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平地起波澜 - 第42话
麻市街上乡民见此景象,那里还敢久呆,纷繁吵嚷着各自回家关门闭户。想着麻市街虽在愚城脚下,本来来往妖属不成谓未几,只是,此地承平多年,如此明目张胆现了秘闻还作害命之举的倒是久来头一遭。
“常言蛇性淫,倒是颇和我们风动庐的买卖。”妇人又笑,少顷,却蹙了眉头,“你肯定她毫无妖法?”
弄家姐妹这才看清,此物乃是一银色蹄形飞镖。
有尾看看那黑脸男人,点头。
“那实妙哉。然彻夜不必,且将技艺留待后日,何必一夜尽展所长?”
“你是何人?”有尾怒喝,紧接却道:“你是何妖?何不现了秘闻在此,如此缩头缩尾,实非丈夫所为。”
那斗笠似是盯准了有尾,见一击不中,又折返而来。有尾操控火龙驹,见那斗笠二次飞来,有尾一扯缰绳,口中轻呼:“跳!”
“这丫头,来我风动庐一月,吓退两位公子,一钱银子也赚不进。”
那蛙妖早已沉不住气,后腿一蹬,已冲着有尾汹汹而来。
“那小妖如此草率,是要寻死不成?”弄墨隐在一边,对着弄琴弄柯说道。
“我还未急,你倒难耐。”风夫人掩口。
“我们临时不动,这麻市街现在已是人妖参半,我们不动,自有按捺不下的。”孟知笑笑,眼风扫到了不远处一摊位上。那摊贩正将头上斗笠摘下,一脸冷峻,细细一看,他那手掌哪是人样,竟是闪现淡绿色蹼状。
黑脸男人面无神采:“蛇妖。”
吱的一声,房门陡开,有尾定睛,见一华贵妇人带一黑脸男人入得屋内。
“这..”有尾虽未有不适,然已心知不妙。
弄琴一笑:“你等见我知日宫人马下山,便上前围堵,恐难分辩。”
有尾想着本日为弄琴挟迫,仓猝之间未带那嶀琈鱼,没法将目繁华招来,而此次下山,恐弄无悯跟爹爹都难晓得,即便现在得了动静,却又如何能寻来此处?有尾再偷瞧相罔,见其眉间灵力流转,心知本身毫无半点功法,绝非敌手。现在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以巧取胜。有尾正想着,听得屋外喧闹,一阵哭声混着呵叱,有尾抬眼看着风夫人,见其一脸不耐,回身便往门外去。
“边兄,想来此事有些古怪。”另一名谛视着那群人马,“身着金色夸父鸟图案宫服,还打了知日宫旗号,想来确是知日宫人;只是,坐在顿时阿谁小女人,似有妖气。”
有尾心中惊骇:明显在麻市街上已占先机,想来接下去便见那弄家姐妹无措丑态,谁知事竟突变,不过弹指,就连本身身在那边都难辩白。
到了麻市街口,有尾身上噤声蝉已飞,有尾想着:照此看来,这弄家姐妹乃是以我为饵,想要探探山下群妖真假。却不知此事弄无悯是当真不知还是跟其心照不宣?想到此,有尾微微点头:弄无悯行事,怎会这般下作?有尾扭头,那里另有弄家姐妹踪迹,她心道:你们既是白龙鱼服,如有闪失,可怪我不得。
门一开,见一女子头发狼藉,面朝下倒在地上,身边两人正用皮鞭死命抽打。
闻听此言,麻市街上妖众垂垂聚在一处,想来他们妖法不高,若非有尾指导,他们都未曾发觉埋没一边的弄家姐妹。
风夫人看看有尾,朝相罔使个眼色,就见相罔从袖中取出一物,此物初时独一一寸见方,于相罔手中不竭延展,目睹此物便大如伞面。有尾细看,竟是一蛛网,微现红光。还未及反应,相罔已将此物拍入有尾后背。
“风夫人,不知我何时登台?”
“早进银子,你我皆无益处。”
有尾此话一出,不远处孟知边春两兄弟已是笑出声来。
有尾在顿时傲视一圈,朗声道:“我一非知日宫弟子,二不知金乌丹下落,你们问都不问,上来就作势取我性命。你们欲得金乌丹下落,何不问问那边的弄家姐妹?他们于知日宫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金乌丹事重,我等喽啰,怎会知悉?再有,你们竟涓滴不察我身上亦有妖气?”
不待反应,有尾唤火龙驹反身,在地上猛力一踏便已腾在半空,冲着那蛙妖肚皮直直下去。蛙妖见状,不及反应,口中突地伸出一条火红舌头向有尾缠来。有尾早知其有此一招,将右手向前一送,手中马鞭已飞将出去,正跟那蛙妖舌头缠在一处。
“你倒会还价还价。”
就在此时,一物吃紧超出妖众,朝着弄琴面上袭来。弄琴手上一紧,单臂微抬,又再向前一扫,就见那物反向而飞,一妖不及闪避,被此物正中眉心,顿时倒地。
“定妖网。”相罔道,“我在此风动庐施了法力,又有此定妖网在你后背,你难踏出此庐半步。”
风夫民气中一乐,连道:“好,如此甚好。你们,稍后将这丫头送到如风蜜斯房中。”
“她一小妖,怎得知日宫庇护?想来不过为应对麻市街众妖,被那弄家人找来替死。”
这弄家三人原想有尾如若现身,定立时为群妖所取,到当时,如有尾当真跟金乌丹干系甚重,一来能探得动静,顿时报了弄无悯,也不至他寻丹无门;待有尾透露只字,既解了肩山之困,也能藉此由头将她赶出宫去。谁料其愿难遂,有尾竟心似明镜,早知其三人所藏。
弄琴见妖众越聚越多,想来也难以闪避,便直起家来,定定看着火线。
“若将她牌子挂出,再在我风动庐内堂搭个秋千,让其暴露一半蛇身,定能哄得那群人一掷万金。”
有尾四下打量,见四周街角茶馆店铺堆栈皆有人冷眼相看,他们穿戴浅显,脸孔亦不清楚,只是,却未像平常百姓般一见知日宫便扑过来,实在耐人寻味。
“听闻她跟从知日宫人马下山,如果仙家中人,我们皆开罪不起。”
“这可奇了,一夜之间,四海妖众都有耳闻,说这金乌丹就在肩山。”
不及二人答复,就见那火龙驹带着有尾已钻到蛙妖身下空地当中,有尾行动极快,头一仰,一边轻柔对着蛙妖肚皮吹气,一边将发梢伸上去挑逗。
弄琴还了一礼,嘲笑道:“知日宫未得金乌丹,亦不知其下落。”
“这麻市街占了天时,来往小妖数不堪数。你可也是来投奔愚城的?”
“不过凡人。她一次用簪子连在身上扎了十数洞,一次生生将头发扯下两团,这般烈性,哪另有男人敢来?”
“若都如你般知情见机,何必我疾言厉色,又何用受皮肉辛苦?”风夫人一个色彩,相罔已是上前解了有尾捆缚。
“风夫人,了解多年,我这道法你至今难以佩服?”黑脸男人语气不善。
“不现在夜?稍后给你扮上,我让他们在堂中搭个秋千,入夜收场你便坐上那秋千表态。”
有尾拍马,却并非后退,倒是往前直向蛙妖而去。
背光处有两人立在堆栈门边,望着有尾他们缓缓向前。
“吓走?此女是妖?”
“操琴亦可。”
那妖似是经不得激愤,闻言,几步走至街道正中,说道:“何必掩蔽,不过是怕吓到了你。”正说着,就听咕咕之声,街中立的已是一只巨蛙。此蛙约有两匹火龙驹大小,肚皮肥厚,蛙鸣之声如同擂鼓。
妖群中站出一名父老,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他朝弄家姐妹施了一礼,道:“鄙人米寿翁,向弄氏仙家请教。敢问,知日宫主是否晓得金乌丹下落?”
有尾冲风夫人甜甜一笑,柔道:“夫人果是风韵绰约,想来即便这风动庐满室花魁,也难压夫人半分。”
有尾心中暗喜:你们想白白占了我便宜,天下哪有此等功德?她望向仍立在一旁的孟知边春,已知刚才暗器为其所发。
“想来各位定是晓得,愚城城主脾气残暴,如果你们冒然前去,占不了甚么便宜;只是我宫宫主一贯脾气暖和,悲悯无双,你等此番作为,他未普通见地,但若得寸进尺,你们感觉我知日宫凭何跟愚城并驾肩山?”
“风夫人聪明。”有尾一笑,又道,“如果风夫人感觉我尚能赚些银子,可否先给个丫头让我使唤?”
“果有丈夫风采。”有尾赞道,“且我更加敬佩,中间极有自知。如此丑态,当真可怖!”
各位妖众听闻此言,面色有变。
“小事。”风夫人冲着边上男人道,“拖她回房,清算妥当,再给送到这位蜜斯房里。对了,你叫甚么?”
“若如此两不相犯,我们定是友非敌。”有尾心道,冲着孟知莞尔。
就听扑的一声,火龙驹稳稳踏在蛙妖肚上,而有尾将右手往高处一抬,将蛙妖舌头扯住绷紧,那蛙妖吃痛,又不能言语,恹恹躺在地上,早失了神情。
“肩山除了知日宫,但是另有愚城,不知各位是否曾跟愚城城主有过计算?”弄柯一笑,应道。
“你们竟先脱手!”妖群中有人喊道,余下众妖纷繁应和,一时已是剑拔弩张。
“此人名为‘相罔’,乃是道法妙手。无明无辞,唯爱钱帛。你可晓得,我这风动庐中有多少妖属皆是为他降服。”
“如果此女难按夫人情意,何不让她做些粗重活计,供我差使,也不算白用了风动庐粮食。”
麻市街上世人见知日宫人马呈现,赶紧围挤上去。
醒来时,有尾已被绑着半屈卧在床上。她仓猝直起上身,环顾四周,见此屋陈列华贵,气质倒是不俗,只是屋中香气靡靡,心神涣散飘忽。
“孟兄,经你一说,确是如此。”边春在一旁摸摸下巴,“难不成他弄无悯是以此摸索?”
有尾闻言,心下感佩,且不知为何,一见此女,总觉亲热。
下一刻,此妖已将手中斗笠飞出,目睹将近擦到有尾,就见有尾将身子一低,两脚分开马鞍,两手紧抱火龙驹头颈,全部往左一偏,人便似滑了出去,在马肚下打个来回,转一圈又紧紧坐回顿时。
有尾眸子一转,“想我之姿,定可名动此庐,既是风动,且唤如风。”
火龙驹后蹄跃起,正踢在那斗笠上,其劲之大,就见那斗笠直直飞向一旁,咚的一声便嵌入一根粗大朱漆柱内。
“大好良机,我可未想走。”有尾道,“风夫人,不知如此微愿,你可应我?”
有尾闻言,心中已是了然身之地点。未曾想,这麻市街风月处,竟另有妖。
“正和我意,如此这般便先谢过。”有尾作势作揖,却因被捆着两手,头往一边歪去。
那蛙妖一跃刚一落地,就听得他大喊:“好痒好痒。”一边喊着,一边已是将肚皮朝上露在内里。
“已经醒了?可见身子倒是不差。”妇人笑笑,对黑脸男人道:“样貌无可抉剔,她是何妖物你可辨出?”
“恰是,不想半路被弄氏所截,让我带着知日宫弟子来麻市街上晃一圈。”
“风夫人,这是?”有尾见无人挡她,便靠到风夫人边上,低声扣问。
正在此时,似有人在群妖火线发力,弄琴早觉有妖气集合,不待其打击,弄琴已是先动手为强,驭气飞至妖群后部。谁知一落地,那里寻获得刚才聚气之人?倒是妖群火线几只小妖见弄琴飞至,心中一紧,已是各自将看家本领使了出去。
正在此时,有尾突感后背一麻,面前一黑便昏死畴昔。
众妖思考弄柯所言,他们本就顾忌弄无悯,这才只敢堆积麻市街上守株待兔,听弄柯这般说辞,心中更是举棋不定,想要放弃,无法那金乌丹引诱却大,一时难决。
“回夫人,嘴忒硬,还未松口。”一边男人回道。
“只要你肯就范,凭这番样貌,我保你盆钵满溢。”
米寿翁又道:“此言差矣。吾等并未上知日宫寻金乌丹下落。不过知此麻市街繁华之地,在此蹉跎些光阴罢了。何来跟知日宫或愚城计算之说?”
风夫人往床边走了几步,伸手摸上有尾脸颊。
“瞧这知日宫果是艺高胆小,下山一趟,恐怕旁人不认出来处。”
“风夫人,您这风动庐,定是大买卖。尘寰平常烟花之所,哪有妖女陪侍?”
“还是不依?”风夫人止了鞭打,问道。
“嘴倒颇甜,”风夫人轻拍有尾面庞,“不过你也莫要想那缓兵之策,我见你倒识汲引,你可知此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