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夜探敌营
但见得堂中摆开六案，酒肉好菜自不必说。那魏文居上而坐。下首五人分坐两排，白齐居上，艾家兄弟于下为一列。另一边厢的恰是白日同白齐三人同来的两人。上首那人面色乌青，卷发虬髯，看脸孔约摸四十高低。下首那人，方面阔耳，面色红润，身着一袭皂衣，两手腕上俱缠着一串念珠，想是个修持的弥陀，端的是宝相森严。
田嘉又道:“你若真想常久跟在魏文身边，做一具没心没腹的躯壳。好歹你和我大哥也算了解一场，我也不难堪你。任你们用甚么诡计暗计，我自会跟大哥同舟共济。”田嘉这番话却不尽实，她心机滑头，对这妖女说的是仁至义尽。实在不然，若灵羽果想还相帮魏文谗谄盖聂，她便要立时将她毙在当场。
灵羽愣住了，她没想到竟然如许，门外候着的竟是荆轲田嘉。她缓过神来，还没来得及惊叫卫士，田嘉的长剑已抵在了她的咽喉，笑道:“好久不见呀。”
田嘉呸了一声，怒道:“好个疯言疯语的妖女。你那些风味手腕怎敢在我面前矫饰。你能瞒过我吗？是不是魏文让你在南山会上歪曲我大哥。”
她多但愿盖聂对他的不是恩德，而是后代之间的情义。起码她对盖聂是动了情，以是才不肯再在他身边棍骗他。回到魏文身边，重拾回锦衣玉食。魏文要带她到中牟，冤枉盖聂。她竟也承诺了。一半是惊骇魏文，一半是不忍失掉繁华。至于对盖聂的那份如有若无的情义便被她搁置了。
灵羽道:“我看田女人不是过来杀我的。”田嘉道:“这可说不准。我问你，你到中牟是为了甚么？”
“不会。他待我那么好，而我却骗了她。他不会谅解我的。”问话的是本身，答复的也是她本身。
田嘉见状，心中暗喜，此事或有转机，便安抚说道:“你不消太悲伤。我年老是个刻薄大量的君子，只要你能改过改过。他会谅解你的。”
田嘉道:“是吗？跟我出来。”荆轲道:“我留在内里。”田嘉点了点头，朝灵羽抬了下头。笑容倏收，面色严峻。
荆田趁夜色摸到魏文地点馆驿以外，偷看正门处。但见得门口站立着两个甲士，分执长戈，临门保卫，不敢懒惰。
灵羽晒笑道:“这里现在是魏文的别馆，妙手如云。你既然敢出去，还怕轰动他们？荆大哥在内里不怕受冻吗，如何不叫出去？”
灵羽闻言，便似听到了朝气普通，焦急问道:“真的吗？盖大哥会谅解我。”
灵羽轻语细声，扣门道:“女人睡了没？公子召见女人前去奉侍。”
二人绕到后门外，田嘉拾起一块石子便往里掷去，作个投石问路之方。见内里并无脚步动静，方与荆轲轻跃入内。
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八个大字，实在让灵羽心头一震。
过不一会，果见房内亮堂起来，听得一娇媚的声音说道:“晓得了。”恰是灵羽声音。语气中破是不睦，想是魏文见招，叨扰了她好梦。
好个敞亮的地点，不愧是中牟城中最大的馆驿。但见得院内多少上房，俱是雕梁画栋。两条长廊，轩昂绚丽。另有树木山石，奇花异卉，各处可见。这时众房中俱是烛火寂灭，唯有西厢一间大堂中兀自灯火透明。那魏文好生细心，这等时候，馆驿内另有卫队摆布巡查。
灵羽笑道:“那魏公子是个风骚人物，身边时候都要有小我陪，才让小女子同业。不过我可传闻公子也看上田女人了，到时候公子可就要萧瑟我了。”说道最后，用心带着失落之意，楚楚不幸。
灵羽颤声说道:“不！我并不想如许。但是我分开了魏文，那里能是我安身之所。盖，盖大哥他会谅解我吗？”
田嘉道:“你是受魏文教唆靠近大哥。但大哥对你至诚相待，数次救你于危难当中。莫非你当真便如那些烟花风尘普通，无情无义而忘恩负义。”
荆田在底下未见着灵羽，不敢多留，复又悄悄退下，往客房方向去。见一众房舍当中，单有一间，与其他房舍隔开，最是气度。二人相视一看，心领神会，其间必就是魏文睡卧之处。便留意四围，探到那间房门内里，要看灵羽是否在此。
荆轲在内里自是望风，灵羽如何不知，只是用心出言戏弄。
田嘉伸手在灵羽下巴上一摸，笑道:“荆大哥这三个是你能叫的吗？你放心。如果有甚么风吹草动，你绝对会是第一个死！”
二人待巡查卫士去到别处时，便缓行静声，偷摸到那大堂之上。在偏僻处翻开两块瓦山，屏息凝神，放眼往堂内看去。
荆田夜探敌营，意在灵羽。这时不知真假，只得到处谨慎，步步为营。
田嘉点了点头，轻抚发梢，正色说道:“那你是如何想的？你还记恰当初你说过，并不想害我大哥吗？”
灵羽一时语塞，面上神情窜改无方，田嘉这句话正说到她软肋之上。过了一会，才幽怨的说道:“我确切不想害他。但魏文一心要置他与死地，我一个卑贱女子能如之何如？”
灵羽便一步一步往房内退，田嘉持剑紧跟。甫一进房，田嘉便左手探出，运指如风，点住灵羽身上穴道，教她转动不得。跟着才将长剑收下，将门闭上。复又走到她身边，冷冷的说道:“我让你说话，你可别大喊小叫。”
灵羽被利刃相逼，哪敢呼救，无可何如之下便假装平静，也笑道:“荆大哥哥田女人大早晨的来看小妹，实在是受宠若惊。”
田嘉言辞锋利，句句直指关键，让灵羽再次无言。
田嘉所说的大哥，天然就是盖聂。灵羽见她一语中的，不由的有些心慌，说道:“如你所说。”
田嘉承诺了一声，与荆轲在门外等待。便闻声内里灵羽穿衣之声响起，跟着是脚步之声，向房门处走近。
越来越近，房门被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