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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囚笼天日暗 - 第89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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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兄,无忧为定身法所困,这般实不适意,可否请桥兄再助,解了无忧限定?”

弄无悯接了茶盏,却不入口,直置桌旁,定定看了青丘,少顷,方抬臂启唇:“取座闲话,毋须拘束。”

桥玄英含笑,诚道:“玄英并不知别人是否得仆人令,或是令中详情相异罢了。”

弄无悯稍一甩袖,踱步而出。

这一边,弄无悯为青丘所引,步至一所宅院门前。此处倒是僻静,院子不大,不过三进。入得其内,方见花草到处,异香怀袖。青丘亦步亦趋,跟于弄无悯身后,随其四下闲荡;半晌入得堂内,青丘让了弄无悯长官,又仓猝布了茶,上前敬道:“闻弄宫主喜茶,青丘府上备了极品茶膏,求宫主赏鉴。”

弄无悯轻道:“门主可知,鄙人此行,不欲久留。”

桥玄英谨慎翼翼,先将无忧安设榻边,后又几番收支,约莫盏茶工夫方得回返跟前,低眉昂首,恭道:“部属日前得仆人令,于愚城暗访无忧蜜斯行迹,幸不辱命,蜜斯安然。”

“并非仅为挽救无忧至此,见桥兄情状,想是久蛰愚城,以作援应,赤胆忠心,堪当荣褒。”

无忧一时失神,又听桥玄英接道:“仆人曾将无窍丝妙用暗授玄英,玄英便是藉此探得蜜斯下落。”

桥玄英闻言,应道:“知日宫主与城主共退劲敌,现城众无一不晓,玄英方才出门,四邻皆在群情,敬佩何极!”

念及于此,青丘笑意难掩,轻道:“弄宫主交谊,青丘永记。”

青丘闻言,这方回神,抬目睹身前一丈以外,一人伶仃。来人脸孔倒未讳饰,剑眉星目,甚有气度,然那脸孔若直直盯上半刻,却觉脑中一片空缺,毫无印象。鸦青外袍,秋色斗笠,屋外不雨不阳,看着好生别扭。

桥玄英面上一红,含首一笑,应道:“玄英伏愚城,已有枯年。”

“桥兄,愚城但是仅尔一名万斛楼弟兄?”

弄无悯嘴角一勾,接道:“同困白澒,何故难校?”未待青丘言语,弄无悯又道:“或是,一为失金乌丹者,一为得金乌丹者,知日宫便不成同日相语?”

弄无悯微微抬头,缓道:“青丘门主跟从兀城主多年,不知是否可查兀城主忧患?”

桥玄英忙再躬身,恭敬非常:“实不知其地点。部属可外出刺探一二。”

青丘返身,轻笑道:“宫主教诲,仿佛天乐,青丘洗耳。惜得青丘秘闻为狐,原便是兽。”

“玄英入万斛楼甚早,然形貌平常,法力寒微。暮年仆人说有一差事,需得楼内弟子前来愚城埋伏,年代不定,或仅三年五载,或耗百岁千年;玄英自发并无所长,便自告奋勇,前来冬眠。”

青丘闻言,不怒反笑,稍一倾身,倒也不敢轻浮,只是媚道:“怎生侮法?”

无忧低哼一声,轻道:“目繁华谋虑深远,想是早见本日,你埋没愚城,总有效时。”

桥玄英一怔,思忖半晌,方道:“或有他位。然万斛楼内明令不得结党连群,楼内弟兄,大多互不了解,且外出任务,各司己职,互不牵涉。”

无忧心中暗道:目繁华竟从未奉告此般计画,连我亦蒙在鼓里。

弄无悯背对,缓道:“无悯讲错,不欲为门主多添烦绪。”

弄无悯却不言语,稍一阖目,寂静而立。

“下落!”无忧轻叹,提声再道。

与此同时,无忧已随桥玄英来了一处僻静居处,院落甚小,杂物久积,平常之至。

卸甲得弄无悯点拨,待其飞离,他于宅内稍候半晌,后又确认并无暗尾,这便化了白烟,直往愚城东南而去。

“青丘未起猜忌之心。”

无忧恹恹,半晌喃喃道:“这定身法,恐需他亲解。”思及此处,心忧更甚,接道:“桥兄,可否得知日宫主下落?”

青丘细思,独自喜极:还道其为何目中无人,原是为我着想。城主狐疑甚重,若其一早随我前来,定会招了城主猜忌;见其先往卸甲处,倒是暗中助我,章示明净。

约莫半柱香工夫后,青丘还是定定望着门口入迷,却早失弄无悯行迹。

“错失此机,万岁有望。”来人身形一晃,斯须不见,余音唯留,叹道:“是捉是放,细细考虑。”

弄无悯早查青丘色变,轻道:“门主无需恍忽,实是鄙人多言。”

“溺内缶世有三,分上中下品——下,名唤‘沉五’,施与人,圣贤不敌;中,称作‘弭七’,用在妖,万妖难挡;上......”来人止了说话,将手中铜缶直往青丘处缓推,见青丘镇静接了,捧于胸口,来人长笑,半晌方道:“上品,便是此物,‘陷九’,不管仙妖凡夫,无可脱。“

青丘闻言大喜,吃紧入坐,谛视弄无悯半晌,感面上发烫,暗吞口中津唾,挤眉笑道:“看弄宫主神态,似并不为三日期限所扰。”

青丘目中精光乍现,娇笑数声,轻道:”此物于仙恐难见效。“言罢,眉眼一飞,余光却将那铜缶之相尽收。

青丘见来人晓其情意,忙收了笑容,抬目直视,半晌缓道:“中间如此,但是那廾目仙君部下?”话毕,见来人点头,便接道:“欲报私仇?”

“门主有些见地。”来人嘲笑,“溺于内,阴阳之邪俱盛,仿若触之逆鳞,怒不成控,其邪自阴器出,非交合不成已。“

无忧大惊:不想目繁华竟暗下了无窍丝与我?何时?那边?何意?

青丘见状,口唇半开,少顷,喃喃道:“溺内缶?”

待至,卸甲遍寻巷道,逐条探查,却未得半点诡踪,不由心中惊奇,暗道:莫非曲解其意?这般深思,却仍不甘,探了各个边角,无一查漏,终无所获,只得空返。

“欲不成从,乐不成极。使之有礼,自别于兽。”弄无悯眉头益深,行至门侧。

桥玄英面露难色,沉吟半晌,方道:“蜜斯真当玄英饰词若此?实不相瞒,能得蜜斯地点,全赖无窍丝。”

”跟知日宫扯不上恩仇。“来人一笑,应道:”不过成人之美。“

“有劳。”无忧稍显懒惰,一时无言。

“这般说来,无忧得桥兄援手,实是缘分。”

无忧闻言,悄悄计算:白澒困山,目繁华耳目遍及,自是可查,只是,他又如何可知我与无悯相携离宫,身处愚城?

弄无悯眉头紧皱,拂了青丘手掌,稍一点头,语中含怒:“自轻而人轻,自侮而人侮。”

青丘一时沉默,暗道:原是亲来探我真假。思及此处,神伤黯然。

弄无悯轻叹,应道:“非你我相疑,内疑尔。”

青丘难抑欣喜,含笑不言。

青丘望其背,心中暗叹:此番一别,何时可得这般两两相对?

无忧故作娇态,盈盈道:“桥兄何必自谦,若当真功法平常,安知无忧下落?”

桥玄英挠头,讪讪道:“不瞒蜜斯,玄英力薄,实在难破知日宫主神通。即便当下,虽出巷尾结界,玄英仍难见蜜斯容姿,何言解限?”

青丘心有怨怼,又闻弄无悯接道:“青丘美意,不欲却绝,然恐徒惹枝桠,两相猜忌。”

弄无悯朝一侧稍退几步,略显宽裕:“青丘城主言重,鄙人所为,不过不欲再见妖属内斗,误伤纯良。想兀城主总不至在这般非常关头,弃了身边两大股肱。”

念及于此,无忧笑道:“桥兄大德,无忧戴德。”

“蜜斯,现下需当如何?”

青丘面上一紧,笑道:“不成等量齐观。”

无忧闻言,心中大动,接道:“这般悠长?”

青丘低眉,喃喃道:“宫主可有其他去处?”

“身贱名轻,微不敷道。”来人不欲多言,右手一挑,便见一物呈于掌心。此物乃一鎏金铜缶,唯三寸见方,四周尽蜃,逆鳞到处,一足多耳。

青丘不欲多问,已知无益,想来此人必守口如瓶,然两手稍抖,心中更是忐忑,举棋不定。

青丘抬眼,见弄无悯起家,徐行似要拜别,急道:“弄宫主何往?”

青丘忙上前,躬身见礼道:“城主伟略,青丘难度。至于金乌丹,毫不在我愚城。”

“即便知日宫主,仙龄千年,法力高超,亦会为其所困。”

无忧蹙眉,心入彀较:万斛楼切口虽是不差,然他若功法平常,怎就勘得破无悯障眼结界?想着,不由暗道:总需再试他一试方可放心。

青丘两掌暗攥,恐来人法力超出本身甚多,紧道:“来者是客,报上大名,青丘也好殷勤接待。”

桥玄英闻言,吃紧摆手,惶惑道:“折煞玄英。”

青丘心中实是难安,将那铜缶瞧了再瞧,谨慎收了入怀,面前弄无悯身影挥而不去,青丘稍阖目,后开,竟似魔怔,一步一顿,还是向着愚城漫天浊气中那独一清灵而去;这阔阔愚城,仅得弄无悯仙气,仿佛嵯峨,卓尔不羣。

“青丘门主,何故欣然若此?”

青丘娇媚一笑,直直向前,扶上弄无悯胳臂,轻道:“愚城眼线到处,即便宫主虚晃一枪,恐城主已然得报,知你在我府上,现在拜别,稍嫌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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