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掌旗使
严济平心道:“你这般斗剑,岂不是自寻死路。”手中真气运起,剑尖向下疾刺。张宁不闪不避,还是举剑上迎。两人剑尖相触,严济平竟被震开数步。本来,张宁仗着功力高出严济平甚多,甘冒大险,也要在世人面前热诚他一番。这招‘白虹贯日’被张宁如此破解,严济平自是满面惭愧,无地自容。
虽说严济平功力未纯,这四杆大旗旗杆入雪不深,但能将旗杆从地上震起,已是内力惊人。他见来人掷石毁旗,成心削望城观的威风,便使了这一手工夫震慑来人。
哪知持长剑此人却悄悄一笑,说道:“过几日自有本教妙手亲身前来挑了望城观,怎会要我一个小小掌旗使脱手?别的,我也不是来求立名立万的,就你这两下子,打败了你,也没甚么值得称道。”他此言一出,望城观在场众弟子均是惊怒。要晓得严济平居执剑长老之位,在江湖上成名日久,虽不及刘仲远,刘济长等人,但也已是望城观中数一数二的妙手。此时听这小小昆仑山掌旗使言语间竟如此狂傲,群道如何不怒。
世人闻言均是非常惊怒,有的在想:“此人可也过分傲慢,四招以内便想胜了严长老,可真是痴人说梦!”有的在想:“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他既本身说了四招以内不能取胜,便算昆仑输了这一场,那到时输了可赖不掉。”
在前领着群道练剑的两道,该是资格较高,身着藏青道袍,乃是一老一少。两人见沐王爷到来,停剑相迎,拱手施礼,齐道了声:“望城观严济平,后辈弟子李云丰,见过王爷。”
柴俊飞一言不发,凝睇着场面动静,右手还是搭在腰刀刀柄之上。沐王爷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带笑,倒是看的很有兴趣。钟蕴朗心中倒是七上八下,冷静算计:“严长老工夫可远不及刘道长。刘道长上回单战摄魂,虽是中了暗害落败,但算起来,刘道长也该只比摄魂略胜一点。而这张宁……从宣文堂大门掷箭来看,功力该与刘道长不相伯仲。只怕严长老是真的敌他不过,可这时二人已下参加中,不分胜负,不得善罢,这可如何是好?”
沐王爷点点头,对二人赞道:“望城观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剑招精美……”沐王爷内功深厚,耳目聪明,说话间,耳廓微微一动,唇边已带上一丝嘲笑,接着道:“两位剑招精美,赛过昆仑剑法一大截!”
世民气中都道:“看来严长老功力与他实在相差差异,要败他于剑下怕是难了。但现在两招已过,只要严长老以快打快,拖他两招,那便算做昆仑输了。”
严、李二人听王爷俄然提起昆仑,都是一愣:“好好的如何提起昆仑了?”
钟蕴朗闯荡江湖,曾听过这二人的名头,老者乃是望城观现任执剑长老严济平,是当年‘四绝’之一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小徒儿,掌教刘济长的师弟,脾气刚烈,嫉恶如仇,江湖上也很有侠名。这年青羽士名叫李云丰,在望城观小一辈的弟子中入门最早,剑法最精,乃是望城观首徒,任代掌教,是中原武林后辈当中,不成多得的人才。
钟蕴朗与柴俊飞倒是当即明白过来,昆仑门人便在四周。王爷成心贬低昆仑剑法,恰是要引蛇出洞。钟蕴朗凝掌待发,柴俊飞的右手也已搭上腰间官刀刀柄。
左边一人手持长剑,向严济平拱手施礼,右边一人手握令旗,负手而立。钟蕴朗见这二人服饰虽是蓝中泛紫,但款式却与摄魂夺魄二人分歧。心道:“这二人便该是昆仑山掌旗使张宁张宝。”
望城观南边三十六道院的弟子皆已着装整齐,会聚在正殿之前的广场上,练习剑法。沐王爷见群道一招一式,根底稳扎,手中长剑舞到妙处,寒芒点点如同星光天降。心中赞道:“望城观门下众弟子,习剑结壮勤奋。望城剑法名扬天下,天然是有其事理。”
正焦心着,场中两人第一招已各自脱手。
严济平朗声喝道:“尊驾何人,来我望城观拜山,何必躲躲藏藏。要显工夫,劈面较量便是。”说着脚下使力,踢起一块石子。石子飞出,也是行至半空,化而为四,击在四根断裂的旗杆之上。四杆大旗受了石子震惊,又再跃起,斜斜插入场边积雪当中。
钟蕴朗见群道剑光舞动,苍翠玄青色的道袍随风而动,很有韵致,心中也是暗赞:“便是最后排的小辈弟子,使剑时的身法已是不俗,当年刘海蟾道长必然远胜于此,可惜无缘亲目睹其风采。”
“望城观执剑长老果然有一手,但要说昆仑剑法比不过望城剑法,那但是胡吹大气。既然执剑长老要劈面较量,我昆仑门人自当作陪。”话音未落,正殿屋脊之上,跃出两人。别离在屋脊两端一踏,翻身下殿,落在严济平跟前。
严济平依着比剑久规,回了一礼,向那持长剑的道:“既要较量,便请先定下端方。中间本日是要持剑闯我庙门,应战我望城剑法之威呢?还是单战我一人,以求立名立万呢?”北宋年间,江湖较量常常便是这两类目标。一是挑了别派,替师门立威。二是败北成名妙手,一鸣惊人,在江湖上露个头脸。
严济平局掌发麻,心中已知不是他敌手,但事关望城观名誉,不得不尽尽力相拼。未待手掌酸麻减退,纵身一跃,上挑一剑,下刺而来。张宁赞了一声:“好一招‘白虹贯日’。”说着左脚稍前已成弓步,使出一招‘提炉上香’,上体稍向前俯,左剑指向前上,竟是迎着那招‘白虹贯日’而上!这白虹贯日乃是望城剑法中至刚至阳的招法,张宁这般迎上实是犯了武学大忌。
张宁固然傲慢,剑法上也必有过人之处,但要在四招以内取胜,毕竟不敢忽视,是以抢了先手。剑光一闪,剑尖经下向右前平刺逼向严济平,恰是昆仑剑法中的‘孺子献果’。严济平局中‘顺水推舟’势已摆好,见张宁长剑刺到,剑刃在他剑尖一搭,向旁平推,将张宁这一招凌冽守势消解了开。但剑法虽妙,功力却有强弱之别,张宁顺手撤剑,严济平却被昆仑剑气震得虎口发麻。世民气中默数:“一招了,严长老未占上风。”
严济平脾气本躁,闻言纵身一跃,下参加中。长剑一横,摆出望城剑法起手式“顺水推舟”,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便请王爷做其中证。”持长剑者也下参加中,伸出四只手指,环顾四周,朗声道:“本日昆仑山掌旗使张宁,单战望城观严长老,四招以内若不取胜,便算我昆仑派输了这一场。在场各位皆是见证。”
“嗖”地一声,一粒小石子破空而至,行至半空,化而为四,分击广场东南西北四角。广场四周大旗,回声而倒,皆是旗杆被石子击中,从间断裂。场中众弟子见起了变故,收剑凝立,虽有骇怪,却不慌乱。
此时候时刚过,望城观积雪尚未化尽,广场之上却已打扫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