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残缺
冰啤酒浇头,没有比这个更富有视觉打击力的了。
我一口把烟抽完,丢掉烟头说:“阿谁……我打了那傻逼,你真的都搞定了?”
魏航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地盯着我。
……
魏航并排扑灭两支烟,将此中一支塞进我的嘴里,轻吐了口烟,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事儿,都搞定了!没甚么的,酒吧本来就是宣泄的处所……只是……”
“那就对了!”
驶出丝管路,分开了这条越想欢愉越不欢愉、越不想孤单越孤单的街,我的心反而孤悬半空,空落落的无处安设。我不想回家,我也落空了方向……文惜的笑容仿佛一向在我的脑海中盘桓,我不肯去想、不敢去想,可又不能不想。
“没事,”我摇点头,歉意地说道,“可我……在你的场子把你的客人给打了,你老板他……”
魏航搂着我的肩膀,狠抽口烟,将充满胡茬的下巴凑到我的耳边说:“兄弟,早点好起来吧,别整天失魂落魄的像丢了魂一样,不就是个娘们儿吗?如许,你不高兴就来我这,烟你随便抽,酒你随便喝,喜好哪个妹子随便你挑!”魏航又狠抽口烟,把我的脸扳在他的嘴边说:“只是别信赖他妈的甚么爱情!你睁眼看看,这个天下,爱情,比得上钱吗?比得上豪车吗?比得上这酒吧里的这几杯酒吗?”
“……比不上。”
《拉萨酒吧》固然欢谑,但态度并不悲观。可对于此时的我来讲,这首歌就是一支让猛兽进入暴怒状况的毒箭,催眉瞪眼地挑衅着我。再加上舞台上那傻比狰狞的脸、丑恶的笑容、焦黄的牙齿,更是让我非常愤激,我仿佛听到了脑筋里的某一根弦崩断的脆响。
我死活不接,说:“给店里买个麦克吧,贝斯能够也要修……”
全场沉寂了半秒钟后,俄然发作的翻了倍的猖獗让人群变成了撒进烧红铁锅的水滴,他们镇静着、腾跃着、尖叫着,掀起一股又一股似要掀掉全部房顶的潮涌般的声浪。
我半醉半醒地站在酒吧门口,胸口还因狠恶分泌的荷尔蒙而狠恶地高低起伏着。身后的霓虹瓜代闪动,映照出一个属于我的寞落的灰影。
……
魏航笑着走出酒吧,用醋钵般的拳头轻捶一下我的胸口,又搂住我的肩膀说道:“三儿,你没事儿吧?”
魏航点了点头:“那就好,三儿,回吧,路上重视安然。”
一个傻比吊吊的男人点了一支歌,晃闲逛悠地爬上舞台拿起麦克,在动感而充满戏谑味道的前奏中扭动着他丑恶的身躯。前奏过后他唱道:“拉萨的酒吧里啊~甚么人都有~就是没有我的心上人~她对我说~不爱我~因为我是个没有钱的人……”
虎背熊腰的魏航蛮横地分开世人跳上舞台,用他细弱有力的双臂将撕扭着的我们扯开,先是将我拉扯到他的身后,然后一掌挥出,将那张牙舞爪、怪叫着试图再冲上前来的傻逼推倒在地。
我端起面前的啤酒杯,摇摇摆晃但态度果断地穿过人群,爬上舞台,用最大的音量吼了一句:“你他妈闭嘴!”
我对魏航的推心置腹心胸感激地回道:“放心,只不过是个无情的女人,我会忘记她的。”
魏航骂道:“你大爷的!”硬是把钱塞进了我的口袋。
“三儿,你先出去!”他对我吼道。
“只是甚么啊?屁放一半憋归去不是你脾气啊!”我吐着烟说道。
我俩撒酒疯似的相视大笑,仿佛在这一刹时,我健忘了那些早该忘怀的情殇,却在笑声消逝的一瞬,伤在不经意间变得更痛。
“你小子……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还忘不掉文惜?”
我做出一个自嘲的浅笑,摆了摆手表示告别,拧动油门。车子轰鸣着向前加快,魏航的吼声从背后传来:“三儿,你他妈慢点骑啊……”
这男人,连声音中都充满着一种“胡茬感”,扎得老子耳膜生疼。
我和他撕打在一起,混乱中我抢过他手中的麦克风,卯足了劲儿在他脑袋上狠敲了几下,我真的很用力,因为我看到了麦克风的折断,以及他头上红色血液的流下。
“……”我无言以对。
我无法将钱收进钱包,又将钱包和钥匙丢进摩托车储物箱,跨上摩托车,将车子策动,左腿却因酒精的麻醉而支撑不稳,几乎连人带车翻倒在地。魏航一把扶住了即倒的车子,体贴肠问我:“三儿,还能骑吗?要不打车走吧?”
不过我也因躲闪不及,被他一拳砸在了嘴角。
我的十指痛苦地重新发中穿过,发力扯下了一把烦恼丝。我看着指缝中的断发,嘴里碎碎念着:“她对我说……不爱我……因为我是个没有钱的人……”
然后毫不踌躇地将满满一杯冰块和啤酒,“哗啦”一下全数倒在了他的头上。酒卷着冰块湿漉漉地顺着他的头发流下,吃惊和气愤在他的眼神中缓慢收缩。
魏航猛地回身,满头的大脏辫是以横飞甩起,几近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仿佛一向在沿着锦江一起飞速向南,像离弦的箭一样在街道上飞奔。不断地加油、不断地提速,却不管如何也甩不脱那如影随形的、干渴的、扯破的、扭曲的肉痛。
我摸摸被魏航胡茬扎疼的脸,心想,我如果活得像你魏航那样萧洒安闲,天然不会将那虚幻的爱情放在心上,可我就是我,毕竟不是你。我借着酒劲悲情地抬头唱道:“我就是我~是色彩不一样的炊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固执的泡沫……”
魏航笑着接着唱:“我喜好我~让蔷薇开出一种成果~孤傲的戈壁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残破的麦克风被丢在地上,残破的嘴角不断地往嘴里渗血,残破的心没有人来安抚,这他妈就是现在的我,酒吧招牌上,“残破”两个闪着亮光的霓虹大字明晃晃地刺着我的眼睛。
“放心!”魏航不耐地说着,取出了几张货币塞向我说:“今晚你的一份。”
我忿忿不高山将一口异化着血沫的口水吐在地上,骂道:“操!这酒吧的吊名字真他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