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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典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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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惜欢笑了笑,端着空碗走向桌案,背影在帐中灯火里显出几分欣然,“许是吧。二十年了……成败在明日一举。”

男人转头看来,眸光比崖下的营火还暖,漫天的星斗都似在眸中,清楚打动,却不端庄地调笑,“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旗开得胜,大业必成,这才是吉利话。”

暮青一愣,转头望来,求证似地问:“当真?”

几名大辽王兵拔刀护驾,弯刀似钩月。

他悄悄点头,不似有假,“三日前。”

暮青勒马,举目眺望南边,海军大营向南二十里便是彻夜西北军和大辽帝驾的驻扎之地。

自客岁她生辰后,两人见面的时候便很少,她晓得他一心练功,成心避着温存之事,本觉得因杀安鹤的事迟误了百日,阅兵前夕他一定能练成蓬莱心经,没想到他能神功大成。

树后之人将目光从海军大营的方向收回来,瞥向刺穿老树的断枝。月似银钩,那人耳环上的鹰目在月光里一晃,血红,锋利。

崖风阵阵,老树的枝桠摇如鬼手,元修在三丈外望着呼延昊,人在黑袍中,一言不发。

自彻夜开端,前有骁骑营,后有西北军,海军大营身处两座虎帐中间,且两座虎帐皆是骑虎帐,雄师加起来有八万之众,如若阅兵时海军有异动,两路精骑雄师前后驰冲,对海军来讲将是没顶之灾!不管两军演练时海军胜了多少回,骁骑营都是马队,而两军离得近,若起战事,无需兵策,骁骑营只需策马驰冲辕门,一旦辕门被攻破,海军大营里只要精骑一万,剩下的四万水兵陆战再精锐,直面马队的冲撞都只要被屠的运气。

“怕娘子彻夜难眠,特地来瞧瞧。”步惜欢摘了面具,把姜汤递给暮青。

湖风凛冽,暮青沿着湖岸策马向南巡查,大泽湖东依断崖,崖壁之势越往南越低缓,到了南大营后段,已势缓如坡,再往南便是平阔的阵势,大泽湖广漠无垠,五今后阅兵时,战船便今后处驶进大营。

元修和大哥返来了……

此情此景还是,光阴却已去近一年。

入夜,江北海军大营里,十步一岗哨,百步一巡查哨,哨楼高处四周值守,灯火密布,瑟瑟夜风从崖顶而来,和着划一的脚步声,森然,肃杀,逼迫。

明日,元修会率五千精骑引辽帝入京,而剩下的两万余精骑会原地驻扎,营地离海军大营只要二十里,年后兴的工事,早在上个月尾就完工了。

二十年之待,只看明日一举!

三月二十五日傍晚,西北军三万精骑及辽帝的帝驾驻扎于盛都城外五十里处,只待安息一夜,次日一早入京。

今晚再理他,她就不姓暮!

次日一早,元修带着五千精骑护送辽帝入京,暮青在海军大营里,未能回朝一观京中盛景,她为阅兵大典繁忙着,这一忙就忙到了三月二十九日,阅兵大典前夕。

她畏寒,湖边风凉,夜里出来本该披着大氅,可将士们都已换上春袍,她身为一军主帅,不肯将士们在湖里吹着北风,本身却在岸上披着大氅,是以只肯披一件披风出来。但她还是在乎身子的,不为本身,也为步惜欢,是以出来前和月杀商定以半个时候为限,时候到了,她就回大帐服药安息。

“嗯。”暮青淡淡点头,她一起巡查过来,已看出来了,只方才小将禀事的时候里,运到岸上的冰渣就已经化了。韩其初善知天文地理,他说这几日微风无雨,那便是真无风雨,也许三两今后,湖面上就不结冰了。

“不想!”暮青没好气隧道,想想就感觉不是甚么端庄话。

“……”暮青抿了抿唇,甩开步惜欢的手,扭头就走。

暮青安息前,月杀出去送姜汤,她接过来时见端着汤碗的手清俊如玉,不由一怔,抬眼问道:“你如何这时候出城?”

“半夜了。”月杀提示暮青。

一年之期,新军已附精锐之魂,而她已成一军大帅。

正巧也巡查完了,暮青依约打马回帐,只道了声走,未扬马鞭,神驹便沿着岸边向北而去。

“嗯。”暮青应了声,她晓得商定的时候到了。

暮青高坐在马背上,目光冷寒,讽刺一笑。元广如此安排,企图很较着,但她反倒盼着朝中把设防都放在江北海军大营里,因为那日盛都城中空虚,步惜欢将有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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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牵着步惜欢的手走到崖边,远眺大营,营帐摆列如大阵,营火灿烂似银河,崖风鼓荡着她的氅衣,将她的话语送入他耳中,“天下如棋,是输是赢,我都陪着你。”

彻夜军中四周是繁忙的人影,都在为明日的阅兵大典做着最后的查验筹办。两人驰出虎帐,来到了断崖山顶,背衬暮青生辰那夜两人并坐的老树,面向灯火莹煌的海军大营。

朝廷征兵兴建江北海军的目标是用于战事,阅兵必然不会只为了看花把式,是以五今后阅兵不在盛都城里,而是在海军大营里,地点就在大泽湖岸!届时,大兴和大辽的帝驾、以及朝中文武百官都会前来观此盛事,元广身在海军大营里,既知她是帝王一党,天然要防她趁机起事,是以才将元修带返来的西北军安排在离海军大营仅二十里处的火线。

暮青下了山去,策马回营,步惜欢负手立在崖顶远眺,如观天下棋局,笑意敛去,衣袂猎猎,转头望向盛都城。

暮青把头一扭,心生烦恼,她还觉得他为明日的事有些严峻,是以特地来山上安抚他,看来是她蠢了。

这几日果然微风无雨,湖里昨夜就不结冰了,但彻夜湖面上还是有行船巡查。暮青骑马到岸边察看了一圈儿,回到军帐后,将军中将领们都传唤了过来,把明日的阅兵大典流程再述了一遍,随后命众将回营,各自安息,只待明日。

那人定定望着湖岸,少年高坐在马背上,火光照着她的眉眼,清冷还是。小将于马前禀事,毕恭毕敬,岸边举火的精兵军姿划一,军容冷肃,湖面上穿越的小舟行如流火,井然有序。

崖顶树下,黑袍人的目光跟着少年的身影渐向北望,那身影再看不见后,男人低下头,崖风扫卷衣袂,林中残叶飒飒。一根老枝被崖风吹断,晃闲逛悠地扫打着树身,男人俄然脱手,将其折了,挥臂掷入林中!

“另有五日,你就是孤王的了。”

半晌,他回身走入树林深处,向着南边的驻营,背影没入暗中之时,冷沉的声音随风送来,“你还能活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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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暮青松了口气,步惜欢笑了笑。怕她彻夜忧心难眠,他今晚才特地来军中将此事奉告她的。不过,听她说着恭喜,他的笑意却浓了些,忍不住又逗人,“恭喜?这话可真不像娘子说的。为夫还觉得娘子会说……今后可圆洞房之盼了。”

他神功大成了!

步惜欢低笑一声,捏了捏暮青的手心,“为夫倒是有句好听的话,娘子可想听?”

咻声刺耳,暴风高山而起,断枝如箭,落叶分岭般扫向两旁,哗啦啦扬起,遮天蔽月,落下之时只见断枝刺穿三丈开外的一棵老树,枝尖似箭,指着树后一人。

输了,不过是从这绝壁上跌下去,纵是粉身碎骨,他的骸骨旁也会伴着她的。

暮青沉默了半晌,嘴角扬了扬,“恭喜。”

大泽湖岸边,马蹄声由东向南而去,暮青策马巡查着湖面,精兵们在岸边举着火把,湖面上有冲锋舟在来回穿行,舟上载满了人,各司其职,举火的、踩桨的、捞冰渣的,来回穿越,行如流火。

暮青接来喝了,将空碗递给步惜欢时,观了眼他眉宇间的神态,问道:“莫不是你彻夜难眠吧?”

“端庄的。”步惜欢看破了她的心机,笑了声,靠近她耳旁,低低一语。

暮青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起家将紫貂大氅寻来披在身上,系好后拉着步惜欢往外走,“出去逛逛。”

湖面上还是有冲锋舟在来回穿越,一艘小舟来到岸边,精兵们下了船,将冰渣往岸上运,暮青唤来船上的小将扣问湖上的清理环境,并未留意到湖对岸的缓崖上,一道人影立在树后。

三月初十,镇军侯、西北军大将军元修率三万精骑护送辽帝的帝驾入京,半个月后,进入盛京地界。

时隔一年,她在盛京练兵、遇刺、娶妻,他在西北戍边、遇刺、养伤,远隔千里,现在相见,只隔一湖,他在萧萧树影里,她在灯火莹煌处,沈沈山湖,碎影如幻,近虽近,远更远。

呼延昊像闻声了句笑话,怕惊了海军大营,笑声不高,却傲慢冷嘲。待笑声落下,他瞥向海军大营,负手走到崖边,举目北望,望向方才暮青策马拜别的方向。

“大将军百步穿杨,神臂弓威震天下,以断枝为箭也应力开树身才是,现在只刺穿了树身,是心有宿疾,功力大不如前呢?还是有所顾虑,对孤王部下包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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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银钩,悬于树梢,树下之人裹在墨锦披风里,崖风自湖面拂来,披风猎猎,模糊见那披风下烈袍似骄阳,银甲雪如霜。

如此甚好!明日如有险,她亦可不必太担忧他。

她懂了,这厮确切不严峻。

离阅兵之期另有五日,湖上夜里易结冰渣,这几日军中夜夜换岗巡湖,打捞冰渣,以保障阅兵那日战船行驶无碍。

马蹄声由北传来,踏碎了梦境,月杀驰近暮青身边,道:“智囊说,这几日渐暖,微风无雨,湖上已不易结冰,看彻夜捞的冰渣已比前些日子薄多了,五今后湖面上应行船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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