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惊天之变(1)
萧克寒大怒,昂首望去,只见一名羽士高高站在山丘之上。此人面色红润、中等身材,恰是天师教的何道洪。
谢雕翎却不答复,只对着树后那人叫道:“这位朋友有缘来此,何不现身一叙?”
萧克寒调息半晌,压下了肝火,淡淡地说道:“京师仓促一会,想不到又在此相逢,咱俩当真有缘。不过传闻真人中了千手女娲的剧毒,怎地还不回山保养,却在这里吹风受寒?”
刘铁柱怒喝道:“你这王八蛋无耻至极!纳命来吧!”举起大刀,独自往姜擒虎身上砍落。
萧克寒不动声色,淡淡隧道:“素闻徐州清风寨‘红脸李广’谢雕翎箭法通神,彻夜本座‘剑神’赶上‘箭神’,不成交臂失之。”他这几句话说得谦抑慎重,仿佛认得谢雕翎普通。
谢雕翎听了还是冷冷一笑,道:“甚么真龙假龙的,我没兴趣,还请萧掌门把手上的东西赐回。”
李南星替他拢了拢衣衿,感喟一声,便自奔离墓碑。
谢雕翎倒是个沉稳之人,他见“剑神”举剑在手,忍不住暗自心惊。他与萧克寒了解甚久,深知他武功秘闻,此人近年功力大进,便是与江湖第一流妙手过招,等闲也是不消兵刃,此时如果拔剑出招,必定是石破天惊的能力,当下暗自运气,不管如何都要挡下他乖戾的一击。
李南星点了点头,仓猝往山丘上奔去,只见欧阳北裹在一张厚厚的毛毯里,面色发黑,满身生硬,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成,看来撑不了多久。
李南星恍然一悟,随即想到本身与束红云调笑之事,看来这兰芝仍在曲解。他轻咳一声,赶紧道:“她不是我的朋友,女人千万不要曲解!”
李南星大喜,叫道:“师兄!”目睹大援已到,李南星自知胜卷在握,不必再强出头了,当下走到一旁,静观其变。
但转念又想道:“火烧眉毛了,我怎地还想害人,还是先保命要紧。看来这批强盗不杀我决不甘心,这该如何办?”当下烦躁不已,摆布探看有无逃生之路。
萧克寒长声大笑,说道:“萧或人自来只要仇家怨家,何时会有甚么朋友?那几人中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他艺高人胆小,竟疏忽于三千军马挡在前头,还是徐行向前走去。
刘铁柱一时粗心,差点便给他结健结实地捅中,还好他跟着谢雕翎学了几年青功,身法已活络非常,一时候只给划破了衣服。
谢雕翎凝睇萧克寒,冷冷隧道:“萧掌门,你若不交脱手中的东西,只怕你彻夜不能生离此处。”
束红云尖声道:“你干甚么拦我!”身影一闪,与姚广打了起来。
束红云见姚广缠住了本身,一双肉掌咄咄进逼,如何腾得脱手来取解药,忍不住骂道:“你这位朋友一见面就脱手打人,却要我如何帮你,快叫他退开了!”
他解开腰间环扣,举起手上长剑,只见那剑黑漆古拙,窄薄削长,看来是他惯用的配剑。
刘道坤深怕师弟中毒后功力不纯,挡不住萧克寒凌厉的剑法,赶紧上前,将何道洪护在身后。待见了谢雕翎的架式,心下暗赞道:“此人不知是何来源,武功大是不凡,这等技艺当与萧克寒一拼。”
萧克寒微微一笑,正待回话,却听何道洪叫道:“且慢脱手!此人杀我天师教后辈,搏斗扬州马家满门长幼,这等无耻禽兽,老道要亲手炮制他!”
姜擒虎仓猝跪下,说道:“懦夫饶命!”
眼看白梅嘲笑不休,兰芝娇躯颤抖,仿佛心中荡漾,李南星百口莫辩,伸手抱起欧阳北,叹道:“下头伤害,你们两个站着不要动。解药的事,我自会去想体例。”
萧克寒微微一笑,说道:“本来是李大人啊!大人要我留动手上的东西,倒是凭甚么?就凭手上那把长剑吗?”李南星一怔,晓得本身的武功与萧克寒相距甚远,只怕不但拦他不住,另有性命之忧,竟为之结舌。
萧克寒见两大妙手围住了他,情势颇见凶恶。他常日固然自大,但也知伸谢雕翎箭法的短长,何况一旁另有个虎视眈眈的天师教五大真人之一的何道洪。
兰芝急道:“欧阳大爷快不成了!你从速求求你朋友,请她赐下解药吧!”
萧克寒哈哈一笑,说道:“能够说是,但也不满是,‘南北西东,数在王躬。渡海真龙,非假非空’,想必谢大当家的也传闻过吧?”
刘道坤大惊失容,所谓“剑神”出剑必有所斩获,看来彻夜之战,必然出色绝伦。
刘道坤转头往萧克寒望去,只见他右手一横,长剑连鞘平举,黑暗中却见他的剑鞘里竟然透出一股淡淡的青光。刘道坤心下一惊,深思道:“江湖传说道,倘若东海派妙手练至绝顶功力,剑上能生出三尺剑芒。萧克寒此人委实可骇,看来他已练就这套传言中的剑法,此战谁胜谁败,倒难说得很了。”
刘铁柱一旁跳了出来,拦住来路,嘲笑道:“你这狗官想要逃脱么?先要问问爷爷承诺不承诺!”
谢雕翎冷冷隧道:“萧掌门既然驾临‘王公坟’,不但是为了会一会我吧。”
姜擒虎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凉了半截,暗自谩骂道:“这姓萧的真是混蛋,明显看到了我,还说出这等话来!只要我彻夜活得性命,定要把他整得死去活来,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
李南星脸上变色,本来树后之人不是清风寨的人马,却不知盐引落到何人手里。他拾起长剑,吃紧往那山坳奔去。
兰芝见李南星一昧向束红云奉迎,内心又气又妒,顿时叫道:“不能饶她,明天定要为师叔报仇!”
说着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再见了。”他固然大敌当前,却还是闲适萧洒,只见他缓缓回身拜别,涓滴不以劲敌为惧。
只听谢雕翎嘲笑道:“萧掌门,你另有几位好朋友在此哪!如何连他们也弃下不顾啦?”
谢雕翎伸手一挥,三千兵马缓缓挪动,已然阻住来路。萧克寒见了这个场面,却只微微嘲笑,全不放在心上,似是成竹在胸。
姚广喝道:“妖妇还在那里废话甚么?快快束手就缚,我能够饶你不死!”
李南星见底下乱成一片,姚广更与千手女娲打做一团,当即叫道:“千手女娲,我这位朋友不成了,你先把解药给我吧!”
刘道坤点头道:“欧阳校尉中毒已深,性命垂死,师弟可找到解药了?”
李南星见胜负已分,便也落下地来。
刘道坤见世人打得狠恶,不知该帮哪边才是,只得站在一旁,乘机出招。
李南星一愣,道:“我的朋友?”
萧克寒淡淡一笑,说道:“我自神功初成以来,已有三年未曾用剑,不知功力还剩几成?”
姜擒虎奸笑道:“他妈的!算你这狗杂种命大!”他见场面混乱,立时行险,先前假装成无耻废料,为的便是这一刻的暗害。
萧克寒躬身哈腰,只见精光暴闪而过,长剑已然离鞘。
他不知树后那人是敌是友,赶紧对谢雕翎一拱手道:“谢兄技艺超绝,鄙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还请赐还鄙人的物事。”想来清风寨之人豪放磊落,应不至食言侵犯,便从速敲砖定脚,以免夜长梦多。
刘道坤位居龙虎山上清宫掌院,常日指导门下弟子习练武功,本身的武学修为天然精深非常,合寺中除了掌教邵道桁与张天师以外,便属他最高,以他目光看去,熟强孰弱,自是一目了然。
刘铁柱骂道:“无耻狗官!本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一刀砍下,却听姜擒虎嘲笑一声,俄然从地下捡起刀子,狠命往刘铁柱一戳。
李南星抢上几步,对刘道坤道:“师兄,盐引现下落入萧克寒手中,一会儿定要夺返来。”
姜擒虎是使刀名家,功力不凡,此时冒死相扑,两人立时打得难分难明,转刹时连过数十招,一时分不出胜负。
忽听一声长笑,一人从树后转了出来,只见他迈着四方步子,好似个教书先生,满面浅笑地看着世人,倒是东海派掌门“剑神”萧克寒。
李南星正自踌躇,不知该不该脱手。
目睹刘铁柱与姜擒虎打了起来,束红云心中一喜,便想顺势逃脱。姚广几个纵跃,将她拦在道上,喝道:“你这贱女人,本日若不交出解药,休想活得性命!”他运起“混元一气掌”,猛往束红云的脑门击去。
李南星说道:“欧阳兄你稍待半晌,我这就为你找来解药!”
李南星见世人打成一片,相互用的都是最狠最恶的招式,略不留意,便要惨死当场。他一时安慰不开,又见萧克寒要与诸大妙手过招,心急之下,赶紧将欧阳北抱到墓碑旁,放在供桌之上,以免对敌时还要用心护他。
忽听前头传来一声长笑,跟着一人朗声说道:“自古以来,偷人东西便是贼,抢人东西便是盗,又偷又抢、又杀又奸的,我们统称叫做禽兽!姓卓的禽兽,你可给我站住了!”
这萧克寒确切是一代宗师的气势,先视三千雄师如泥尘,后视李南星手中长剑如粪土,直是傲岸绝伦、傲视天下的神情。
只见何道洪满脸杀气,举头阔步,独自向萧克寒走去。
萧克寒偶然与他相拼。他彻夜前来此地,只是为了劫夺盐引,此时东西到手,便想抽身走人,当下笑道:“彻夜也是有缘,与诸位在此相会,本座已拿到盐引,算是一偿夙愿。谢寨主今后若想与本座较量,鄙人安闲东海相候便了。”
谢雕翎凝集真气,那铁胎弓忽地竖起,有如银枪铁戟。他双眉一轩,道:“萧掌门便请赐招吧!”
他两人说话之间,只见几人快步走下山丘,当前一人身材略胖,恰是姚广,另一人身材矮小,倒是刘道坤。
这下大出世人料想。李南星见得此人,心中只是叫苦,只见萧克寒徐行向他走来,李南星吃过他的苦头,不知他意欲如何,赶紧今后退了一大步。
欧阳北此时神智全失,只紧闭双眼,喘气不休。
何道洪大声道:“奸佞小人的毒药,只怕还难堪不了老道!姓萧的,你别顾摆布而言他,本日狭路相逢,那是再好不过,也免得老道千里驰驱,上你的贼窝去揪你出来!”
猛见李南星拔剑而出,挡在萧克寒身前,说道:“还请萧掌门留下东西,不然别怪鄙人脱手伤人。”
谢雕翎身中数脚,先行坠地。
兰芝咬牙道:“便是阿谁千手女娲啊!”
谢雕翎脚下微动,身子已然飞起,手上铁胎弓缓慢扭转,绕成一个个大小圈子,便往萧克寒身上卷去。
世人正要脱手,俄然一阵暴风吹来,黄沙弥长空中。
一旁白梅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冷冷隧道:“我看她对你很成心机哪!如何不是朋友呢?”
谢雕翎哈哈大笑,说道:“失算啊失算!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让萧掌门捡了个便宜。”
世人说话间,只见姜擒虎鬼鬼祟祟,却要寻路逃脱。
兰芝尖叫道:“她不给解药,我们便杀了她搜身!”她与白梅报仇心切,当即拔剑奔下,一心想要杀死束红云,一来为师叔报仇,二来为欧阳北搜出解药。
萧克寒道:“我如果当朝的臣子,或许还卖你李大人一个面子。不过本座乃是闲云野鹤,见了金峦殿的天子老儿,也不过点个头、拱个手,李大人这就让开吧!”说着竟从李南星身边走过,浑不当他是一回事。
何道洪骂道:“老贼!你若要脱手,快快拔剑,少在那边装模作样,大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