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红颜白发
沐王爷一时语塞，顿了顿方道：“大胆妖孽，妄言犯上，朝廷天然是皇上的朝廷。”说道‘皇上’二字时，双手一拱，朝空中虚拜，以示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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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又再叮咛一句：“小子，这帮人都不是好人，可莫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坠了你师父生前英名。”说完回身便走，飞步出门，带起一阵轻风，满头白发随风乱舞。
那女子一声嘲笑：“呵，伤你朝廷命官？是你的朝廷，还是大宋的朝廷？”
沐王爷见他神采如常，行动自如，竟是毫发无伤，也想不透，开口问道：“钟捕头，你与那女子对掌，怎地没有受伤？”
钟蕴朗正自入迷，应五焦心扣问：“钟爷，你还好么？可有受伤？”
世人坐定，堂下地上仍有三人‘啊呦’‘啊呦’地叫着，恰是先前被那女子扔在地上的。柴俊飞面显难堪，拱手道：“王爷，几位大师……”
他是当局之人，未见当时本身的模样，满面通红，袖袍鼓励。恰是因他承载不了那女子沛不成当的内力，那滔天巨浪的掌力翻涌不止，总得有个去处。便在钟蕴朗周身经脉来回窜动。他是无药可医的‘九阴绝脉’，这青鸾剑又恰是夺气的灵武神兵。当这股掌力行至他后背‘神堂’穴时，便尽数注入青鸾剑中。所幸青鸾剑已入剑鞘，那女子掌力也撤得及时，不然应五离得近，不免要受些剑气之伤。钟蕴朗未见本身当时的模样，如果堂中有面镜子，他自可等闲想通了。
钟蕴朗拱手道：“禀王爷，卑职也不清楚。”
钟蕴朗知这女子功力冠绝当世，这时又见她掌风甚劲，不敢硬拼，当即撤步后退。身子不转不侧，膝盖不弯不曲，还是面对着这女子，向后急退。当此对敌之时，背部不成等闲让与别人，这等浅近的事理，钟蕴朗自是明白。这‘轻烟步’的趋避之法妙处也是在此，直进直退，省了翻转腾挪，便更加快速，常常能够一步避敌。
“想想也恰是这个事理，那滔天巨浪便是有开山碎石之力，又怎能伤及与它融为一体的潺潺溪流呢？只是不知这青鸾剑怎地会泛出青光，这我可想不透了。”
堂上世人皆敢惊惧迷惑。惊的是，钟蕴朗竟可与这女子比拼掌力；惧的是，这女子会不会下一刻便转而对于本身；迷惑的是，这青鸾剑怎地会泛出如此异光。
但钟蕴朗这套‘惊涛掌’使得最熟，惶急之下，便顺手使出。应五给那女子掌风刮到，两颊生疼，见钟蕴朗出掌硬拼，不由大惊失容。
实在钟蕴朗心中明白，那女子所使那招‘沧海横流’也恰是‘惊涛掌’中一势。这惊涛掌在她手中使出来更是气势充分，难有其匹，与钟蕴朗所使自不成同日而语。钟蕴朗掌力一出，立时便如溪流入海，淹没在浩浩的怒浪狂涛当中。那女子在这时便部下包涵了，本来她掌力收发，随心而为，此时收掌当无不成。可她却未撤掌力，而是将掌力源源不竭的翻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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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蕴朗心中暗想：“此人有这般传音法门，内功之深当真已入化境。她即传声与我必是不想让旁人闻声，我无此等功力，冒然答话，只怕不当。”当下杜口不言。
钟蕴朗心中暗道：“嗯，她这般使力，使我双掌尽缚，只得随她掌力而走。便似潺潺溪流碰到海中怒涛，流径马上变动，与那翻涌的海涛融为一体。这时她掌力便是再凶悍，也伤我不得。”
但这女子所使也是‘轻烟步’。
那女子目光垂垂温和，说道：“小子，这件官袍，你可善待些。”钟蕴朗仍不言语，点了点头，那女子长发将钟蕴朗侧脸遮住，旁人也瞧不清甚么。
钟蕴朗此时细看这女子，见她面庞清癯，端倪如画，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的白发，眼中也似波光涟涟，忧愁无穷。钟蕴朗心中暗道：“瞧她面相也非暴戾挑衅之人，倒似平生盘曲悲惨，忧愁无穷，可不知苏宗主怎生获咎了她。”
沐王爷点点头，挥了挥手，表示世人归位落座。
这半晌的工夫，世人均感觉非常冗长。
谁知那女子竟在此时撤了掌力，望着沐霸道：“姓柴的王爷，你想要做甚么？”
瞬息之间，那女子掌风已至面前，如涛如浪。钟蕴朗见她掌势凶悍，情急之际，不遑多想，反手回了一招‘涛啸九天’，恰是惊涛掌的工夫。实在两人强弱差异，那女子此掌又是刚猛一派，此般硬拼，断无掌下余生之能够。若以轻柔掌势略略化解，如许或可伤得轻些。
沐王摆摆手表示他不要再说，目视部下侍从：“去，扶几位大师起来。”
沐王见欲施偷袭被她瞧破，颇觉面上无光，但面色还是持重沉稳，坦开阔荡，口中说道：“你伤我朝廷命官，我岂能与你善罢。”
那女子也不睬他，贴到钟蕴朗面前，细声言道：“穆封是你甚么人？”声细如蚊，旁人皆不成闻。但字字钻入钟蕴朗耳中倒是清清楚楚。这门工夫乃是传音之术的绝高境地，尤胜于‘千里传音’和‘做啸伤人’。乃是以深厚内力，节制声音走向，逼入闻者耳中，旁人却没法闻声。
沐王见二人对掌，心中动机走得缓慢：“此时脱手伤她，轻而易举。此人不除，后患无穷！”袖熟行掌翻转，暗运内劲，立时便要扑上。
钟蕴朗料知她和先师有旧，本欲细问。但此时身在宣文堂中，人多眼杂，冒然追出，大有不当，便没挪动步子。只见那女子长发飘飘，左足在堂外回廊轻点一下，身影便隐没在漫天风雪当中，没了踪迹。
两人双掌相对，马上凝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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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蕴朗摇点头道：“我没事。”
那女子满头白发向下披着，涓滴不动。钟蕴朗倒是袖袍鼓励，下摆飘荡，一条束身腰带也在空中浮摆。半晌间，钟蕴朗已涨到满脸通红，背上青鸾剑青光大盛。全部摘星楼便是蒙上了模糊青光，如玉翡翠，如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