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舞女
“依父王所令，查对完身份再纳为御女，但今晚她可留在东宫吧？请父王准允。”
黎王没有吭声，赤夜央也没有禁止，那舞女许是自知无人会替她反对，倒也没再磨蹭，揭下了面纱。
黎后微微点头，道：“一时没忍住，是臣妾绝望了，望王君恕罪。”
姜燕燕眉头微蹙，赶紧阻道：“小王君且慢！”
黎王不置可否，又看向那领舞的舞女，道：“孤之前仿佛没见过你，是乐府署新进的舞女么？”
就在她噎了这么一下的时候，赤夜辰劝道：“说燕mm善妒未免有些过了，燕mm迟早是要成为太子正妃的，颁发些定见也是情有可原，小王君勿要太刻薄了。”
也罢，她心想，明日就让浮生来一趟看看，倒也好放心了。本身这么做，不过是不想让赤夜辰得逞罢了。
那舞女盈盈拜倒，道：“回王君，婢伎是秋选新进的。”
便听五王子率先忍不住叹道：“啧啧，这姿色似是与舞姿相去甚远呐！小王君确信要纳她？”
“选入乐府署的时候必然已经查过，有何好一查再查的？”赤夜央当即反对道。
而更叫她不安的是，在场那么多人，那舞女眼神却似是只黏在赤夜央身上，时不时就会勾他一眼。再看赤夜央，公然也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舞女的眼睛！
归副本身只是跟赤夜央临时同船共渡，到了点便分道扬镳，他留甚么人、纳甚么人，又不真的要紧！
黎王公然沉下了脸，盯着赤夜央，一时没说话。一旁的黎后掩嘴笑道：“央儿这模样倒是可贵一见。不过，这舞女舞姿不凡，假以光阴能成为乐府署门面，此时独留东宫不免可惜，如果想要看她跳舞，传唤到东宫便是了。”
姜燕燕此时有些悔怨没带着浮生赴宴了，因浮梦伤势未愈，也怕浮生惹黎王重视，她将他们兄妹俩都留在了长灵殿，未曾想会碰到眼下这局面，本来叫他识一识便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压服黎王作主了。
“如何？你的面孔莫非不能示于人前？”姜燕燕问道。
黎国对女子非常刻薄，善妒是足以休妻的大过，在众朝臣面前，赤夜央涓滴不包涵面，姜燕燕感觉内心好似被刺了一下。
姜燕燕谢过黎王，接着道：“灵襄现在只是太子侧妃，按理此事无权置喙，不过，灵襄时候以小王君为先，还是忍不住要僭越了。”
两位宰夫赶紧应诺：“回小王君，都是查对过的。”
赤夜央瞥了一眼姜燕燕，语气生硬逼人：“进乐府署已查过一次，选入宴席前又查过一次，你感觉另有需求再查？”
她遂对黎霸道：“王君，灵襄有话要说。”
姜燕燕眉头微蹙，正想要咳上两声提示一下，有人却先她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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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王正要再说句甚么，赤夜央俄然站了起来，对黎霸道：“父王，这舞女儿臣甚是喜好，可否赐赉儿臣留在东宫？”
姜燕燕咬咬唇，没有理睬，还是哀告黎霸道：“求王君再查一次。”
那舞女一怔，看上去有些犹疑。
姜燕燕有点理不清此中的关窍，但眼下明显不是细究的时候，不管那舞女到底是不是九尾族人，得要先禁止赤夜央将她留下，毕竟顿时就要去赈灾了。
黎王此时神采却非常丢脸，姜燕燕看在眼里，更确信那舞女就是个诡计，且与赤夜辰脱不了干系！
世人一看，不由都吃了一惊。本觉得那双美目应是镶嵌在琳琅之上，却未曾想那舞女的容颜竟是如此平淡！
“抬开端来。”黎霸道。
“徐卿，”黎王一边抬手止住了赤夜央的话头，一边唤来卖力刑讯调查的九卿之一司寇徐鸣，“此事便交给你了，务必查对清楚。”
只见那舞女蒙着面纱，姣好的面貌半隐半现，只一双眼睛露在内里。
黎王这看似在扣问，实则已松了口，问一问姜燕燕不过也就显现个君王顾念。姜燕燕内心明白，若再刚强己见，便有些不识好歹了，因而，她很识相地没有再禁止。
此话一出，一殿皆惊。
因姜燕燕临时只是太子侧妃，尚未领受东宫外务，又不熟谙东宫事件，故而全部筵席宴请都是由卖力黎宫外务的天官宰夫卖力筹办。
赤夜央回得斩钉截铁：“是！”
黎王叹了口气，道：“王后你啊，慈母多败儿。”
这时，赤夜辰叹道：“可惜这舞女才进乐府署，大师本日才刚得以一见，不想舞姿竟如此卓绝，只是今后若还要赏舞，赤天宫宴上是看不了了，也不知东宫宫宴上小王君是否舍得让大师饱饱眼福。”
赤夜央终是将眼神从舞女身上收了返来，一双鹰目毫无温度，目光落在姜燕燕脸上，冷冰冰地问了句：“侧妃，你这是要善妒干与么？”
姜燕燕心觉不妙，悄悄拉了拉赤夜央的衣袖，赤夜央却浑然不觉，眼神仍只顾在那舞女身上流连。
赤夜辰行此险招，这是急中生错？这赈灾之行就对他如此首要？
赤夜央就要发作，被黎王出声打断了。
姜燕燕有些难掩骇怪，惊诧看向赤夜央。就迩来与他相处来看，他应并非好色荒唐之徒，眼下竟仅凭一场舞，就纳个御女，何况那舞女还蒙着面，连脸都没露！
她向黎王拜道：“小王君是储君，实在粗心不得，灵襄虽还未继灵，但也很多少有些直觉，还是谨慎为上，望王君准允。”
赤夜央的态度非常果断，黎后看看他，又觑黎王神采，笑着打圆场道：“王君，太子讨要个舞女实在本也没甚么的，便依他先留在东宫吧……”
她的声音绵软细糯，丝丝绕绕，一点点缠进民气里。
瑶公主倒是一声嗤笑，道：“那等成了太子妃再说吧，眼下太子哥哥只不过纳个御女，侧小王妃管不着吧？”
那舞女依言昂首，却仍垂着眼，并未直视天颜。
昂首一看，原是黎后。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太子侧妃在这场合本是说不上话的，但她身份特别，世民气知肚明，都等着听她要说甚么，黎王天然也点头允她说话。
她这一咳，世人都回过神来，黎王侧头看她，问道：“王后累了吧？”
很快，一曲舞罢，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世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曼妙舞步中，未能自拔。
“你……”
而这双眼睛，秀长娇媚，却又不失灵动，眼尾微微上翘，秋水盈盈，缠绵脉脉，巧笑倩兮间，眼眸中时有金光流转，眼波所涉之处，媚漾如丝，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神情却无甚责备之意。他转而看向姜燕燕，问道：“灵襄感觉如何？”
世人闻言都是一愣，这太子残暴夙来闻名，却不见得如何荒淫，但眼下黎王明显对那舞女有些兴趣，作为臣子，纵是再喜好也不能如此没有眼力见，太子却公开横刀夺爱，叫人看不懂。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按下这混乱心境，那舞女定是有甚么不当！
两位宰夫面面相觑，却不敢担搁，当即来到赤夜央面前。
太子御女虽是太子姬妾中品阶最低的，但与侧妃同属太子妾。
“那若不做乐府署舞女便就是了吧，”赤夜央一脸不觉得然，视野黏在那舞女脸上，“儿臣愿纳此女为太子御女。”
“好了！”
与赤夜央走得较近的五王子及瑶公主也非常惊奇，不过五王子忧心忡忡地看看赤夜央又看看姜燕燕，欲言又止的，瑶公主却一贯看不惯姜燕燕，倒是冷眼看起了好戏。
姜燕燕悄悄平了平被打乱的心境，也来不及细品，也不与赤夜央争论，转而起家向黎王拜道：“王君，并非灵襄善妒，只是灵襄看这舞女姿色平平，却唯独入小王君青睐，不知为何，内心有些不安，故而想恳请王君先再派人细细查一查此女，再送入东宫。”
说着，她看向那舞女，对她道：“你这眼睛……好生娇媚，小王君不知是被你舞姿佩服，还是因你这双眼睛，竟连你的面孔都没看，就要纳为御女，我倒是有些猎奇，你到底长甚么样？将面纱揭下看看。”
此时黎王倒是已缓了神采，沉吟半晌，看了看那舞女，道：“灵襄所言在理，便再查一查吧。”
徐司寇上前领命，黎王对着那些舞女摆了摆手，舞女们当即便要退下，却见赤夜央俄然走上前去，握住了阿谁领舞舞女的手腕。
姜燕燕内心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杂陈狼籍也品不出到底是甚么味儿，只觉堵得慌。
姜燕燕看了眼赤夜央，却见他神采稳定，还是方才那副模样，不由神采微凝。
“父王……”
可姜燕燕看着却只觉心中一沉，有种说不出的非常感。
赤夜央闻言没有理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赤夜辰也不气恼，一笑而过。
“本日宴席上的一应人物，包含这舞女，你们可也都有细细查过？”赤夜央冷声问道。
她暗自揣摩，如果那舞女狐媚了赤夜央，那这狐媚的本领，怕是与启国灵族九尾族有连累。但黎国严禁九尾女出境，黎宫更是检查极严，唯恐有漏网之鱼狐媚君主，要让一个九尾女进乐府署，得要打通多少枢纽？！如果露了马脚，是如同叛国的极刑！
赤夜央神采一沉，明显有些怒了，指了指两位天官宰夫：“你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