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欲加其罪

楼船在江面上横转过来，六根拍杆像张牙舞爪的蟹钳，冲着雍舰一通乱拍，有躲闪不及的雍舰被拍得船体碎裂，宋军的艨冲战舰簇拥上去如恶狼扑食。

谢晦翻看着奏章，对前面所附的珍宝名录大感兴趣，笑道：“此次从林邑国获得这很多珍宝，主公何不在都城搞个拍宝会，调换些赋税。”

对汉水章山段的地形，王仲德非常清楚，乔装成商贾的军情司暗谍来往江上，早已将章山上的临江的夯台、箭楼都绘在舆图上。

不远处江面呈现一处洲滩，六架万钧神弩架设在滩头，对准领队的楼船激射。

王仲德站在楼船上，捋着髯毛眯着眼，望着章山燃起的火把，心中尽是对劲，章山防地被一把火烧没了，接下来便看拍杆发威了。

漏网的放火船被艨冲舰上的将士用撑杆抵住，随后赶来的楼船一拍杆砸下，船沉火熄。

王仲德回归扬口水寨，钱磊顾忌宋戎服有拍杆的船舰不敢追逐，竟陵战事长久比武以后又临时安静下来。

王仲德身先士卒，亲身在前锋的楼船上批示，里许宽的江面上十数艘雍军战舰排开，逆流而来，最火线应当是放火船。

楼船吃水深，楼船没法靠近，拍杆也够不着洲滩上的弩车，王仲德传令命身后跟从的走舸冲畴昔，掠取洲滩。

追在雍船身后，王仲德发明雍船的速率较着要快一些，当即命令浆手用力摇浆，不能跟丢雍舰。

紧接着，又有弩箭激射在船体之上，被火焰引燃，两艘楼船的船首立时升腾起大火。

宋军海军退回扬口水寨，钱磊等章山大火燃烧后重新派兵进山驻守。章山过火后一片乌黑，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灰尘，但来岁东风一吹，这片山野便会重披绿装，焕产朝气。、

火起处在船舷，火焰很快窜升至船板上，逼得船大将士纷繁向后躲闪。王仲德一面命令后撤避开射来的弩箭，一面急命那些矮小的走舸上前汲取江水灭火。

洲滩上稀有百雍军，弓箭手排成一列，朝着楼船射来，火光点点射出的是火箭。

对于宋军攻山的兵马，钱磊并不太在乎，要知扼山势而守，比起守城更加轻易，宋军想篡夺盗窟，数千兵马的确是痴心妄图。

刘裕回到席上坐下，奏疏前面还附着厚厚一叠纸，那是缉获的财物。固然刘裕不好财物，看着上面列举的珍宝也不由心动，戋戋林邑国所得就不下数万金，真腊国比林邑国还要大，如果能再平灭真腊国，国库立时能变充盈。

萧源之（刘裕继母之弟，与赵伦之同为刘裕娘舅）此议是想让自家人建功，刘裕也不想杜慧度在交州的权势过大，当即点头道：“此议可行，不过百越之地地形莫测，可着杜慧度派兵为先导，引广州兵马早日平灭真腊(今柬埔寨境内)，擒拿林邑王问罪。”

“蓬”的一声巨响，弩箭插在楼船舰首，紧接着又是数声巨响，楼船接连中了弩箭。

注(1)：史乘记录范胡达有五子，范敌真、范敌文、范敌铠、那能和交龙王甄知，最后两个儿子的名字实在是古怪，不知是不是音译的启事。书中这段汗青实在是将产生在413年和420年的汗青掺杂在一起，只当是汗青产生窜改。

钱磊将水寨设在“弓”字的起笔处，如许宋军船舰要攻打水寨必定绕着章山在汉江上行进十余里，才气达到。

刘裕与众将商讨军情时指出，要破章山川寨最好的体例是先派兵马登岸，扫平设在章山上的防备点，让海军船舰顺利通过。

相对高大的楼船来讲，几根弩箭就像小刺扎在身上，无伤风雅，不影响船舰行进。

刘裕眼神一亮，那些从林邑皇宫中获得的奇珍奇宝他并不看重，若能从门阀世家手中调换粮食，倒是这些珍宝所用的正路。

世民气领神会，欲加其罪总得找个罪名，灭林邑国所得的收成让刘裕大为动心，既然海内贫苦，就从这些百越小国动手补给吧。

打算赶不上窜改，看到章山火起，钱磊晓得借阵势拒敌的筹算落空。与其让宋军船舰筹办充分后再通过章山川域策动打击，不如主动反击。钱磊遴选了五十艘车船，保护着两艘龙骨战舰朝下流驰去。

苦战一刻钟，雍舰已现不支之状，钱磊命令鸣号撤走，雍舰避开宋军战舰往回撤走。王仲德哪肯放过，此时章山上已无投石车、弩箭拦路，恰好一鼓作气毁灭雍军海军，直指襄阳城。

徐羡之转抄的奏章称此战晋军斩范胡达五子交龙王甄知(1)和大将范健，抓住其四子那能，范胡达派使出降，献金五百两、珍珠古贝数箱，另有大象、耕牛等物。

而沿汉江的章山上充满夯台，近百辆投石车、万钧神弩对准着江面，船舰驶过立时会明白甚么叫“箭林石雨”。

王修在一旁插口道：“扶南(今柬埔寨全数国土以及老挝南部、越南南部和泰国东南部一带)、堂明(今老挝)等小国久不向朝廷进贡，当讨之。”

龙骨战舰从楼船十余丈外驰过，两边互射箭矢，紧接着，龙骨战舰将身前的一艘宋军艨冲舰撞裂，王仲德目光一凝，明显这艘雍舰就是刘粹所说的那种新舰。

楼船的舰首已被大火烧得酥脆，木杆轻松地插入，将船体弄出洞穴。大火顺着洞穴朝楼船内部烧去，这下楼船的火势从底部往上升，火势已难救灭。

萧源之拱手禀道：“主公可命广州刺史刘谦之率军征讨真腊国。”

刘裕长松一口气，笑道：“交州刺史杜慧度治州有方、政绩卓著，破林邑立有大功，当厚加犒赏。着授杜慧度爵龙编县公、升辅国将军之职，荫其宗子杜弘文为鹰扬将军、流民督护。”

宋舰乱成一团，钱磊率船舰再次杀至，将那些救火的走舸艨冲撞得落花流水，龙骨战舰上伸出的长杆借势直插向楼船。

钱磊看到放火船等闲被拍杆拍沉，命令船舰尽量避开带拍杆的楼船，向宋军其他船舰策动进犯。

这些都不是刘裕想看的东西，刘裕快速地翻动誊写的奏章，找到本身想看的处所，“……获粮一千万石，归化百姓一万六千余人……”

杜慧度接到刘裕的暗命，要掳掠林邑国，哪肯让范胡达投降。斥其几次无常，屡犯国境，不准其降，雄师攻打林邑都城占城。

原广东刺史褚叔度因广营贿货，被人告密开罪，因其两位兄长褚秀之、褚淡之是宋公近臣，又是琅琊王妃(当时)褚灵缓的兄长，刘裕仅免其官，着监禁毕生，不久又重新启用其为太尉咨议参军。

王仲德仰天大笑，道：“就这扑灭烧星，老子撒泡尿都能浇灭它。”

大火窜起朝着山间漫延开去，在西北风的助力下，火势囊括而过，瞬息便深切山林。夯台、箭楼上的守军纷繁逃窜，若被火势追过，大火一卷便堵塞而死。

近百座夯台、戍楼被迫放弃，连带着存放在夯台上弩箭、雉尾炬等都付之一炬，钱磊在章山操纵阵势对于宋军船舰的筹算泡了汤。

十一月六日，朝堂传来喜信，交州刺史杜慧度奉宋公之命讨伐林邑王范胡达，大获全胜，派长史江悠至建康上表献捷。

“宣明此议甚好，替愚写信给宗文，让他筹办拍宝会。”

弩箭上绑得是雉尾炬。雉尾炬用以芦苇等物，缚成下部分岔之草把，灌以油蜡，形似禽尾，不过绑在弩箭上的雉尾炬颠末改装，王仲德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现任的广州刺史刘谦之是中领军、北冀州刺史刘怀慎的堂弟，算起来跟刘裕也沾着亲。刘谦之为人高洁，刘裕命其为广州刺史就是要一扫褚叔度贪赃之风，重树吴隐之任广州刺史的廉洁之风。

占城城破，范胡达带着三个儿子和文武官员弃城逃往真腊国，晋军尽得其收藏。

谢晦在一旁建言道：“主公，真腊国收留背叛，不成放纵，应派兵征讨。”

钱磊所率的海军有战舰三百余艘，此中龙骨战舰两艘，五丈长的艨冲战舰三十六艘，装有轮浆的车船八十余艘。海军八千将士，有两千兵马驻扎在章山之上。

话音未落，王仲德看到火箭落在方才的弩箭之上，“蓬”的一下将弩箭上捆绑物引燃，火光大涨。

离着十余丈远，七八艘放火船被扑灭，朝着楼船撞来。王仲德喝令利用拍杆的兵丁对准放火船拍下，立时将放火船拍沉入水，火焰被江水浇灭。

王仲德见火势将底舱燃着，救无所救，只得命令弃船，登上救济的艨冲舰退走，钱磊冲杀一阵，带着两艘楼船的残骸得胜回归。

不料，王仲德事前有所筹办，船上装载着引火之物，登陆的宋兵每人背柴薪一捆，负薪来到章山西侧。竺和之让兵丁将柴薪摆放开来，放火烧山。

…………

雍军水寨设在章山段水域，汉水绕章山而过，构成“弓”字的上半截形状。

前哨船只禀报，雍军船舰前来，王仲德命令最前面以两条楼船为锋，艨冲战舰紧随厥后，接着是另两艘楼船压阵，尽力打击。

王仲德望向旁侧并行的楼船，发明中箭处离水面有丈许，弩箭插在船体之上，像是捆绑了甚么东西。

“嘭”，刘裕重重地一拍案几，镇静地站起家来。这段光阴他因为粮食之事寝食难安，做梦都被百姓冻饿而死的场景吓醒，有了这一千万石粮食，哪怕只要一半运至都城，亦可解燃眉之急。何况另有一万多百姓，有人就有统统。

船行拐角处，汉水东岸二十余处夯台开端发威，朝着江中宋舰投石，王仲德号令艨冲舰上的弩床回击，敏捷通过拐角。

此行出动兵马六千，便有半数是登岸作战的军队。章山南十里处派出斥侯船泊岸，探明并无雍军埋伏后，王仲德牌照马竺和之领三千将士登岸。很快，雍军斥侯将宋军在章山南登岸的动静报与钱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