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王公坟 (1)
说着朝天涯明月望去,道:“娘娘你来瞧瞧,这玉轮好大啊!我们来弄月好了。”
李南星心下起疑,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那盐引是柳松和那达延汗暗害时所绘的龙脉图,乃是柳松卖国的铁证,这类东西留着一日,便有一日的坏处,越早烧毁,对柳松越是无益,如何能有其他用处?真是奇哉怪也。
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里,待觉那盐引还是好端端的收在他怀中,这才放下心来。
丁银川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甚是夺目,他一听“奥妙”二字,便道:“大人勿忘了隔墙有耳,既然是奥妙,此处非是议论奥妙之地,还是莫张扬的为好。”
正看间,李南星忽觉有些不对,光他伏在山坳不长的时候里,两旁树下洞窟中就爬出好几只青蛇,另有田鼠、青蛙也是四下乱窜,好似错愕不堪。当此异状,李南星不免大吃一惊,深思道:“此时虽说已经入春,但这西北干旱之地,蛇虫也不该如此躁动,莫非这底下有甚么不普通的东西?”
丁银川奇道:“不是说好一拿回盐引便要立时烧毁吗?怎地又有旁用?”
束红云心中一愣,自来锦衣卫中的卫士谁不是抢着凑趣奉迎过她,甚么时候见过这等神情的男人。
束红云冷冷隧道:“如何才来了这几小我?待会儿打起架来,如何讨得了好?对方但是天师教的真人啊!”
姜擒虎将他一把拦住,陪笑道:“女娲娘娘责备的是,我此次西来没带够人手,请娘娘姑息点用吧!”
丁银川见他眨眼间就变得如此卑躬屈膝,不由心中一奇,这“千手女娲”不过是个长于使毒的江湖中人,以姜擒虎的成分,何必如此怕她?莫非有甚么把柄落在这女子手中不成?
姜擒虎却不容他推托,说道:“我这番西来,负担几个严峻任务。此中一项,便是要夺回盐引,这你是晓得的。”
姜擒虎急叫道:“千万不成!”说着仓猝抢出,深怕伤了束红云。
丁银川低下头去,拱手道:“统领救了部属一家长幼的性命,恩同再造,部属自当戮力以报,毫不孤负统领的希冀。”
丁银川奇道:“甚么奥妙会跑将出来?部属是直性子,听不懂这很多玄机禅语,还请统领明说。”
忽听一名女子的声音从半空传来:“甚么婆娘?甚么失心疯?亏你们还是堂堂的锦衣卫统领,只会躲在背后鬼鬼祟祟说人闲话!”说着半空落下一个红衣女子,面貌鲜艳欲滴,却又冷若冰霜,恰是“千手女娲”束红云到了。
姜擒虎连连摇手,苦笑道:“我们锦衣卫就这几小我,娘娘别开打趣了。”
姜擒虎道:“这详情我也不是挺清楚。但柳大人叮咛,他说只要‘南北西东’这几人齐聚宁夏,这王公坟里便会有一个大奥妙跑将出来,要我好生看好,届时设法替他带去。”
李南星双目睁得老迈,暗道:“好一个‘王公坟’,公然有其希奇古怪之处,我还是谨慎为上。”
束红云笑道:“姜大人哪!我说你是越来越长进啦!竟然晓得重用这等妙手,我看锦衣卫的奇迹定是蒸蒸日上。”
皓白月光晖映下,王公坟旁一片凄清,锦衣卫世人席坐在地,或倒或睡,只要姜擒虎与丁银川二人抱胸而立。
她转头望向姜擒虎,笑道:“这位大哥好大的架子啊!”
束红云见他这手神功,顿时“哦”了一声,冷冷隧道:“失敬失敬,本来锦衣卫里另有这等妙手啊!”说着一双媚眼不住向丁银川高低打量。
哪知丁银川倒是条铁骨铮铮的男人,只听他哼地一声,潜运神功,一股内力激出,顿时将束红云震退一步,跟着冷冷隧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娘娘放尊敬点。”他固然口称娘娘,但神采间直把束红云当作是无耻下作的女子,全然不给她面子。
丁银川苦笑道:“这真是天机谜语,谁也参不透。”
束红云却不睬会,只往丁银川瞅去,夜色中只见他仰天不语,满脸正气,一股莽莽苍苍的气势油但是生。
公然姜擒虎道:“实在也说不上甚么奥妙啦,不过是柳大人交代的一件事。我只是猜想不透柳大人的企图,眼下无事,便想就教丁教头。”
金三火大怒道:“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甚么!”
她一脸娇媚的捋了捋发稍,向丁银川走近几步,笑道:“姜大人,我想向你借这小我一用。”说着伸脱手去,便往丁银川胸膛摸去。
姜擒虎见了这女子到来,脸上神情老迈不安闲。
李南星听那姜擒虎语焉不详,但和本身所猜想的却有一点相符合。
姜擒虎听她这么夸奖,心中更是欢畅,一时大笑不止,道:“多承娘娘金口谬赞!姜或人这厢谢过了!”
李南星昂首望天,此时皓月初升,离束红云的商定另有些时候,无妨自行先安插一番,以免着了仇敌的道儿。
便在此时,却有一人伸手出来,揪住金三火的领子,硬生生地将他从半空中拉开。大把的银针连连从金三火脸颊旁飞去,却没伤到他分毫。
姜擒虎点头道:“柳大人放的……说的阿谁……话,我也是搞不明白。归正他亲口交代过,说我拿到那盐引以后,到了王公坟,自会晓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这般叮咛了,莫非我还能推托么?处所是‘王公坟’,时候是‘南北西东’齐聚宁夏之时,处所对了,时候对了,想来到时我便能一目了然。”
姜擒虎见丁银川脱手建功,心下暗自对劲,笑道:“好说,好说,这是我们锦衣卫里才来的弟兄。姓定,双名银川,昔日乃是禁军的拳脚教头。”
李南星心下暗笑:“这丁银川不但武功不凡,仕进的本领也是了得。他这么一说,明摆的便是不想晓得甚么奥妙,以免连累在内。不过姜擒虎这老狐狸狠是短长,他既然说了奥妙二字,定有甚么诡计,丁银川是非听不成了。”他自也体贴姜擒虎所称的“奥妙”,当下意守丹田,灵台空明,深怕漏听了一字。
姜擒虎咳了一声,说道:“丁教头,这王公坟有个大奥妙,你想不想晓得?”
束红云冷冷隧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便是要借这小我一用。”说着拉住丁银川的臂膀,满脸娇羞,道:“丁教头,今后你便跟着我啦!保管你平步青云!”
姜擒虎干笑数声,又道:“不过费事的在背面。束红云那婆娘把点子约到这里,到时又是天师教真人,又是全真派妙手,乱糟糟地打成一片,却要我如何找那奥妙?那婆娘莫非是失心疯了!”
姜擒虎深怕丁银川脾气傲岸,可别要获咎了千手女娲,忙道:“娘娘谈笑了。我这兄弟脾气有些固执,一贯见不了世面,娘娘莫怪。”
说话间,俄然成百上千的银针猛地飞出,直直往金三火的脸面射去。金三火啊地一声大呼,闪避不及,眼看一双招子便要给废了。
丁银川道:“血战疆场,乃是豪杰本质,部属必当赴汤蹈火,以死回报大人的厚爱。”
姜擒虎甚是欢畅,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听你这么说,真不枉我当年把你从法场救了出来,你好好干!我毫不会虐待你的。”
束红云走上前去,站在丁银川面前,昂首看他,只见丁银川铁打一样的身材,一张面孔很有风霜之色,端的是真男儿的神情。她心下喜好,提起脚根,在丁银川的耳边道:“这位大哥可结婚了没?”
那“马脸怪”金三火是个鲁莽脾气,如何容得了束红云的污辱?当下大吼一声,高高跳起,举起手上的鬼头刀,便往束红云脑门上劈去。
李南星听他们说得慎重,心下顿时一凛,留上了神。
李南星策动神功,顿时将姜擒虎等人的对话听去,只听姜擒虎道:“这束红云好不晓事,怎能把李南星他们约到这里来?如果柳大人交代的奥妙给这些人发觉,我们另有得玩吗?”
束红云听得此言,不由吃了一惊。她常日里自视甚高,交友的都是王公大臣,平常男人前来寻求,连看也不看一眼,但只要赶上喜好的,千方百计也要与他相好,情场上一贯无往倒霉,哪知会撞上这等南墙。斯须之间,一张俏脸煞白发青,接着由青转红,竟是又羞又恼,一张脸更不知往哪儿搁去。
丁银川心下起疑,只皱起了眉头,瞅着面前这女子。
过了半晌,不见再有甚么异状出来,他松了口气,便向姜擒虎等人看去。
丁银川心道:“这女子好不无耻浪荡,却来调戏于我。”当下昂首望天,毫不睬会。
束红云斜目看了龚浪一眼,独自走到姜擒虎面前,嘲笑道:“锦衣卫里就这几个吹牛皮的货品?凭这几个饭桶,却要如何与人厮杀?”
她缓缓地把头发一掠,脸上的红云褪去,换上了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世人见她面带杀气,不知她内心设法,一时鸦雀无声,无人敢发一言。46
蓦地间,忽觉身子微微震惊,空中竟然微微跳动,跟着远处戈壁上飘起一阵烟尘,月夜当中,仿佛鬼影重重。
丁银川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那夜他在宁夏城中的商号贩子里与此人比武,几乎给他打伤,此时又见他手腕如此了得,不由悄悄担忧。
李南星登即应用起师门真传“玉清摄音大法”,气沉丹田,运于双耳,顿时周遭三里内的风吹草动都尽收耳底。本来这“玉清摄音大法”乃是天师教嫡传的绝世武学,修行者若练到上乘,可通“天耳”、可开“天眼”,可谓龙虎山的镇山之宝,足与天师教“五行大法”并执盟主。
谁知“千手女娲”的武功实在恶毒,那金三火的鬼头刀才一下劈,束红云只是浅浅一笑,道:“便这么点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献丑?”
李南星看了悄悄点头:“这姜擒虎武功固然武功不赖,办理部属倒是毫无章法,等待不过半晌,他这帮部属便一个个都自东倒西歪了。”暗中当中,姜丁二人似在扳谈,但李南星与他两人隔得远了,听不逼真。
锦衣卫世人本来或坐或躺,见了束红云那美若天仙的面貌,顿时都站了起来,大家抹脸梳发,都盼面前的美人能多看他一眼。
她心下狂怒,想道:“这姓丁的好不识相!谁不知哪京师中的王公贵族排着队来奉迎我?便是柳松也不敢对我这般狂傲!丁银川,给你几分色彩,你便开起染房来啦!”
世人急看,倒是“大漠孤狼”丁银川脱手救人。
此人在万险当中,凭着单手将人拉开,眼力之准,手劲之雄,已达武林第一流境地。大家心下叹服,顿时暴喊一声:“好!”
姜擒虎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今后有你跟随摆布,便碰到萧克寒那王八蛋,我也不怕了!”他笑了一阵,低声道:“柳大人私底下叮咛我,他说拿回这盐引以后,要我们好好地收起来,千万别毁损了。今后另有一件大事,全下落在这盐引上头。”
束红云见了这个神态,心中更是爱煞,反把丁银川刚才的无礼当作了气势,涓滴不觉得意。
洁白月光下但见束红云貌美如花、肤白胜雪,锦衣卫世人见了这上好肥肉,心中都是又羡又妒。龚浪更是大恨:“他妈的丁银川,甚么便宜都给他占尽了!”
丁银川回道:“大人所言极是。”
李南星心道:“此人武功不凡,实在是个劲敌。”
姜擒虎忙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您给贼子们伤了这么一点,柳大人那儿却要我如何交代。”
姜擒虎正要答复,那“妙手探花”龚浪倒是个登徒荡子,目睹美女在侧,豪杰气势斗生,当下大笑道:“女人别要担忧了!莫说天师教的几个真人过来,便是张天师亲至,姓龚的一样为女人手到擒来。”
束红云往世人看了几眼,连连点头,冷冷隧道:“满是不顶用的东西,到时打起架来反而碍手碍脚的,我看你们还是滚归去好了。”
李南星听他说话辱及师门,忍不住气往上冲,但此时妙手环伺,如何能犯险?只要强自忍耐了。但贰心下悄悄发誓,一会儿定要此人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