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太子的邀请(二)
“嘿,成,就这么说定了,啊,子明,兵戈过瘾不?都给俺好生说说。”
程处弼到底还是个孩子,一见陈子明这等神采,还真就被唬了一下,非常当真地点了点头,尽是期盼意味地应了一声。
“哟,三公子来了。”
“唔……”
闲事一办完,程处弼立马便成了猎奇儿童,死揪着陈子明便要问兵戈的景象,没旁的,这厮就正处在最神驰豪杰的年纪,若不然,也不会跟陈子明如此之亲热,当初陈子明回京时,倒是头一日便去了程府,可惜一去就跟汝南公主混在了一起,程处弼愣是没能逮到跟陈子明探听战况的机遇,至于背面么,陈子明又被大理寺拿去了诏狱,程处弼一样没机遇跟陈子明唠嗑,现在,好不轻易才有了个闲扯的良机,程处弼自是要突破沙锅问到底了的。
“站住,尔系何人,皇城重地,安敢擅闯!”
就在陈子明皱眉苦思对策之际,却听外头嚷嚷声大起中,程处弼已是兴冲冲地闯了出去。
“子明,俺家老头子说了,前番你受连累被拘押,他没敢伸手,有愧于你,今晚就备了好酒,要特地跟你好生喝上一回,叫俺来跟你说上一声。”
申时末牌,天已近了傍晚,日头西沉,彩霞满天,夕日的映照下,巍峨的太极宫显得格外的金碧光辉,站在离着永春门前不到三百步的小广场边沿,陈子明的表情自不免有些冲动不已,没旁的,只因这地儿但是当今天下当中枢,饶是陈子明来这个朝代已有一年的时候了,却还是第一次近间隔地瞥见皇城,表情颠簸也就是不免之事了的。
谋反大案在历朝历代都是最严峻的要案,这等案子,别说国公了,便是亲王,都不敢胡乱伸手的,对此,陈子明心中稀有得很,自不会去见怪程咬金的见死不救,这一听程处弼如此说法,赶快正色给出了回应。
陈子明与程府高低都熟得很,与程咬金的干系更是不错,固然未曾问过程咬金对其几个儿子的安排,可却晓得程咬金实在并不想子孙们去走交战疆场那条路,无他,程咬金对诸子的习武之事夙来未曾严抓,倒是没少为诸子延请西席夫子,明摆着就是想诸子走文官那条道,正因为此,陈子明天然不会对程处弼说甚豪杰事迹,而是将战役的艰苦与残暴好生描画了一番,直听得程处弼汗为之咋舌不已……
“切,你骗我!”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费事事儿还真有够多的!
程处弼之所言提及来也是人之常情,无他,太子代表的但是社稷的将来,一旦太子登了帝位,跟从于其的可就都是从龙之臣,繁华自是不消说之事了的,题目是陈子明很清楚李承乾压根儿就登不上帝位,跟着他走,那岂不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么,自寻死路也不是这么个寻法的,当然了,其中之蹊跷实在不敷为外人道哉,陈子明自是不好多言,也就只能是笑着摆了摆手,就此转开了话题。
“呵,过瘾,你小子听好了,兵戈可不是做戏,那是拿命去拼的……”
“骗你是小狗,俺家老头子说了,若不是子明你根柢薄,再加上兵部那头有人使坏,光凭你的军功,封个县公都是该当的,圣旨都已到了门下省了,最迟明日,便会有旨意给你呢,哈,你就偷着乐好了。”
相对来讲,陈子明甘愿去面对霸道放肆的越王李泰,也不肯去面对阴柔暴虐的太子,其储君的身份当然是个大费事,却毫不是最要命的费事之地点,此无他,霸道的人常常还都有下限,以柔克刚也就是了,应对起来实在并不算难,可阴柔暴虐的家伙常常没下限这么一说,啥事儿都无能得出来,没见苏昭一上来便拿汝南公主来讲事么,明摆着就是要玩阴的,这等样人要么就不获咎,真要获咎了,就必须往死里整治了去,不给其留下涓滴反攻之机遇,题目是就陈子明眼下这等身份,别说整垮太子了,一旦被太子往死里打压,怕是连抵挡之力都没有,很明显,要想从东宫满身而退,难度不成谓不大。
“哟,还真是不刚巧,东宫夜宴啊,嘿,子明这回可真是发财了。”
“想!”
对程处弼性子体味颇深的陈子明才懒得去理睬他的小性子,轻笑了一声,也就任由其在那儿生着闷气。
固然程大匪贼的原话里为陈子明抱不平的意味极浓,可陈子明本身却不这么看,实际上,他早就预感到叙功的成果大抵上会是如此,毕竟他还年青,又只经历过一场战役罢了,就算军功充足大,也决然不会封得太高,此乃天家御下之道,没旁的,如果封得太高的话,将来陈子明如果再立下了更大的军功,那又该如何封赏了去?一旦封无可封,那就只能跟李靖一个了局了的,而这,明显分歧适天家之好处,从这么个意义上来讲,就算侯君集不在此中使坏,他陈子明所能获得的封赏也断不会太高,降一级乃是必定之事耳,对此,陈子明自是不会介怀,他体贴的只是可否仰仗着册封已定之事来跟太子好生推磨上一番。
一见到陈子明就坐在厅堂上,程处弼蹦蹦跳跳地便冲进了厅堂,一撩衣袍的下摆,非常随便地便坐在了陈子明的劈面,笑呵呵地打趣了陈子明一句道。
程处弼压根儿就没重视到陈子明的神采有些不对,自顾自地便往下扯了去。
一听此言,程处弼这才晓得被陈子明给耍了,小脸当即便耷拉了下来,没好气地拍开了陈子明的手,负气地别开了头。
“不说此事了,三公子归去后,且代陈某向程伯问个好,明日得便,陈某定当前去府上向程伯存候。”
“呵。”
“那好啊,转头本少将你送出来尝试一下不就成了。”
客客气气地将苏昭送走以后,陈子明也没心机去筹措“新欣商号”的打算事件了,眉头微皱地拿着太子的那份请柬,冷静地端坐在厅堂之上,细细地揣摩着应对之道,表情么,自是好不到哪去,只是不管贰表情好还是不好,该面对的还是须得去面对。
这份叙功成果,陈子明但是盼了好久了的,固然明知程大匪贼不会扯谎哄人,可陈子明还是忍不住收回了疑问。
程处弼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主儿,一见陈子明有所思疑,立马便搬出了程大匪贼的原话来作证。
“三公子且莫这么说,程伯对某有大恩,此一条,某向来是不敢忘的,若非程伯帮衬,某怕是骸骨早寒了,能陪程伯喝酒,自是乐事一桩,只是彻夜恐是不可,三公子且自看了便知。”
这一见程处弼一骗就倒,陈子明的兴趣当即便没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便给出了答案。
“啊,子明,忘了奉告你,俺家老头子说了,你的叙功成果出来了,嘿,封魏城县侯,实封三百户,晋左监门卫中郎将,恭喜子了然,哎,可惜俺年事小,要不俺也上阵搏一归去!”
“哈,我就说么,子明一准会没事的,得,这不就应验了,嘿,话说诏狱那地儿滋味如何?”
“哦?当真?”
程处弼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平常来陈子明家就跟回家普通,向来不消啥通禀不通禀的,一贯都是毫无顾忌地往内里闯,对此,陈子明早就风俗了,也自不会有甚见怪之说,笑着便打了声号召。
程处弼伸手接过了陈子明递过来的请柬,只一看,不由地便收回了恋慕的感慨,很明显,在他看来,能跟储君拉上干系,无疑是件很值得光荣之事。
滋味如何?那还用说么,打死陈子明也不想再去尝试第二回了的,别说尝试了,回想起来都蛋疼得很,这一见程处弼一上来就拿这来讲事,陈子明可就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么,陈子明却并未板起脸来,而是用心作出一副奥秘兮兮状地反问了一句道。
头疼,陈子明是真的头疼了,如果叙功已然有告终论,陈子明或许还能凭着朝廷新贵的身份,摆出一派社稷臣的架式,大可不去理睬太子与越王的拉拢,偏生因着李靖被诬告案所连累,西征吐谷浑一战的叙功事件愣是被担搁了去,这都过了二十多天了,也没见朝廷有旨意下来,陈子明纵使再急,对此,也是无可何如。
“你真想晓得?”
“子明,子明!”
公然不出陈子明所料,程处弼的气来得快,也消得快,未几会便又已是镇静奋地嚷嚷了一嗓子。
表情虽是非常冲动,可也就只是一阵子的事儿罢了,一想到彻夜将面对的但是恶毒的太子,陈子明心中的冲动便已是就此不翼而飞了,紧赶着深吸了口大气,强自平抑了下狼籍的心机,徐行便走上了小广场,这才刚走没几步呢,就见一名初级武官已是领着十数名持戈军人迎上了前来,厉声断喝着拦住了陈子明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