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重逢

李风云忍了忍，依言又回到那名老医师那边，老医师眯着眼睛给他把了一会儿的脉，望闻问切，又详细扣问了一番，一一记录下来，才站起家来，道：“公子所中的药毒公然是希奇，非老朽力所能及，请稍等半晌，老朽这就去请虞神医。”

扬州本来是吴朝的都城，二十年间物华天宝，吴唐更替之际，也没有遭到太大的粉碎，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

注1：取自杜牧《赠别?其一》

老医师捋须笑道：“这是本店的端方。”

李风云笑道：“虞不全脾气古怪，不肯给普通人看病，也难怪是这般，不就是贵了点么，所谓便宜无好货，有本领才敢这般做。”在开封时，李风云将他从清平镇那洞里捡来杂碎差未几都卖了，加上莫轻言送给他的川资，现在他兜里有四十多两金子，又有一百两银子（注6），当然不在乎那点小钱。

李风云挠了挠脑袋，呵呵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熟人，太冲动了！”

在东门大街的繁华地段，远远便能瞥见一间装点得金碧光辉的店铺，门楹上高悬一块大牌匾，上书“济世堂”三个鎏金大字，门前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门联：“著手成春一代神医赛扁鹊；婆心济世万载仁心胜华佗”。

“就是这里了！”李风云松了口气，正要跨入济世堂，忽听堂内有个很熟的声音问道：“……这小我真没来过？”

找了间堆栈住下，李风云找来伴计，扣问神医虞不全的下落。

“是啊！”那伴计答道，“阿谁虞医师大抵是半年前来到扬州，在东门大街开了一家医馆，仿佛叫甚么济世堂。这半年，的确有很多人找他看病，光我们堆栈便有欢迎了十几个，不过都是那些外埠人，扬州本地人普通都不找他看病。”

“小丫头？”李风云叫道，冲进堂内，堂中一名少女满身一震，回过甚来，不是杜如月又是谁？

有求于人，李风云不敢获咎这老医师，朝他作揖道：“实不相瞒，我中了药毒，经人指导，这世上恐怕也只要神医虞不全才可医治，以是才会特地从开封赶来扬州，这个小丫头要找我天然是到贵宝店来寻我！老夫子，叨教你但是虞神医？”

东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注1）

那老医师呵呵笑了两声，道：“本来如此，老朽可不是虞神医，虞神医等闲并不给人看病，若要找他看病，两位请先到那边拿个号，再由坐堂的医师先行评脉，看是否真需求虞神医亲身脱手。”

李风云一听，心中一喜，道：“不错啊！如何，找他的人很多吗？”

“这虞不全公然古怪，名不虚传！”李风云暗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固然心中恼火，李风云还是心疼地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那小厮。

升元七年，烈祖已经驾崩，新帝李璟继位，与东南的吴越起了争论，烽火又起，但多产生在边疆地区，一时还影响不到淮扬繁华之地。

“甚么？”李风云叫了出来，“这十两银子还不算是诊金？”

扬州属南唐（注2）淮南道统领，自升元元年（注3），烈祖李昪（注4）趁着石敬瑭灭后唐，中原大乱，取本来的吴朝而代之，建立国本，国号为“唐”。

“本来这位公子便是女人要找的人，可喜可贺！”一边的那为老坐堂医师道，“不知女人何故晓得这位公子会来我济世堂？”

那小厮收了银子，扔了快木牌给李风云，道：“不要怪我没奉告你，一个木牌只能诊断一次，当日有效，隔日取消，领牌以后，概不退钱，别的，诊金另算。”

杜如月神采微红，摆脱李凤云的手，嗔道：“本女人想去那里便去这里，你管得着么？”

那伴计望着李风云道：“客长也是冲着虞医师来扬州的么？”

李风云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杜如月手，问道：“小丫头，你不呆在万花谷，来这里做甚么？我晓得了，必然想我了，没人跟你吵架，过得不安闲了！”

李风云奇道：“为何扬州本地人不找他看病？莫非他的医术不敷高超。”

吴语侬软，弃舟登岸，李风云顿觉骨头都仿佛酥软了几分。

杜如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本来你也会这么说话！”

“甚么？”李风云、杜如月都张大了嘴巴，李风云谨慎翼翼地问道：“不过是拿一个号，如何要十两银子之多？”普通医师看病，诊金也不过几十、百余文钱，看来堆栈那小二说得没错，要想虞不全看，果然是怎贵一字了得。

李昪即位后，休兵罢战，涵摄生息，江南（注5）本是繁华之地，少受烽火涉及，交通便当，又有京杭大运河这条大动脉，烈祖在位的六年多时候，愈发的繁华昌隆，又兼江南水乡，风景娟秀，比之饱受水灾战乱之苦的中原，就仿佛世外桃源般，惹人恋慕。

注4：李昪（bian，去声），原名徐知诰，公元937年，废吴帝杨溥，即位称帝，本来国号为“齐”，后改成“唐”，为表白是李唐的后嗣，改名为李昪，以示正统。

注5：宋唐时的江南指的是江淮地区，并非指长江以南。

那小厮不耐烦隧道：“爱拿不拿，不拿就走，没银子莫非给你白看病？”

李风云心中腹诽：“如果你都治得好，老子还用从开封跑到这里来？这个虞不全好大的架子。”

李风云看了看四周，奇道：“老医师，这里看病的人并未几，为何还要拿号？”

“当然不算，神医脱手，十两银子哪够，起码也要五十两！有甚么猎奇特的？”小厮道，“你先去那边初诊，放心，初诊不收钱，我们济世堂毫不会乱免费！”

两人谢过老医师，来到拿号的案边，只见一名小厮正伏在案上打盹，见两人走来，无精打釆地伸脱手来，道：“要拿号，先付十两银子的拿号费。”

杜如月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莫动气！”

“真没来过，如果来过，老朽必然记得，女人，老朽骗你做甚么？”

注3：升元元年即公元937年。

李风云沿长江乘船南下，来到扬州之时，已经立春以后的初春时节。

那伴计摇点头，道：“这位虞医师看病的本领如何样我不晓得，不过济世堂医治病人的用度实在是高得出奇，实在不是普通人接受得起的，以是，本地人宁肯找本地的大夫看病。”

注2：南唐的国号实在也为“唐”，此处为了便于辨别，按后代的称法称为南唐。

注6：当代一两金子可兑换8~11两白银，一两银子名义上可兑换一贯钱，即一千文。一两银子在盛唐期间约莫相称于2000—4000元群众币，在北宋朝中期约莫相称于600到1800元群众币摆布，本文假定在五代时，一两银子的采办力，大抵相称于1000元群众币。李风云腰里缠着五百多两银子，相称于五十多万群众币，足见其腰包充分。

问了然去济世堂的途径，李风云仓促赶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