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六夭花十八 - 第228话
“若言知日宫乃欲世仙府，忘归岛便是世外桃源。“隔了半晌，无忧沉声自道，“吾便于此地多呆个十天半月，又能如何？吾本不就是私心为大、济欲为先之辈？“话音未落，无忧立时起家，眼目一挑，启唇便诵驭水诀，右掌空字，书以符咒，陡地抬臂立指，疾声轻道：”凝水为冰！“喝罢，踊身探看，却见莲池如旧，水纹长平。无忧抿唇讪讪，心下暗道：青姬夫人尝言——驭水诀可控统统水液，来去凝化，自当无碍，怎得此时难行？
“若非小君入知日别有图谋，无悯所行岂会为小君所查？”
“好你个弄无悯！”无忧摇眉巧笑，足尖时点池面，时点莲心，扬袂蹈舞。
参慎乖觉，解意近了莲池，蛇首低俯，直往池面，然不过斯须，便似为一物所阻，磕碰齿牙，再难向下。
弄无悯稍一抿唇，呆木半刻，方沉声应道：“小君怎得如此？”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遣言措意，无不坦直。然待一刻，双双哑口，对视一面，拊掌畅笑。
......
“幻象内，角蟾便是自此处乘龙而出。”无忧轻声，独自喃喃：“荒废髓海所现，亦是如此。”话音方落，无忧缩手，后再取座池边，抱膝撮耳，端倪低垂，心机百转。
宝罗春幌，软玉温香。(未完待续。)
参慎见状，缓缓就前，蛇首停于无忧掌下。无忧含笑，轻摩其顶，又再攀身其上，以指尖明示方向。
鹄立在前，无忧细辨，倒是不觉寒威，心下见疑，这便缓缓踱步，蹲踞探手，一拢近处滴血莲花。
“吾称卿卿夫君，卿唤无忧小君，怎不成如此？”无忧轻笑，绾发于耳后。
无忧闻声解意，柔声应道：“夫君同无忧，当真同属；贱彼贵我，损人利己，最是得心应手。”
无忧眨眉数回，媚笑策应：“无忧颛蒙，断不敢同夫君一争高低。且吾必得以自存自安为重，夫君功法高深莫测，无忧怎敢猖獗？“话音方落，无忧朱唇紧贴弄无悯耳郭，咬噬舔吮，娇声低道：”稍后尚需夫君将暗施于血莲池之功法暂收，吾好凝水成冰，以冰柱垂于内，夫君于其上重施旧法，保叫那角蟾来而不入！“
无忧闻声，起家缩肩，目珠一黯，轻声应道：“吾难道不是那恺恻之人......即便吾之亲朋就戮，吾亦不过一时之悲；远有玉唾姨母，近有目繁华，内有弄丹，外有桥玄英，连同娘亲，亦为伯仁之死......然吾从无手刃雠敌，以慰亡灵之念，夫君可知为何？”
弄无悯边笑边叹，眼风一扫无忧，见其仰身而下，斜依参慎蛇身，枕臂屈膝，好不舒畅。
无忧挑眉，朗声策应：“欲无厌。”
“怕是角蟾授意，混合耳目。想来袁不鹿及余人，早不知岛外日月。其内或有枢纽吾尚不解，然吾停于此地，迟早究其本，查其密。”弄无悯轻笑，反手再将无忧花面纳于胸前，沉声缓道：“故而......吾同小君，即便在此多留两月，恐亦不过岛外一日罢了。”
弄无悯缓缓将两足置于榻下，一掌轻拂袍尾，一掌负后，闻无忧一问，后掌立紧，攒拳静候。
无忧见状，掩口娇道：“夫君但是不喜无忧此番打扮？”
隔了一刻工夫，弄无悯终是垂眉，濡唇轻咳，沉声询道：”小君何欲？“
又待一炷香工夫，夜入亥时。
弄无悯感疾风拍面，立时启睑，正见无忧展臂而至，攀环其颈，仆身便将弄无悯压在榻上。弄无悯面庞一侧，含笑不休。
弄无悯盘膝静坐榻沿，拂袖启窗，正见月瘦。弄无悯长纳口气，不发一言。
“那日挂星槎内，吾为角蟾幻相所迷，直至吾见荒废，借其髓海梳理因果前后，吾便多得一疑——何时何地，吾竟挂记夫君安危若斯，自顾不顾？”
”故而这方是忘归岛民长生之由？”无忧一惊，立时询道。
无忧顺势将半面贴于弄无悯膺前，短叹再三，终是应道：“未曾改意。如果那角蟾突袭，吾等自当夺其命，取其角，归返知日，算是吾应娘亲一诺。然此处春光正盛，吾这无厌小妖，自当多享两日安逸。“
无忧见状，反是一笑，短叹二三，独自接道：“昔日，吾自大聪明，一计不成，吾便再生一计，唯求吾愿可圆，旁人道命哀喜，同吾何干？即便那日怀橘宫内，闻赤武轻取目繁华性命，吾亦未有妄动——百年相对，吾同目繁华之间，亦不过合作互用，吾未有亏欠。“无忧稍顿，舌尖浅点唇角，少待半刻，又再接道：”克日多暇时，吾常常自问，如果那日夫君未先吾一步，暗令弄无悲援手，吾待夫君毒发失智，可会当真施以重创？“
“袁不鹿诸人，原是为角蟾所欺；所谓长生，非角蟾之能，权不过此岛奇辟，”无忧稍顿，却再扬眉：“然荒废小修，俱是五百岁前家破流落，这倒是同袁不鹿言辞无异，又当何解？”
“小君可知厥后产生何事？“
“若非夫君囚慈母于上六嚣，无忧岂会偶逢娘亲，决意夺宫？”
弄无悯闻声见喜，眉飞入鬓，摇首阖目。无忧见状，单掌轻拍参慎，便见蛇身鼓耸，蛇尾先低后扬，稍一使力，便将无忧轻送向前。
“若非小君使毒害夫于花烛夜，无悯岂会毒手施蛊？”
无忧一怔，抬眉起家：“自是难忘。“思忖半刻，无忧沉声：”其痴溺控时之法，......夫君又是愚城旧主，故......那控时术但是夫君暗授？“
无忧知其调笑，撇唇佯怒，单指直点弄无悯玉堂穴；弄无悯眼目微眯，佯装吃痛，少待，方拊膺喃喃：“可还记得愚城卸甲？”
无忧于忘归又待了三五日，若非同弄无悯对弈雅歌，便是同参慎玩耍巡游。忘归高低，莫敢不奉之如上宾，有求必应，断不推委违逆。
弄无悯唇角勾抬，将无忧云鬓散于掌间，轻柔绕指，又再接道：“吾当时不知，究竟乃幻相之故，抑或忘归之由，故而......”弄无悯眼风一扫，见无忧目睑疾紧，颇见兴趣，这方沉声接道：“那日吾早捉一岛民，埋没林间；厥后镇石移、凶兽出，岛民大乱。若以后有查，亦不过当其为海怪卷了去。”
少待半刻，其耳内闻得轻音，窸窸窣窣，挑眉再探，恰见参慎尾跃窗直入，尾尖所坐，恰是无忧，披发及腰，亵衣半表，雪绒乌瀑，更衬得无忧玉肤皓体，眩人眼目。
弄无悯唇角紧抿，轻道：“小君有查？”然细思其言，更见笑意，缓缓拢了无忧腰身，柔声缓道：“小君但是改了情意？”
“小君但是感觉，同无悯这般明刀来、暗箭往，相互算计，反是别有兴味？”
弄无悯点头以应：“非其不死，不过岛上光阴迅极速极，五百年不过岛外十载；其虽渐老，然其觉得数百年已逝，脸孔不过少改，这便自认长生不死。”
“恶毒小妖，何言大道！”无忧探身，呼气于弄无悯颈窝，又再轻道：“吾便是自擅自利，孰敢言吾错处？”
那蛇尾停于半空，距弄无悯不敷半丈。弄无悯颊上立时见赤，埋首膺前，目睫颤如蝶翼，瞧亦不敢多瞧。
“若失无悯，小君再难回归知日。“
弄无悯两掌稍一使力，摆布表里度量无忧纤腰，稍顿，方轻声笑道：”小君可还记得，那日初出幻象，吾曾言及，幻景以内光阴分歧平常？“
“若非夫君伤害手足、恣睢横行，无忧岂会知难引避？”
“求之不得。”
弄无悯摇眉启唇，露齿轻道：“小君自非恺恻之人，即便见吾消耗万民、戕贼宇内，小君亦不过事不关己，视而不见。小君恼无悯，不过在于暗受无悯战略玩弄，身不由己罢了。”
弄无悯含笑：“瞒不太小君。”
无忧鼻息稍重，吐纳二三，再依前策，复施此术，然池水潋滟，血莲摇摆，同先前毫无二致。无忧再怔，鼻翼张阖，思忖半刻，又再抬头，借以月华，展臂朝盘于屋脊之参慎表示。
这一日入夜，无忧蹑屐，自内堂而出，悄悄直往墉善堂莲池。
无忧侧目，笑靥浅开。
无忧鼓腮，立时询道：“幻象两日，实不敷半个时候。夫君可查有异？“
弄无悯显是一怔，苦笑轻道：“正于忘归无所事事，不如你我佳耦便将前事桩桩言明、件件诉清，以来打发光阴？”
无忧停于参慎顶，亦感莲池面上一物，遇力便化，倒似池面多得一盖，无形无色，倒是巧加横阻，高低不连，表里不通。无忧目珠转个来回，掌背轻拍参慎，待蛇首稍定，无忧立时跨身而下，屐履轻点，避过血莲，负手含笑，已是直身立于水面。
无忧闻听，格格娇笑。
弄无悯摇眉不迭，抬目正见窗外月影同身前无忧交辉——簪夜露，珥缺月，此番秀色，即便广罗美人于昆仑瑶池，亦难有匹。弄无悯目睑一紧，失神失态。
凯风阵阵，身软心酥。
“小君但是......小君之意......”弄无悯一语未尽，闻无忧轻道：“全不过思慕一人，动心罢了。”
“然，此术关窍，吾掩而不示，故其按吾之法门习之，便当为吾摆布，反为此术夺时丧寿。”弄无悯更见嫣然，洋洋得意，”吾以正法施术岛人，莫言五百岁，吾加诸五十岁于其身，便见齿削发秃；再待五十岁，已化白骨腐肉......“
弄无悯轻哼一声，未很多应，唯不过展袂甩袖，便见窗阖烛落。
二人对望，眉语来往。
无忧闻言轻笑，阖目嗔道：“若非夫君暗施镜蛊于弄无悲，无忧岂会流落外洋？“
“小君如果盼着吾自往不死地，伐角蟾，取解药，无悯恐难从命。”
“若非小君偶然无悯，避走明组邑，无悯岂会乞谅转意？”
“若非夫君囚困弄无悲同目繁华，又将无忧深藏转意殿，无忧岂会生夺命之意？“
弄无悯更见讪讪，唇角一耷，冷静不语。
“夫君功高威盛，无忧怎敢提耳面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