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中宫（一）
秦妃内心尽是嫉恨，还得笑着阿谀孟妃：“孟妃娘娘的气色愈发鲜艳了。”
给中宫添堵，让中宫尴尬。进而减弱东宫的权势。
可贵乔皇后这般欢畅。
乔皇后躺在床榻上，在彩兰放下帷帐的时候，忽地问了一句：“今晚皇上还是歇在延禧宫吗？”
孟妃依偎在永嘉帝身侧，迟迟没有入眠。心头似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痛。
椒房殿重新又规复了温馨。
用过晚膳，陪乔皇后说了小半个时候的话，一向消磨到夜幕低垂行迁寝息，一家四辩才辞职拜别。
乔皇后随口笑道：“本宫算着时候你们也该到了，特地出来迎一迎。公然你们就来了。”
一旁的宫人，捧了一个锦盒过来。
乔皇后沉默半晌，低声叮咛：“传本宫口语给王婕妤。让王婕妤明日傍晚送点心至文华殿。”
乔皇后立即道：“这么小的孩子，懂甚么闹腾不闹腾。爱玩爱闹是本性。这里又不是别处，在远亲的祖母面前，想做甚么都成。”
一双粉雕玉琢的兄妹上前，抱着肉乎乎的小拳头施礼：“见过皇祖母。”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一众宫妃来存候，孟妃又是来得最迟的一个，打扮得美艳不凡的脸上浮着得意刺目标笑容：“本日臣妾又来得迟了。还请皇后娘娘包涵！”
数年不衰的独宠，在三年前就已结束了。她再不甘心，也没法将一个变心移情的男人拉返来。
李景愈发心疼，却不便多言。
珝哥儿瑄姐儿欢畅得“哟嚯”喊了起来。
乔皇后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调侃和自嘲：“本宫不怕受萧瑟。这一把年事了，另有甚么看不开？只是，皇上一味汲引延禧宫，落中宫的颜面，也是在敲打东宫。”
孟妃转头娇嗔：“我就乐意服侍你。”
孟妃娇笑一声，谢过皇后娘娘恩情。
乔皇后出了名的宠嬖孩子，对孙子孙女百依百顺。珝哥儿瑄姐儿都很喜好皇祖母，高欢畅兴地应了一声，逗得乔皇后展颜而笑。
珝哥儿瑄姐儿笑嘻嘻地拥到乔皇后身侧，一左一右拉住皇祖母的手，童言稚语，格外惹人欢乐：“皇祖母，半日没见，我好想你。”
儿孙绕膝的嫡亲之乐，不比狗男人强多了？
乔皇后神采淡淡：“服侍皇上是第一要紧的事，存候迟些没甚么。来人，赏孟妃！”
她再不甘再气愤，也无济于事。只能持续凭借永嘉帝，做他想要她做的事。
“放眼宫中嫔妃，也唯有孟妃，勉强配当这把刀。秦妃还是差了些，皇上也不肯将太后牵涉出去。”
并不。
永嘉帝笑着抚着孟妃的背脊：“这等服侍人的活，让内侍出去便是。那里能劳烦朕的爱妃！”
陆明玉微微一笑，走上前：“珝哥儿，瑄姐儿，你们两个别太闹腾。”
彩兰上前服侍乔皇后沐浴换衣。其他宫人们铺床熏香。
呸！
一把年纪了，还霸着天子不放。后宫里这么多嫔妃都等着呢！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永嘉帝脑海中闪过另一张年青斑斓和顺的脸庞，思路有些漂移。
女人的直觉都很灵敏。一个男人对你是真情还是对付，也底子瞒不畴昔。
隔日一早，送走永嘉帝后，孟妃穿上了最喜好的艳色宫装，经心打扮了好久，头上插了两支大凤钗。走起路来，凤钗上的宝珠一颤一颤，发髻边的流苏摇摇摆晃。
永嘉帝长呼一口气，翻过身来。孟妃躺了半晌，便起家令人端热水出去。亲身为永嘉帝清理擦拭。
李景内心模糊作痛，快步上前：“母后如何出来了？”
李景哑然发笑，挽起陆明玉的手，密切地低语：“随孩子们闹腾吧！”
这也是宫中常例了。前一日承宠的嫔妃来存候，中宫皇后犒赏些衣料金饰之类。这也是做皇后的庄严面子。
陆明玉略有些无法地点头。
烛火摇摆，轻纱微微闲逛。
如果她不做这把刀，等候她的，就是更加不堪的运气。
“皇祖母也想你们。今后用过午膳，别回东宫了，就在椒房殿里昼寝，皇祖母便能不时见到你们了。”
彩兰内心暗叹一声，轻声答道：“是。”
这一幕戏码，连着上演了几天。
永嘉帝连着数晚过夜延禧宫，外人看着风景无穷。可到了床榻上，多是草草了事。早没了昔日的亲怜密爱。
每天有男人津润着，能不鲜艳吗？
孟妃悄悄咬牙，笑容也略有几分生硬：“这么晚了，皇上早些安设了吧！明日还得夙起上朝呢！”
竟在这等时候走了神，想别的女人。
眼角眉梢间的寥寂，敏捷褪去。
陆明玉身为儿媳，更不好多说。不过，她自有哄乔皇后欢畅的体例，笑吟吟地说道：“珝哥儿瑄姐儿，快叫皇祖母。”
乔皇后乐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好：“好好好，快些到皇祖母这儿来。皇祖母让御膳房备了你们兄妹爱吃的，随皇祖母去饭厅。”
陆明玉：“……”
孟妃内心很痛快吗？
不管如何，在世人看来，她就是后宫第一宠妃。不放肆放肆一点，如何对得住本身内心的苦。
斗了这么多年，谁还不晓得谁啊！孟妃眼角余光瞥了秦妃一眼，内心的忿忿不平消逝了大半。
永嘉帝打了个呵欠，很快闭目睡去。
那张略显衰老的面孔，做出这等少女娇态来，实在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孟妃略一摸索，便猜到了永嘉帝的企图。一颗心就此冰冷。
她翻了个身向内侧，两滴泪水自眼角边滑落。
……
彩兰低声应下，看一眼乔皇后的神采，忍不住低声道：“这几日，孟妃复宠，气势放肆，说话刺耳。娘娘何不敲打一二？”
敞亮的宫灯下，乔皇后眼角边的皱纹清楚又深了一些。安静的面庞讳饰不住被用心萧瑟的寥寂和凄清。
“孟妃也不是傻瓜，应当揣摩过劲来了。她要复宠，就要心甘甘心肠做天子的手中刀。你觉得她内心很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