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当年恩怨（中）
那人带着哭腔说道：“二师兄，庙门没了！”
这一日肖怀远行功已毕，出定时已是深夜，房间里一片乌黑。
“掌门师兄天然不肯收，反而冷下脸来，问他们来此究竟有何贵干，若要烧香参拜，可去正殿。”
三人路过厨房门口时，忽听得有人喊叫。
肖怀远想到此处，不由感慨天道无常。
肖怀远说道：“这里还是城区，我们不便发挥遁行神通，以免光影惊扰百姓。宅子后门便是一条巷子，我们从那边走更加便利。”
肖怀远将杖往地上重重一顿，表面的油布片片炸裂，暴露杖顶龙头狰狞真容。
肖怀远见她年纪不大，神情完足，能孤身在灶台下硬熬两日未被发明，也算心志果断，勉强是个修道的质料，再加上本身方才受她一拜，机遇已成。
“那人连声报歉，说本身冒昧了，拿这些俗物污了真人法眼。”
小师弟见到此人大吃一惊，不由得大声喊道：“二师兄，就是此人率众攻打庙门，掠取我们的宝经！”
赵晨光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乌黑，手掌是非、拇指粗细的锥子递给宫玉，说道：“你能得肖真人收归门下，当真是天大的造化。”
“说完便向那东洋人隔空拍出一掌，不料五师兄袖中一道青光射出，竟将三师兄杀了。”
肖怀远听罢说道：“贤弟不必谦善，只是刚才那一下动静不小，我们还是先走为妙，免得一会鬼子兵来了，大师伙儿不好脱身。”
三人立即上前检察。
宫玉自十岁起便是林家婢女，本来也无婚配的心机，现在大可贵脱，又被恩公收为弟子，即便削发做道姑心中也非常欢乐。
肖怀远奇道：“贤弟晓得贼人动静？”
可二师兄你不在，三师兄已经死了，五师兄不知发了甚么疯，竟帮着东洋人。”
肖怀远双眼紧闭，听得眉头耸动，明显心中极不平静。
世人看时，这女人十三四岁模样，生得眉清目秀，非常斑斓。
赵晨光笑道：“我这点小聪明，怎比得上大哥的大聪明。”
赵、姚二人穿戴西式打扮，扮做南边富商。
姚羽拿出干粮递给宫玉，丫环也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一番。
赵晨光见此人固然满脸煤灰，看不清模样，但腰细胯宽，胸前微微隆起，心知是个妇人，便对姚羽说道：“有劳羽妹，将她唤醒问话。”
肖怀远长须飘飘，换上长衫马褂，头上扣一个瓜皮小帽，倒也像个饱读诗书的师爷。
肥大女子咳嗽几声，展开双眼，想要说话，只觉喉咙剧痛，没法出声，不由又咳嗽起来。
肖怀远见状大吃一惊，双手拢在嘴边，也学了一声鸟鸣。
宫玉只是点头。
赵晨光见状说道：“我问你话，你只点头点头便可，听懂吗？”
那人听罢强自平埋头神，对肖怀远说道：“四天前二三十个东洋人持帖拜山，掌门师兄见这伙人来者不善，亲身陪着喝茶说话。”
走到一处山坡上，肖怀远见身后并无追兵，便停下来让宫玉歇息一会。
宫玉答道：“奴婢不知，这伙人大多说些听不懂的鸟语，此中一个领头的会说国语，我听他逼问老爷时说过，他们仿佛叫‘天佑侠’。”
肖怀远闲来无事，便向宫玉传授玄机。
“那东洋人拉下脸来，说真人修行至此，如何心中还存了家数之分，我此番前来给足了你们面子礼数，你不要不识汲引！”
四人在林家大宅四周寻了处旅店住下，站在旅店楼顶正可俯瞰林宅。
“只求真人开恩，将贵派《诸真圣胎神用诀》借来阅览半天，人、书皆不出此屋，入夜之前必然双手偿还。”
再加上本就是丫环打扮的小女人，四人倒真像是外埠来谈买卖的买卖人。
反观本身不但收了门徒开枝散叶，修为竟然也有精进，已到了“虚室生白”的境地，现下“炼气”功成，已摸到“化神”门槛。
“我与你师父二十多年前义结金兰，也算你的长辈。这件分水刺赠与你，待你修为高深时，一刺挥出，可使江河断流。”
“如果二十根大黄鱼不敷，让掌门师兄开个价，他明日便差人奉上山来。”
赵晨光又问道：“你是林家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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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怀远问到：“孩子，你叫甚么名字？”
姚羽娇哧道：“甚么人？”
宫玉听罢忽地跪下叩首，说道：“小玉替老爷谢过恩公，不过林家香火尚存，少爷多日前已离家远游。”
现在若无俗事缠身，该当立即闭关百日，待“元婴”闪现，再行沐浴温养之功。
姚羽听罢眸子转了两圈，说道：“我们无妨埋伏在这里，还能杀他几个鬼子兵。”
赵、姚二人齐声向肖怀远道贺。
本日听得正堂传来打斗之声，心知必是有帮手赶到，再厥后听到有人说国语，这才敢出声呼救。
“那伙人中领头的从怀里取出二十根大黄鱼放在桌上，说他们来的仓猝，未曾备下礼品，只要黄金二百两奉上，请真人笑纳。”
但两日来水米未进，又吃惊吓，便晕了畴昔。
那人翻进房间，身子落地便即跪倒，还未开口说话，两行清泪已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掌门师兄见寡不敌众，不得已请出祖师爷的紫金龙头杖。”
话音未落墙上窗户忽地被风吹开，一股黑雾飘进房间，凝成人形。
女子摇了点头。
说着右手虚空一抓，地上的紫金龙头杖飞到手中。
女子这才点了点头。
林宅旁那人听得叫声，顺着声音几个起落便赶到旅店楼下，见肖怀远从楼顶顺着窗户翻进房间，也提一口气跃了出来。
老道长听罢动了真怒，胸前长须飞舞，起家说道：“国恨家仇，不成不报，狗贼作歹，不成不除，只恨不知贼人身在何方。”
说罢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掌门师兄将龙头杖交给我，嘱我到琴岛林家大宅寻你，然后拼尽修为，用了缩地术将我送到山下遁藏。”
赵晨光想了想说道：“大哥不必焦急，我们不须去寻贼人。他们平白死了三小我，必来林家大宅检察，我们寻个就近处守着大宅，不愁抓不到舌头。”
“未曾想那二三十个东洋人竟然都是御器妙手，堂屋里宝贝乱飞，半晌间将宫观里的屋子砸塌了大半。”
想到此处小女人连连叩首，对着老道长口称师父。
肖怀远心中迷惑，翻开窗户纵身上了楼顶，抬眼细看时，一道人影正在林宅墙外探头探脑，那人怀中抱着个一人多高的物件，表面用油布包着。
小师弟答到：“拜帖上写的是东洋国玄洋社天佑侠团武田刚率众拜见天门山玄真宫一诚真人。”
连续十余日林宅四周都毫无动静，气候越来越冷，院中那具两节的尸身已冻的僵了。
小女人虽只是中人之姿，但幸亏心性浑厚，肯下苦功，这几日静功竟也很有停顿。
待宫玉吃完后，肖怀远问到：“女人可知这伙狗贼来路？”
老道长却不点油灯，一双电眼扫过，房内统统纤毫毕现，如同白天普通。
“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放在桌上，说鄙人克日偶得一本《悟真宝筏金玉经》，想来应是贵教修行孤本，本日便送给真人。”
姚羽见她躲在灶台里，又是个身材肥大的女子，心想此人应当不是东洋鬼子，便伸出指尖点在她胸口膻中穴处，送了一缕真气畴昔。
“掌门真人说本门历代祖师留下的诸般法诀我等都尚未修成，又岂会迷恋别派宝典，施主不必多言，请回吧。”
肖怀远见状仓猝说道：“这如何使得，玉儿，待你修为精进，师门自有护道秘宝给你，眼下却不成收如此重礼！”
老道长想到此处便开口说道：“丫环二字休要再提，你如故意学道，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三师兄脾气向来火爆，听那东洋人语气不善，便上前喝骂，说掌门师兄让你们滚犊子，你们耳朵聋了没闻声吗？”
姚羽将女子带到卧房，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喝几口水，再领到正堂。
肖怀远怒道：“大丈夫顶天登时，当流血不堕泪！我们修行人更是道心清净，万事不萦于怀，似你这般哭哭啼啼小女儿作态，成甚么体统！趁早收了眼泪，把庙门的事与我说清楚！”
肖怀远扶起宫玉说道：“眼下事急从权，就不可拜师典礼了，待今后剪除凶暴，我们回庙门时，再随我祭拜三清道祖和本门历代仙师。”
“掌门师兄来不及问话，一众东洋人便都动起手来。”
肖怀远点了点头说道：“贤弟夙来机灵，愚兄佩服的紧。”
当下将鬼子一世人如何夜闯林宅、如何搏斗林家老幼一事详细说了，她幸运藏在厨房灶台，躲过了三个黑衣人搜索，苦苦挨了两日。
这时忽听一人用糟糕的浅显话说道：“小道长谦善了！我天佑精英不过百余人，鄙人亲身带二十七人拜山，却仍在贵派折损十三人，实为玄洋社建社以来蒙受的最大丧失，如不能拿到《诸真圣胎神用诀》，我便须切腹谢向社长赔罪了！”
“再者山上都是清修道人，要这些黄白俗物毫无用处，请施主收起来，若无其他事情，就请下山去吧。”
“那人听了也不恼，说想借阅我们的《诸真圣胎神用诀》一观，看完便还。”
赵晨光道：“分水刺已然送出，就绝没有再收回的事理。玉儿你放心拿着，这件事我来做主。你跟着肖真人修习道法便可，毫不成学他的刚强陈腐。”
肖怀远听罢怒极反笑，说道：“好啊，宿恨未报，又添新仇。我此生誓让这伙狗贼魂飞魄散！”
我和掌门师兄、四师兄三人苦苦支撑，还是不敌。”
这类鸟鸣之声乃是肖怀远师兄弟行走江湖时的联络暗号，怎会在此地闻声？
肖、赵、姚三人听得鬼子兽行，个个呲目欲裂。
小师弟说道：“这伙人妙手浩繁，我们若无帮手，恐怕斗他们不过！”
赵晨光对姚羽说道：“羽妹，你帮她洗漱一番，我另有话问她。”
“掌门师兄说《诸真圣胎神用诀》是本门至高法诀，即便是门内弟子，如果修为不到，都无缘修习，怎可随便借给外人观阅。”
见女子点点头，便持续问道：“你是林家家眷？”
这时宫玉忽地跪在地上，向着肖怀远磕了几个头说道：“林家祖宅被夺，奴婢已无处可归，求恩公大发慈悲将我收下做个丫环仆人，浆洗洒扫，炒菜烧饭我都做得来。”
赵晨光道：“大哥久居山中，不闻俗事。这‘天佑侠’乃是一伙东洋修士，趁着倭寇反叛，来我中土杀人夺宝，盗抢丹经，稍遇抵当便毁帮灭派，已有一两年了！”
正自点头苦笑，忽听窗别传来三声树莺鸣叫，两长一短。
说罢引着二人穿过别墅，向后门走去。
赵晨光牵起姚羽的手说道：“羽妹莫要混闹，你不知鬼子手中火枪的短长。我们虽有修为在身，但还是精神凡胎，到时一阵排枪放过来，我们一个弄不好，也得交代在这儿。”
话音未落，赵晨光隔空一掌拍出，厨房内灶台顿时四分五裂，灶台内一人浑身黑灰，惊叫一声，便晕了畴昔。
肖怀远说道：“昔日我下山云游时，曾受林家扶养之恩。此番林公向我求援，实乃以百口性命相托。可惜我迟来两日，竟使林家满门被灭，这笔血海深仇，贫道记下了！”
赵晨光听罢“嘿”了一声，恨恨地说道：“本来是这伙贼人！”
世人固然另有很多题目，但却不敢再担搁，仓猝带着丫环从后门走出，几人专挑巷子，不一会便离了郊区。
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油布包着的物件，厉声说道：“紫金龙头杖是镇山神器，向来不离庙门，你如何把它也带出来了？”
说罢哈哈大笑。
肖怀远此番因林树辛下山，却未能救得林家世人道命。
小女人答到：“我叫宫玉，老爷平时叫我小玉，我是林家的丫环。”
缓了一会，肖怀远方才问道：“这伙东洋人可曾通报姓名来源？”
姚羽听罢撅了噘嘴，却没说话。
世人当即返回城区，各自买了衣服换上。
肖怀远听罢精力一振，问道：“你可知你家少爷去往那边？”
肖怀远见状仓猝问道：“出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