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门派，江湖
两座擂台中间的花梨木香案上，三足冲天耳铜炉里燃着一根线香，两边各站着一名腰系红绸带的力士，只等香炉里的线香燃尽了好再点上一只。
燕戈行深思半晌，复又交代道：“到时我师兄如果不从，千万谨慎，不能重伤了他。”
看客中已有人认出那是少林派很少示人的绝学，鼓掌喝采道。能逼得半禅大师使出少林绝学，阮清子的工夫可见也非常人所能及。
恒山派与四象岛本就交好，现在两位敌手相见，也不免客气一番，心中各自策画着要如何赢了对方，却又不至于驳了他的颜面才好。
“洛水山庄少庄主曾默对流星堂堂主郑雁秋。”
再看半禅大师，却也不慌，马步扎稳，禅杖收在胸前后摆布格挡，只听软剑砍在禅杖上收回连续串叮叮的声响。半禅大师摆布手来回腾挪，身材却岿然不动，他速率极快，一时候竟披收回无数只臂影，就像身上俄然长出了千百只手臂普通。
话音未落，只与顾恒对打了两招的陆七也俄然收剑后退，抱拳对擂台下的看客喊道：“顾少侠少年豪杰，四象腿更是鬼神莫测，陆七一肚子肥肉，再打下去恐怕喘得不成人形了，自愧不如，甘心认输！”
燕戈行一心想着师兄，对几日以来的不告而别也不作解释，吃紧问道。
“哈哈哈，顾兄弟谦善谈笑了……”
燕戈行被这二人极快的手速搞得目炫狼籍，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擂台时，才见曾默不知何时已挨了郑雁秋一锤，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捂着胸口向后踉跄了几步。劈面爱子心切的曾许卿看得逼真，下认识地站了一下身，却又认识到了甚么似的坐了下去，却也是如坐针毡。
曾默刚一走下台来，一袭青袍的赵五岳便大声对着台下宣道。脖子上挂着流星锤的郑雁秋向台下抱拳施礼时，擂台前面又走上两小我来，一个是恒山派大弟子陆七，一个是四象岛主顾冷杉的四子顾恒。陆七固然是赵五岳的门徒，却比师父小不了几岁，年过四旬大腹便便，却使得一手好剑。而顾恒春秋就比他小多了，一脸的稚嫩，看起来倒与燕戈行春秋相仿。传闻，顾家的四象腿法向来都是单传，固然顾恒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顾冷杉却独独把四象腿法传给了他，可见其资质颇高。
“我师兄他……”燕戈行话语孔殷，说到一半顿了一下，自发叶女人不是外人，便持续说道：“他已经是十三楼的一名楼牧了！”
此时，西边的擂台上，半禅大师手中的禅杖正舞得虎虎生风，禅杖上的几十只铁环相互碰撞收回哗啦哗啦的声响。那半禅大师是一尘方丈的师弟，将少林棍法以一根精铁禅杖使出，行动大开大合，一时候手持一双软剑的阮清子竟进不了他的身。那边厢，本被寄予厚望的曾默在面对郑雁秋手中的流星锤时竟然有些吃力。本卖力裁断西擂台的曾许卿不时转头向儿子的方向看去，严峻得出了一头大汗。
“流星堂堂主郑雁秋胜！”
“少林半禅大师对南海派阮清子。”
这边厢，赵五岳刚一宣布，劈面擂台上穆铁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常少侠何时变成了一方楼牧？”
曾默本还想再与郑雁秋斗上几个回合，见父亲竟然不顾身为裁断的颜面起家喝止，又觉本身真真不是郑雁秋的敌手，也便不再恋战，捡起地上的长剑，蔫头耷脑地下了擂台。他年仅二十三岁，能在豪杰辈出的武林大会中杀进前八已实属不易，足以令江湖中那些纨绔后辈刮目相看了。
跟恒山派的设法一样，江湖中那些秘闻略微深厚一些的门派，多数晓得此次比武大会跟十三楼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固然接到顾冷杉的请柬，碍于颜面不得不派人插手，也多数是派出了部下或者弟子，前来充数显得热烈些，不至于驳了慕容拓的面子罢了。那慕容拓如果认起真来，拆几座庙，掀几间观，自不再话下。
“今早她一向闹着要来救人，我担忧潜渊琴被你师父拿走，她来只会碍手碍脚，便骗她喝下几口蒙汗药，在堆栈里睡下了。”
顾恒则袍前衣摆一撩，接在手中别进腰中后，右腿向前微微迈出一步。
蒲月初九，武林大会靠近序幕，六座擂台也撤得只还剩下两座，两组豪强，每组八人，两两对战，就算每对人要用时半个时候，待到日落之前，也必能分出凹凸。
燕戈行心下想着，昂首四周张望，师父交代他要暗中留意师兄的仇家，现在，连师兄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又那里去寻甚么仇家。燕戈行干脆将古琴竖起顿在地上，单手撑着琴首，垫起脚尖向前看。
“顾少侠好气度，年纪悄悄就得顾岛主衣钵，实在是江湖中一大幸事！”
若不然，仅仅是擂台两侧那六位裁断，便会在八强中占去六席，又那里轮到他这个黄口小儿挥斥方遒。
幸亏沈雪吟仿佛并未怪他，只见她摇了点头，轻声道：“你师兄被十三楼的人关着，如何能够随便见到呢。”
若不是当年花不枯不告而别，隐迹江湖，导致燕境武林一盘散沙，现在这些有头有脸的门派宗师，又怎会唯顾冷杉马首是瞻。的确，顾家曾牵头停止过量届武林大会，但当时的顾家是多么光荣的存在，江湖人提起都要高高竖起大拇指的。
而现在的四象岛，倒更像是太子和十三楼的一条看门狗。
两人你推我挡之间，虽法度迅捷，剑技凌厉，明眼人却一眼便能看出，恒山派的陆七是在成心让着顾恒，貌似恒山派和四象岛暗下里已达成了某种默契。看着步步让步的大弟子，手捋虎须的赵五岳脸上不由暴露了浅笑，起先，他还怕这位大门徒不明白本身的企图，会与顾恒尽力拼杀，现在看来，是本身低估了这位大门徒的油滑了。身为恒山派的大弟子，他又如何会不知顾家的背景。就算恒山派真的拿到了真假难辨的至尊令，背后没有更大的权势相携，恐怕也终是只烫手的山芋。现在，还不如送四象岛一小我情，落得个满身而退。
“也好。”
擂台四周的红色旗号被风吹起，三通战鼓擂过，东西两座擂台上各有一对选手站到了台上。待这八人比武结束，选出了四强，便会接管天南地北习武之人的应战，以示公允。
官家书奉皇权天威，江湖中人却不吃这一套，他们心目中自有本身顺从的东西。
此时，却听擂台那边骠骑堂堂主穆铁铮的声声响了起来：“少林半禅大师胜！”
曾默是老庄主曾许卿的独子，目睹儿子身受重伤却还想冒死，老庄主天然忍无可忍。
以是，比到最后，旗号变红，顾恒这类后辈也能杀进八强也便不奇特了。
沈雪吟念他们兄弟情深，只好对付着承诺，跟暗藏在身边的几个红莲教徒互换了一下眼色，跟在了燕戈行身后，只等常牧风呈现在擂台上。
……
话音未落，一声长号响起，比武正式开端。
“师兄在哪？”
燕戈行又在沈雪吟身后扫视了一圈，方才想起甚么似的问道：“姑姑呢？”
沈雪吟觉得燕戈行尚不知师兄已经叛变，便话多暴露马脚，只得还是假装不知情。
“多谢陆大哥谬赞，小弟这厢有礼了，还望陆年熟行下包涵，别让我在自家门口输得太丢脸！”
阮清子俄然一声暴喝，手中双剑变得缓慢，嗖嗖嗖嗖几声轻响，整小我已斜身像只陀螺普通在半禅大师身边极速飞旋起来，两只软剑亦如同两条银鱼普通持续破刺。那两把软剑的速率越来越快，银鱼由两条变成了四条，复而八条，十六条，无数条剑鱼集结在一起，变成了旋涡普通的鱼阵。
沈雪吟又默不出声地点了点头，长袖下的拳头却已握得咯咯作响，到当时，本身恐怕会忍不住第一个冲上去要了他的狗命。
“好一招千手观音！”
擂台上，四位选手各扬所长，一时候刀光拳影，热烈不凡。擂台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燕戈行带着斗笠，肩上横着一架古琴，在人群中被挤得左摇右晃，好不轻易才蹭到人群中间，却再也挤不出来了。
“群鱼驱鲨！”
……
沈雪吟故作惊奇，燕戈行自知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便拉着她的胳膊挤开人群，走到擂台远处无人的处所，才又没头没尾地说道：“说来话长，其中启事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师兄必然是受了那阉贼的勒迫，以是，明天我们必须救他！”
说话间，陆七食指轻弹剑挡，噌的一声，剑已微微出鞘。
一东一西两座擂台上面围满了吵嚷不已的看客，此时，已有六位裁断正襟端坐在两侧的裁断席上。那六人皆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一言九鼎的人物，顺次是少林一尘方丈、恒山赵五岳掌门、四象岛主顾冷杉、燕北骠骑堂堂主穆铁铮、洛水山庄庄主曾许卿以及八达镖局任重。这六位固然因为各种启事未曾亲身参战，却都派出了对劲弟子。除了八达镖局和骠骑堂遴派的选手没有杀进八强，其他四大门派各有一席之位。
东边擂台上，半禅大师将禅杖一横，夹在小臂之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旋即缓缓地走下了台来。
曾默勉强收住了退势，双手中指相触，掌心向下，气沉丹田运气，踏出一脚挑起跌落在地的长剑，本欲再战，却听那边的父亲终究忍不住大喝一声：“孝子，是感觉你父母给的这条命不值钱吗？你春秋尚轻，江湖经历天然不敷，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还不快快认输退下！”
燕戈行看了一眼远处的擂台，叹道：“不久后选出了武林四强，遵还是例，他们会接管江湖人士的应战，师父鉴定当时师兄必然会来，他一呈现我们便脱手。”
沈雪吟点了点头，想起部下们描述的江寒的死相，内心想着，先救他再杀他，定让他不得好死才解心头之恨。
“叶女人，你有没有找到我师兄？”
燕戈行的脖子仰了太久，不觉晃了晃脑袋，此时却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身看时，才见竟是沈雪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