”
“是,是,是赵延寿鼠目寸光,不识好歹,不怀旧情,妄自负大,主上贤明!”十九急声道。
“不错,主上,事情就是如许!”冷雨轩恭恭敬敬地答道,“我们细心察看了莫轻言几天,他的确放弃清查那件案子,又有燕国公庇护他,为了不挑起主上与燕国公之间抵触,部属以为,没有需求非杀莫轻言不成。
“事情就是如许?”那壮汉问道。
冯媛儿神采苦楚,回到冯府,天然瞒不过冯道,冯道听罢大怒,将冯媛儿禁足在府中,不准她出府。
“是!”十七答道。
这几日在路上驰驱,看着山中的美景,杜如月的表情好了很多。
朝中也不算无人,也有人能看出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景延广那蠢货还没这本领,冯道向来都是明哲保身,能不说,他不会等闲开口,莫非,石重贵那小儿又筹办启用桑维翰?
冯道没有难为李风云,只说了一句:“朽木不成雕也!”便不再管他,因而,李风云陪着杜如月拜别了莫轻言、冯道等人,办理行装,分开京师开封,直朝南边而去。
并且,据部属察看,这个莫轻言是个不错的人才,对石家并无甚么忠心,主上今后大事得成,重振朝纲,安定天下,少不得要用到这类人才,杀之也未免可惜,以是自作主张,放过了他,还请主上惩罚。”
注1:杜重威即杜威,石重贵继位后,为避讳,杜重威改名为杜威。此处杜重威为暗里暗害,仍旧自称为杜重威。
“哼,一个江湖小子,哪值得费那些工夫?”杜重威有些不屑,瞟了十九一眼,道,“十七,如月的安然,就交由你卖力,如有能够,最好能找到阿谁女人的藏身之所,今后用得着。”
“杜少陵有诗云:‘路出双林外,亭窥万井中。江城孤照日,山谷远含风。兵革身将老,关河信不通。犹残数行泪,忍对百花丛。’便是写的这牛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