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刺客
皇上也转过身来,见此景象,也是吓了一跳,但强自平静问道:“你是何人,谁派你来刺杀朕的。”刺客也不管皇上的问话,只是对祥婕妤厉声道:“让开,我不杀女人,你为这无道昏君挡刀,实在不值。”
刺客冷眼瞧了皇上一眼,恨声道:“亏了你还是皇上,你可曾亲目睹到吴御史贪污纳贿了,至于卖官鬻爵,更是无中生有,不过是奸佞之臣的一面之词,再加上拉拢几个小官小吏,捏造出铁证来,又有何难。何况浙广一带离京甚远,那些官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结合起来整治吴御史,吴御史孤掌难鸣,只能白白受这些不白之冤。那起子小人容不下吴御史的清正廉洁,连皇上也容不下么?”
不过半晌工夫,两个内监便将琴案抬至烟翠亭,祥婕妤坐定独自弹了起来,倒是一曲《鹿鸣》,琴声悠悠,曼妙动听。祥婕妤边弹边歌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佳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事情查明后,皇上龙颜大怒,将刘镇撤职查办,张思元也被撤了榜眼,那些作伪证的人也全都打入大牢。独占柳诗雨,皇上对其赞誉有加,在顾南丰官复原职后,将其赐赉顾南丰做妾。此案一出,朝臣震惊,尽皆营私守法,一时倒也腐败很多。
侍卫总管正色道:“皇上,刺客如何措置,是现在一剑刺死,还是押入大牢,择日斩首?”
祥婕妤淡淡笑道:“嫔妾大胆,烦请皇上评析一下嫔妾方才所弹之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祥婕妤持续拨弦弹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篙。我有佳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佳宾式燕以敖。”
在场之人个个吓得神采发黄,震惊之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刺客持续道:“我听得春秋期间,有一刺客,名叫豫让,因着智伯对其有知遇之恩,对其以国士之礼相待。当时韩赵魏三家灭智氏,赵襄子竟以智伯之头作为饮器,豫让曾说‘士为知己者死’,不吝伏桥如厕、吞炭漆身,多次刺杀赵襄子,最后自刎而死。吴御史对我有知遇之恩,本日,我便要效仿豫让,与你这不辨吵嘴的狗天子同归于尽。”
这日,皇上俄然起了兴趣,来到钟灵轩,祥婕妤忽见皇上趁夜前来,本身竟是没有涓滴筹办,不由羞赧道:“皇上如何俄然过来了,也不提早派人奉告嫔妾,嫔妾竟是甚么也没筹办。”一面又叫侍女快快奉茶。
本来户部尚书只筹算行此一招,却不想听得说顾南丰竟去青楼寻欢,便找至青楼,得知顾南丰素与柳诗雨相好,便加了这一条风化之罪。谁成想,柳诗雨竟然受刑不招,实在没了体例,刘镇只得再次费钱打通青楼老鸨,这才形成了“铁证如山”的冤案。
不过几日的工夫,又是皇上亲身施压,顾南丰纳贿嫖妓案终究本相明白。本来,顾南丰阿谁同亲李成竟是受榜眼张思元教唆,张思元的娘舅恰是户部尚书刘镇。为了给外甥追求更好的出息,刘镇便定下如许的暴虐战略。先打通了一个进士,让其遵循叮咛上告,继而打通李成,让其诬告顾南丰纳贿。
刺客大笑道:“既然明天我敢来行刺皇上,早把存亡置之度外,我父母皆亡,早无族人,孑然一身,又有何惧?”说完这话,却又闪身一转,推开祥婕妤,利刃直抵皇上喉间。
皇上淡淡道:“你刚才弹的是《鹿鸣》无疑,词乃是《诗经/小雅》首篇。原为周朝宴乐群臣佳宾所用,此谱乃赵彦肃所传,也算的是开元遗声。曲调欢畅明丽,表达了作曲者对来宾的热忱诚意。朕所说的,可有偏差?”
刺客道:“恰是。”皇上愤恚道:“吴英海身为巡盐御史,却贪污纳贿,结党营私,更有卖官鬻爵的重罪,乃至浙广一带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便是连累九族也不为过,朕心仁慈,只是将他本人斩首,其家人放逐,已是仁至义尽。义士竟为了这等人来刺杀朕,可见义士空有一身好技艺,倒是一个胡涂人。”
皇上听了这话,正色道:“义士所言,但是浙广一带的巡盐御史吴英海?”
皇上醒过神来,定定看向祥婕妤,淡淡笑道:“美人在侧,朕还能想到甚么,天然是听美人的琴音听的痴迷了。”
祥婕妤温婉笑道:“皇上好耳力,评析无差,既然皇上说嫔妾的琴音非常动听,不若嫔妾再把余下的两段弹完,如何?”皇上笑道:“甚好。”
皇上看向刺客,正色问道:“你另有何话说?”刺客嘲笑几声,才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棰,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分裂。是气所澎湃,凛冽千古存。当其贯日月,死生安足论!当日文天祥兵败下狱,宁死不平,我之情意,与文天祥别无二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赤忱照汗青。皇上要杀固然杀,只求皇上能重审吴御史案,还吴御史明净,如许,我也死而无憾了。”
祥婕妤笑道:“可贵皇上有此雅兴,嫔妾也感觉在四周空旷的烟翠亭操琴更安闲些,比屋里也少了很多束缚,嫔妾这就随皇上前去。”
皇上笑道:“不消那么费事,有你就够了,克日来,朕感觉劳乏的很,俄然很想听你弹首曲子,便过来了。今晚月色昏黄,很成心境,不若移步烟翠亭,祥婕妤感觉如何?”
《鹿鸣》本分三段,祥婕妤弹完此段,见皇上有深思状,便停止拨弦,只是笑看皇上,半晌后问道:“皇上想到了甚么,竟是连嫔妾的琴声都听不见了。”
趁刺客思虑的工夫,侍卫总管快步上前,不及刺客反应,便夺下了刺客手中利刃,反手一擒,便将刺客紧紧节制,其他侍卫也从速过来,都上前压住刺客。
祥婕妤平静回道:“当今天下,在皇上管理下,官吏营私守法,百姓安居乐业,并且皇上还减轻赋税,兴建水利,造福百姓,腐败国度。不知义士受何人调拨,竟要刺杀明君?”
皇上叹了口气,道:“此乃义士也,赵襄子尚能感豫让之义,朕亦能够,放人。”
刺客仰天大笑几声,方道:“公然是张利嘴,不错,皇上确有很多德政之举,但是听信奸佞之言,妄杀忠臣,也算不得一个贤君了。本日,我就要为枉死的巡盐御史报仇雪耻。”
第二段方才弹毕,祥婕妤忽见一蒙面黑衣人腾空而来,手持一把利刃,直向皇上扑将过来。祥婕妤吓得花容失容,因着皇上背对刺客,刺客来势凶悍,祥婕妤来不及叫唤,竟是赶紧站起家快走两步,挡在皇上身前,那利刃定定抵在了祥婕妤喉间,只差一寸,祥婕妤便要血溅烟翠亭了,幸亏刺客及时罢手。
话及至此,却见一队侍卫闻声仓促赶了来,侍卫总管大声道:“大胆刺客,还不快放动手中利器。刺杀皇上,乃是连累九族的极刑,如果现在停止,皇上仁慈,或许会饶你族人不死,你快快罢手吧,不要缠累了族人。”
祥婕妤惊呼出声:“义士不成,你报了一己私怨,却置天下万民于何地,如果本日你刺杀了皇上,必将引发朝堂大乱。再者,边疆蛮夷一向对我朝虎视眈眈,不免不趁乱攻打我朝,乃至百姓流浪失所,生灵涂炭。皇上是明君,不若请皇上重查此案,若吴御史真正冤枉,定会让吴御史沉冤昭雪,还请义士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