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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马案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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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彭玉麟悄悄进城来访。

《曾国藩年谱》载,同治九年玄月,"公以本年寿六十,奉旨赐寿,由军机处咨交到御书'勋高柱石'匾额一面、御书'福''寿'字各一方、梵铜象一尊、紫檀嵌玉快意一柄、蟒袍一件、吉绸十件、线绉十件"。

二十六日

"都老了!上月厚庵来江宁,他还不到五十,便弯背了。另有春霆,早几个月大病一场,差点把命都丢了。""春霆害的甚么病?"曾国藩的脑筋里很快闪过二十年前长沙城里,鲍超被锁拿,当街向他求救的景象,想不到那样一个雷打不倒的男人也垮下来了。

那次,当曾国藩看到年不满五十,并无殊勋特绩,又与湘淮两系都无渊源的马新贻时,心中陡起不快。两江重地,向来非老成宿望、大德大功者不能轻授,让马新贻来代替,不是成心降落两江总督的规格吗?是不是朝廷中有人用心以此来压一压湘淮诸将帅呢?如许想过今后,他又感觉本身的思疑没有按照,气度太狭小了,转而仍然对马新贻以礼相待。这两年传闻马新贻在两江干得不错,何故忽遭这等惨变?张文祥一江湖流浪者,他为何要谋刺总督?此人勇于在兵器林立的校场当中行刺,又竟然一刀刺杀胜利,其人之胆量、本领必定非比等闲。凭着曾国藩的经历,他也想到此人背后,很能够有非同普通的庞大收集,一旦涉足其间,结果难以预感。

"雪琴,你两鬓也增了些白发。"彭玉麟比曾国藩小五岁,这几年因国秀病故,世事多艰,表情不畅,身材也大不如昔了。

"涤丈,你见老多了!"仅仅两年不见,曾国藩便朽迈得如同古稀白叟,大出彭玉麟的不测。

由周寿昌建议,湖广同亲在湖南会馆设盛宴为之祝寿,固然他亲笔题写的匾额已照原样又制了一块,仍旧高悬在会馆大门上,但砸匾的旧事毕竟令他感到锥心痛苦,他只应酬性地略坐一坐,便借口身材不适告别。当年道贺同科十进士的豪兴,已成为非常悠远的回想了。

这时正逢曾国藩六十大寿期近,一到京师,军机处便奉旨赐寿:御书"勋高柱石"匾额一面,御书"福"、"寿"字各一方,梵铜像一尊,紫檀嵌玉快意一柄,蟒袍一件,吉绸十件,线绉十件。前来法源寺送寿礼的小军机特为奉告曾国藩:"勋高柱石"匾额乃皇上亲笔所书,这四个字也是他本身想出来的,两宫皇太后为这四个字,把十六岁的小皇上实在歌颂了一番。皇上亲笔书赠大臣,这还是第一次,端的是旷代鸿恩。畴昔一句平常表扬天语,能使曾国藩内心冲动几天几夜,成为他昂扬前行的强大动力,但是现在这些破格的崇隆圣眷,都不会再引发他的豪情了。他是一株枯干的老树,东风已不能再吹出绿叶了。

"郭筠仙。我听厚庵说,刚基归天,他哀痛过一段期间后便很快放心了,这两年读了很多洋人的书报,常说洋人超越我们的处所很多,不但是船炮东西,他们的法律国制都值得我们师法。世道变了,礼失而求诸野。他很想出洋去看看,总未碰到机遇。"郭刚基归天后,曾氏为这个半子亲撰墓志铭,奖饰他勤奋好学,尤善于诗:"年十四五,筠仙受命巡抚广东,依永从亲于南海使院,逊志研求,学以大进。厥后从亲还湘,益有慕乎前人述作之林,自场屋经义律赋试帖,乃至唐人楷法、名家绘画,皆窥其藩而究其趣,而于古近体诗为之尤勤。""依永之诗,嵯峨萧瑟,如秋声夜起,万汇伤怀;又如阅尽陵谷千变,了知出身之无足控抟者。"郭嵩焘的儿子郭刚基是曾国藩的四半子,聪明好学,只是天不假年,二十岁便病逝,留下娇妻季子,害得父亲、岳父悲伤不已。

途中,曾国藩几次地咀嚼西太后的两句话,细细地揣摸朝廷对马案的态度,渐渐地有了些较明白的熟谙。西太后对此事并不太热情,印证了赵烈文的阐发。朝廷对马新贻的观点尚好,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没有要将此案清查个水落石出的意义。对于如许一桩大案奇案,朝廷的态度显得非常难以了解。

第五章 马案疑云

曾国藩接到这道上谕,心中非常不安。伴同上谕而来的另有一个大包封,内里包着克日京报。京报登载了署两江总督江宁将军魁玉奏报案件的简朴环境:马新贻检阅武生月课后回署,在箭道上遇一男人,被此人用短刀刺死。刺客当场抓获,名叫张文祥,河南人,该犯供词支离游移。读罢京报,曾国藩陷于深思。

本就长得漂亮均匀的马新贻,高就途中,益发显得神采奕奕,与曾国藩纵情畅谈,神态甚是轩朗。曾国藩浅笑着说:"中间在安徽任职多年,此去又将巡抚浙江,传闻过桐城一家三人当浙抚的嘉话吗?""这倒没传闻过。"马新贻欣悦地说,"请中堂见教。""桐城方姓,是本地驰名的大族。"曾国藩抚着长须,兴趣盎然地说,"乾隆时,方恪敏公观承由直隶藩司升任浙抚,他在抚署二门上题了一联:'湖上剧清吟,吏亦称仙,始信古人才大;海边销霸气,民还喻水,愿看这天潮平。'二十年后,其侄方受畴亦由直隶藩司升浙抚。二十八年后,其子方维甸以闽浙总督暂护浙抚篆。方维甸想起三十年间,父、兄和他三持使节,真是他们方家的殊遇,因而在父亲当年题联的楹柱中间的墙上誊写一联:'两浙再停骖,有守无偏,敬奉丹豪遵宝训;一门三秉节,新猷旧政,勉期素愿绍家声。'又在联后写了一段长跋,记叙了这桩家门幸事。""真是浙江巡抚史上的一段嘉话。"马新贻击掌赞叹。"感谢中堂在我抚浙前夕讲了一段这么风趣的故事。""今中间亦以藩司升任浙抚,但愿马府亦和方家一样,后代再出浙抚。"曾国藩笑道。

刺杀总督,大清朝立国以来,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被刺的马新贻,又是近世宦海上一个夺目强干的角色。马新贻曾是曾国藩的属员,他对此人有所体味。

早,于寅初三刻即起。寅正二刻自寓起行,大轿至东华门,换坐小轿至景运门。卯初至外务府朝房,与军机沈经笙、李兰生、文博川前后一谈。旋与恭王一面,即退至东路九卿朝房,与黄恕皆等久谈。巳正叫起,因入乾清门内,养心殿以外军机坐处一坐。 巳正三刻入养心殿之东间,叩谒皇太后、皇上圣安,旋即叩首恭谢天恩。西太后问曰:"尔何日自天津启程?"对:"二十三日自天津启程。"问:"天津帮凶曾已正法否?"对:"未行刑。旋闻领事之言,俄国公使即将到津,法国罗使将派人来津验看,是以未能遽杀。"问:"李鸿章拟于何日将伊等行刑?"对:"臣于二十三日夜接李鸿章来信,拟于二十五日将该犯等行刑。"问:"天津百姓现尚刁难功德否?"对:"此时百姓业已喧闹,均欠功德。"问:"府、县前逃至顺德等处,是何用心?"对:"府、县初撤任时,并未拟罪,故渠等放胆出门,厥后遣人谕知,业已革参交部,该员等惶骇,始从顺德、密云次第回津如此。"问:"尔右目现另有光能视?"对:"右目无一隙之光,竟不能视。左目尚属有光。"问:"别的病都好了么?"对:"别的病算好了些。"问:"我看你起跪等事,精力尚好。"对:"精力总、未复原。"问:"马新贻这事岂不甚奇?"对:"这事很奇。"问:"马新贻办事很好。"对:"他办事战役、邃密。"旋即退出殿门以外。归寓,见客四次。中饭后又坐见之客三次。旋出门拜恭邸及宝尚书銎家,灯后始归寓。见客二次。写本日日记簿。二更二点睡。

寿筵摆过后,两宫太后、皇上在养心殿访问两次。皇上按例沉默,东太后也未开口,两次访问加在一起,西太后统共只问了他十几句话,他最体贴的马新贻被刺事,仅仅只两句。一句:"马新贻这事岂不甚奇?"他摸不透这话的意义,只得含混答道:"这事很奇。"西太后略停一会,又说出一句:"马新贻办事很好。"这句话总算是点到了本色,他从速顺着她的话答复:"他办事战役邃密。"尖起耳朵欲听下文时,没有了,叫他跪安退出。第二天,干脆连马新贻的名字都没提了。西太后只问他何时出发,要他到江南后练兵。

奉旨答应进京陛见。因而曾国藩待李鸿章来津,交代直隶总督印信后,便出发入京。

马新贻一到杭州,便学习曾国藩的做法,奏蠲因战役而拖欠未交的赋税,又奏减杭、嘉、湖、金、衢、严、处七府浮收钱漕,又请罢漕运诸知名之费,朝廷都一一允准。他又亲身带兵本地岸清除海盗。到了同治六年,他便升为闽浙总督,成了一名年青的制军。第二年,曾国藩调直隶,马新贻便到江宁来接任。

十月初旬日,是西太后的万寿节,曾国藩随班朝贺。第二天,恰是他晋六十岁的生日,为表示公而忘私,这天一早,他便离京南下了。

二十七日

"筠仙的这个心机十年前便有了,我总感觉他此后会在这方面有一番奇迹出来。是该多有一些大臣到内里去看看,现在夜郎侯太多了,总觉得本身了不起。"曾国藩想起了几个月前,以醇王为首的清议派对措置天津教案的掣肘,至今仍感委曲。"我曾经承诺过筠仙,向皇上保奏他出洋考查,这两年内只要我没死,就必然践诺。"自从办津案以来,曾国藩常常想到死,他有一种预感,而这类预感又使他多次梦见死去的祖父和母亲,他因而更信赖死期不远了,心中常默念着哪件事该了而未了,应如何告终。每当这时,他的一颗心,便会如同离开躯体似的飞回了荷叶塘。不知为甚么,荷叶塘那块瘠薄僻冷的地盘,那条小小的浅浅的涓水河,那座荒凉的高嵋山,另有长年累月糊口在那边的父老乡亲,老是勾起他绵绵不断的思念,当年阿谁寒素的耕读子,是如何孔殷地盼望走出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奇迹啊!明天,这个勋高柱石的大学士,却又魂牵梦绕般地想回到它安好的度量。这究竟是甚么启事呢?曾国藩为此而怅惘,而猜疑,而苦涩。此中答案的确难以寻求。

"那就要托中堂的洪福了。"马新贻镇静非常地说。

慈禧太后于同治九年玄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接连两次召见曾氏。曾氏在这两天的日{己中{己录了召见时的说话。现将这两天的日记全录以下--

当年不避艰险、克意进取,以夔、皋、伊尹为表率,欲做一番陶铸世风、复兴天下大业的礼部侍郎,明天位居宰辅、功高震世,却因捻战无功,津案受辱,且体力弱弱,疾病缠身,更兼这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险风恶浪,洞悉了权力顶峰上的排挤虞诈,反而变得越来越谨言慎行,越来越悲观绝望了。他上疏给太后、皇上,说本身右眼久已无光,左眼亦目力昏眵,江南庶政殷繁,若以病躯承乏,将来贻误必多。再四筹思,唯有避位让贤,乞回成命,吁恳圣恩另简贤达,畀以两江重担。目前津案未伏贴,李鸿章到津接篆今后,仍当再留津郡,会同办理,一俟津事奏结,再行请开大学士之缺,用心调度。

谈完这段趣过后,马新贻谦善地向曾国藩就教治民之方,曾国藩也以一番诚意谈了他筹办在两江实施减免赋税,以苏民困的打算。二人谈得非常投机。

"依卑职鄙意,大人无妨再上个折子,要求陛见,听听两宫太后对此事的观点。"曾国藩采取了赵烈文的建议,上折请晋京陛见。同时发函给纪泽,要儿子安排家眷先行南下,不必等他。

曾国藩年谱》:同治三年"十仲春初三日,马公新贻过金陵见公,旋赴浙江任"。

两江总督衙门正在重修当中,尚未完工,马新贻当总督时,衙门设在江宁府署。曾国藩不肯与马新贻冤魂作伴,而先前住的原承平军英王府已作他用,因而暂借盐道衙门办事。连续几天,江宁城里上自将军魁玉,下至畴昔的布衣旧识,川流不息地前来拜见。除魁玉、藩司梅启照以及郑敦谨未到之前代为审案的漕运总督张之万外,曾国藩一概回绝。忙过这些应酬后,他又亲到江宁府去记念马新贻,奉上一副挽联:范希文天赋下而忧,曾无半时逸豫;来君叔为何人所贼,足令百世哀思。

"还不是畴昔的那些刀伤箭伤发作!"  曾国藩点头感喟。

一起上,他把这些设法与赵烈文、薛福成、吴汝纶等人参议,他们也都感觉奇特。这些古怪的迹象倒刺激了赵、薛、吴这班热血幕僚的猎奇心。他们死力鼓动曾国藩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并猜想弄清以后必有很多不测的收成。曾国藩淡淡地笑了一笑。他不希冀甚么不测之获,但既然已受命重回江督任上,查明此事乃职分地点。他因而写了一封密信,派急足送给正在江宁四周清算长江海军的兵部侍郎彭玉麟,要他先行奥妙查访。

马新贻字榖山,山东曹州府菏泽县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与李鸿章、郭嵩焘同年,他未入翰苑,以知县分发安徽,任建平县令。从咸丰三年起开端带兵,先是与承平军,后又与捻军转战在安徽疆场,因军功不竭迁升。同治二年授按察使,旋迁布政使。这段期间,曾国藩坐镇安庆,与马新贻多有打仗,他对这个官运亨通的僚属的考语是:夺目,勤奋,城府深。同治三年,布政使尚未做满一年的马新贻便代替开缺回籍的曾国荃,当起浙江巡抚来了。迁升之快,令人眼红,连曾国藩也暗觉惊奇。他不明白,此人究竟有甚么背景,乃至于圣眷如此隆盛,当时,曾国藩已迁到江宁。这天,前去杭州到差的马新贻来到总督衙门拜见。

奏折很快被批转返来,上谕命曾国藩即赴江督之任,毋再固辞。词气果断,无再商余地,曾国藩只得抱病服从。

一 慈禧太后对马案的态度奥妙

"另有次青,前几天一个平江勇哨官来海军看望畴昔的弟兄们,说次青在关门著书,绝口不谈畴昔的事,仿佛有满腹牢骚。""暮年在长沙、衡州投奔我的朋友,我自傲都没虐待他们,一个个也都还说得畴昔。授文职的,多数在道员以上,授武职的起码也是个游击、参将,不肯仕进的回到家里,也都是财主财主。唯独次青至今向隅,我于他有亏欠。过些日子,我要专门为他上个折子,请朝廷起复。"曾国藩这类出自内心的沉重情感,使彭玉麟深受打动,他感觉氛围太暗淡了点,遂将腔调一转,说:"有一小我倒是越活越萧洒了。""哪一个?"曾国藩从对李元度的歉疚中走出来,生发了几分兴趣。

早餐后,在寓稍一盘桓。辰初三刻出门入朝,在景运门内九卿朝房听候传宣。巳初三刻后,蒙召入内,在内朝房略坐。巳正三刻进见。西太后问:"尔在直隶练兵多少?"对:"臣练新兵三千,前任督臣官文练旧章之兵四千,共为七千。拟再练三千,分解一万。已与李鸿章商明,照臣奏定则程办理。"问:"南边练兵也是最要紧的,洋人就很可虑,你们好好的办去。"对:"洋人实在可虑,现在海面上尚不能与之交兵,惟尚设法戍守。臣拟在江中要紧之处,构筑炮台,以防轮船。"问:"能戍守便是好的,这教堂就常常多事。"对:"教堂近年到处惹事,教民好欺不吃教的百姓,教士好庇护教民,领事官好庇护教士。来岁法国换约,须将布道一节加意清算。"问:"你几时出京?"对:"万寿在迩,臣随班施礼后,再行跪安请训。"太后旋与带见之六额驸景寿说话,命余明日无庸递牌。旋退出殿外。归程,拜单地山先生。到寓后,坐见之客四次。中饭后,坐见之客二次。出门拜客四家,仅黄恕皆得晤,久谈,日晡归。夜围棋二局。将上午别敬簿查对一过,应拜者记出。二更三点睡。

相见的氛围竟然这般令人伤感,这是彭玉麟进城之前所没有想到的。渣江的退省庵早已建好,杭州的退省庵也正在筹建中,彭玉麟向来对名誉奇迹看得淡薄,内心的痛苦也就不如曾国藩的深重,谈过几个老朋友的近况后,他转入了正题:"涤丈,马榖山这事,好令人骇怪!""是如许的。"曾国藩点点头,说,"雪琴,你把马榖山被刺那天的详情说说吧!""好。"彭玉麟端起茶杯,悄悄地呷了一口,似有所思地说,"这真是一件怪事--"

"大人,卑职想马制台这事真是蹊跷。"得知曾国藩决定赴两江履任后,赵烈文提示道,"天津之案产生后,朝廷一日一旨,急如星火,命从速从严办理。马制台被刺有一个多月了,京报只要魁玉的简朴奏报,未见就此事所下的谕旨。又刑部尚书郑敦谨受命去江宁调查此案,传闻才离京几天。固然马制台之案不能与津案比拟,但此事亦非同小可。大人还记得十多年前邓子久中丞被刺之案吗?当时咸丰爷出亡热河,闻讯后连续下了数道谕旨,对滇抚徐之铭的奏报逐条批驳,而那事最后还是由太后和今上手里结的案。邓子久乃一刚从藩司升任的巡抚,且在旅途中被杀,马榖山为一现任总督,又在校场被刺,事情严峻很多,朝廷反应并不太激烈。此事令人甚为迷惑。"赵烈文所说的邓子久被刺一案,曾国藩当然晓得。咸丰十年,云南布政使邓尔恒(字子久)擢贵州巡抚,到差途中,改换陕西巡抚。云南巡抚徐之铭为官不正,惊骇邓尔恒进京陛见时揭其阴私,遂教唆副将何有保在曲靖县将邓行刺。过后上奏朝廷,说盗匪行刺,已将凶手正法如此。咸丰帝峻厉斥责徐之铭,又命云贵总督刘源灏密速访查,据实具奏,务期水落石出,不准稍存徇隐消弭之见。厥后,刘源灏传闻此中之故,竟然不敢赴滇,拖延半年,半途乞病归。不久,咸丰帝病死,西太后在朝,当即撤了徐之铭职务,命张亮基速赴云南办理,又起复潘铎专办此案。最后因何有保等人内部起讧,案情明白。邓尔恒被杀后的几个月,天下群情纷繁,京报每天登载有关动静,一时宦海谛视云南。相形之下,马案是冷僻多了。莫非是朝廷成心萧瑟?赵烈文的提示有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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