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鸹子沟自古是非地,传虫经由来真英豪
“多谢神仙拯救,有朝一日我陈续飞黄腾达之时,定给神仙摆香泥像,好生供奉。”陈鬼脸嘴上说着,心中却想着小爷这条贱命别说飞黄腾达,眼下就连一顿饱饭都难以承担。
就在陈鬼脸存亡瞬息之间,只听得“嗖”的一声。
故而洋洋洒洒的大道之术,到了陈鬼脸这里,竟成了《蟋蟀经》的进级。
恰是:“南柯黄粱皆大梦,满目疮痍痛苦声。一竹一剑济天下,不为长生为百姓。”欲知陈鬼脸如何进入龙王庙地下,此后又有何奇遇,且听下回分辩。
“贫道无妨点拨你一场,至于你能贯穿多少,就全凭本身造化。”
陈鬼脸暗道一声“糟了”。
有道是:“屠狗肉铺翻染缸,红黑黄白混一色。”
陈鬼脸倒吸一口冷气,循声忍痛,眯眼看去。
“姐?!”
陈鬼脸听得将信将疑,但嘴上倒是千恩万谢。只当是面前道人有除魔降妖的雷霆手腕,倒不至于欺诈本身。
“城外小砀山之上有座龙王庙,庙下藏着一处不世秘宝,此宝可助你逆天改命,成绩莫大机遇。至于如何深切古刹地下,全凭你本身造化了。”
说罢便告别陈鬼脸,瞬息间已腾挪出数丈开外。
此二字调子不高,又含沙哑。听到陈鬼脸耳中,却如同高山春雷。
血肉之上,红绳随风摆动,甚是刺眼。
跌跌撞撞行了多时,脑中不竭胡思乱想,都是些“黑棺仆人尚不知身在那边,盗墓瘦子了无行迹”的推断。
且说盗墓二人翻开棺木,高个子就被棺中鬼物咬掉了脑袋。陈鬼脸借此空地得以偷生。可毛驴子拉磨,绕了一圈又回原地,心下了如明镜,自知是撞上了鬼打墙。
刚才的高深术法,可将山石水脉之变幻看作蛐蛐表面。把民风情面之态势,记作蛐蛐习性。
蛐蛐儿外无形、色、头、脸、顶、翅、腿、肉之八项漫衍,内有星、月、闻、把之四大行神。
而那团黑影更是不必多言,定是黑棺仆人无疑。
只因方才斗争,或许是鸹子精血迷了眼睛,现在自发双目绞痛,恨不得将眸子子抠出来才气舒坦。
鬼物见有生人靠近,对着陈鬼脸方向咧嘴呲牙。
陈鬼脸也不坦白,说此术虽高深至极,却暗合《蟋蟀经》之道。
“哦?”白衣道人不敢置信,“如此高深学问,当真十之8、九?”
只见一团黑影蹲在一处老坟断碑之上,啃食着一团血肉。
白衣道人见状并未多言,只是叠指虚空画圆,点入陈鬼脸眉心,接着连咳数声,沙哑道:
“姐!”
只是心下策画,倘若真能活着逃回城里,定要去找个坊间能人前来降妖除魔。哪怕此事败露,被带牌子的官家一枪崩了,也莫因本身妄行,让妖邪害了城中百姓。
“你方才被鸹子脑髓迷了心眼,故而把旱魃看作了嫡亲。”
因而乎面朝西北抱拳道:“再拜神仙点拨造化,神仙……再见……”
可事已至此,该当如何?
极阴极邪之地,此种事端多有产生。
因而执锹谨慎摸索,企图闯出一条活路。
本是一场畅快大胜,陈鬼脸却高兴不得。
低头再看怀中尸骨,已是青面獠牙的陌生样貌。吓得赶紧推搡出去,拍拍膝头灰尘站了起来。
家人不解,诘问为何如此。贩子这才道出鸹子吃人之事,言道厥后更是声泪俱下,嘴里嘟囔道:“乱世走一遭,来世愧成人。”这才咽气。
“十之8、九。”
陈鬼脸只得心下思揣如何破局,未曾重视此时已经有无数羽毛黑亮的鸹子“呱呱”怪叫,在空位上扑腾着围作一团。
陈鬼脸心底一个格登。因为那种眼神,并不是在看天敌走兽,倒是像在看充饥餐食。
陈鬼脸思考之间,却见鸹子群已将高个子掏成一副白骨,围在空位上扑腾乱叫,旋即齐齐对着陈鬼脸侧目谛视。
竹剑真人并未转头,只是摆了摆手,消逝在夜幕当中。
细细看来,只把人惊得汗毛根根倒立。
可言语已出,只得低头咧嘴难堪一笑。
只因坊间巷里,口口相传,皆是竹剑真民气系天下百姓百姓之善举,乃至天灾大难之前,更是不吝自损道行,多次泄漏天机,救民于水火。
原是那高个子盗墓贼的狼籍尸身,引来无数油黑的庞大鸹子竞相啄食,更有甚者还为挣得一块肋间活肉而瞋目对视,展翅欲搏。
正所谓一合见血光,二合破阵脚,三合五合如探囊取物,七进七出似长坂当阳。
由此说来,黑棺之上能容手臂的开口,便是由这帮刨尸兽禽啄开。只是将来得及将棺内尸身拖出,就赶上陈鬼脸前来掏虫撞破,这才有了后话。
难不成黑棺仆人并非旁人,而是陈姐。如何几日不见,陈姐就落得个这般模样。
因为红绳仆人恰是那盗墓瘦子。
陈鬼脸死里逃生,却不担忧自家性命,而是悲哀难当,“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抱着陈姐尸身痛苦哀嚎。
开初还是一些山川湖海,地理情面的事理。
书接上回,话续媒介。
只因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特别自承平天国以来,平凡人家别说厚棺深葬,就是平常柏木小棺都难以承担。更多的是草席裹尸,加上几锹新土罢了。
白衣道人听闻陈鬼脸这般解读,嘴上说着取巧滑头,内心却甚是对劲,咳嗽道:
“能记下几层?”
就如许苦苦捱了一个月,终是油尽灯枯。临了之际唤来妻儿长幼,再三叮咛切莫为本身土葬,不如一把火烧成灰来得安宁。
“谢神仙指导,敢问神仙道号。”陈鬼脸见状,赶紧几步向前,大声问道。
书中代言,为何鸹子能不惧生人,劈面啄尸?
鸹子沟乱葬岗是以得名。
故而每逢入夜,就会有多量鸹子前来专吃曝尸荒漠的死人烂肉。许是尸身油膏感化,或是阴气滋养,竟把这群兽禽吃得油光锃亮、脑满肠肥。
且说陈姐此时那里另有生前情素,丢了瘦子,朝着陈鬼脸扑将过来。
一羽士着白衣、撑黑伞,不知用了多么通天手腕,手中宝剑只开合之间,便斩落陈姐头颅。
全当唤作《虫经》,便轻松记于心间。
但是厥后星坎阱布的讲到诸多范畴,尽是些六合、阴阳、五行、十支之说,内容晦涩难懂、诘屈聱牙。听得陈鬼脸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
“去他娘的,这帮黑毛兽禽,还想分食小爷不成!”
却未曾想,脑筋里刚闪过上述动机,就听得一阵“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
陈鬼脸将手中铁锹舞的是破音生风,打得鸹子群血浆四溅哪有抵挡余地,只得四下飞遁崩溃……
殊不知此番秘术,将来开了陈鬼脸万千眼界,人间奇伟瑰怪轶事,皆如过灯走马,奇之又奇。陈鬼脸以此救天灾、免灾兵,降鬼怪、荡幽都。此乃后话。
陈鬼脸现在耳清目明,见那道人撑着一柄黑伞,面如刀削、枯瘦嶙峋,彷如大病缠身,还不住的咳嗽。
直到一炷香的时候,白衣道人讲诵结束,伴着几声咳嗽摸干脆的问道:
想那竹剑真人并非江湖中人,却行豪杰之事。真乃鲁智深、武二郎般的盖世丈夫。
陈鬼脸目不能视,孤身置于荒坟野壑,唯有暗中。天然是不敢担搁,恐怕鸹子逃而复返,杀上一个回马枪,那该如何应对。
陈鬼脸虽是目力受损,可不知为何,却把那张脸看得逼真。旋即手中铁锹“当啷”一声落地,不成置信道:
此时他周身高低已经啃得皮肉恍惚,却并未断气。只是双手有力下垂,还微微抽搐几下,明显命不久矣。
顷刻间无数猩红双目如暗夜红烛,尽显诡谲阴沉。
“咳咳咳,不必不必。贫道早已算出彻夜有此因果,你历经此劫,也皆为定命……”白衣道人说道一半,就看到陈鬼脸的骇人胎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神采。
想来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只得撑着黑伞,遁藏神明俯瞰,只为多行一善,多渡一人。
“竹剑。”
陈鬼脸虽是一介贩子地痞,但自幼听惯了平话人《水浒传》中的绿林各种。
因而白衣道人在陈鬼脸耳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再说那陈鬼脸看得面前气象,那叫一个腹中翻滚。不由暗道:“此地的鸹子都如此凌厉,何况棺中之物!小爷彻夜不知放出了多么鬼怪妖邪,看来此次真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起,阎王索命谁敢留。”
因而一手撑伞,一手掐指推演,旋即豁然,仰天笑道:“陈续你命里本是庸庸碌碌,唯独生了这般面孔,竟能博得天大机遇。”
陈鬼脸见此状况怒骂一声,顺手抄起盗墓贼散落在旁侧的铁锹。心底涌出一股好勇斗狠的干劲,没等鸹子飞扑,就率先冲上前去胡乱拍打。
晚清期间有个北上的行脚贩子路子此地,见鸹子掘坟食肉,大受惶恐。回家以后就一病不起,特别是看到带皮的红肉,便会呕吐不止,恨不得吐尽胆汁才肯罢休。
日子一久,鸹子们更加大胆,更是会刨土啄棺,拖出尸身破肚开肠。
陈鬼脸面如死灰,心如刀绞。千万言语,现在如骨鲠在喉,咽也不是,吐也不出,只剩无声热泪,卸了最后一丝挣扎动机,唯有闭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