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本不该活在世上的人
雁行抬起脸，看到一只大手拗断了他的剑。还来不及反应，哑叔已拔出了腿上的剑向他刺来。他避无可避。
哑叔的一双铁锤似暴风急浪挥向了雁行：“老夫自偏僻处脱手毁堤，不过是叫水冲进县城淹了低处的房舍，那就叫不幸？我陈家九族死了一万四千三百八十七人！谁来与他们人偿命？！”
“哎哎，留活的！”竹中响起雁行的叫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昏黄灯光中。他穿戴一身玄色的战甲，面庞被战盔袒护着，手里提着一双柄长七尺，锤形椭圆的立瓜重锤。威武如暗中之神。
三锤就将青石砌成的河堤捅开一个缺口，这是多么的力量。哑叔却甚是遗憾。能够想像当年力盛之时，他的威风。
“说的轻巧！不是你的案子，你就随便整！”
“上！”丁铃和雁行再叫构造锦衣卫攻向了他。
十来年未曾开口，一开口声声震得雁行心头狂跳不己。他感遭到本身犯了一个错，轻视了哑叔的武力。
堂屋的桌上摆放着明天的晚餐。
他的软剑走的是轻灵门路，不敢与之对撞。身材迅急斜掠而起，剑身啪地横击在铁锤上，借力想再跃开。但是手上一沉，剑竟被铁锤紧紧吸住。愣神间，人已被哑叔猛地挥了出去。锤身传来的力量让雁行狠狠地撞在了竹子上，噗的喷出口血。
“老夫也未曾想过，侯继祖竟然还认得老夫。”他乍然开口，声如洪钟，惊起了林中安息的飞鸟。
雁行吓了一跳：“你竟然没有哑？”
丁铃的刀，雁行的剑顿时找到了机遇。
清澈的剑光划破暗中，雁行的柔剑刹时刺出。
“打废了再说！命大就还给你！”
丁铃脑袋晕呼了下，被哑叔提着锦衣卫的尸身撞得飞了出去。
劲风袭来，雁行才跃起，那根碗口粗的楠竹被锤击得噼啪裂开。竹身柔韧，哑叔手中的铁锤被弹起，他就势一甩，铁锤呼呼飞向了空中的雁行。
他来不及弃剑。连人带剑被哑叔挥动起来，直接将攻来的锦衣卫撞翻了一片。
风吹竹摇，浓墨淡影的竹海像浪涛翻涌。在这一片竹浪中，竹枝上挂着的灯笼像嵌在天幕中的星子，格外夺目。
“龚铁部下没人了？尽叫些小孩子来送命！”
“去！”声如洪钟的声声响起。
“莫琴，都这份上了，你还扮甚么奥秘？得空老子真把你的身份查出来，你信不信啊？”
这时，清脆的铃声响起，一枚金铃带着链子从林中飞出缠住了雁行的腰，将他扯了出来。铁锤重重地砸进了柔嫩的地盘，激得泥土飞溅。
好了，明天半夜吧，明天再写了。
“有点丰厚啊。”穆澜没有为杜之仙守孝食素的动机，但今晚却多出了两道大菜。一盆竹笋炖鸡，一只桂花八宝鸭。她走到厨房外张望了下，厨房里没有人。穆澜皱了皱眉，这时侯哑叔竟然不在家？莫非是去找穆胭脂了？她扯了扯嘴角，回堂屋用饭去了。
穆澜懒洋洋地出来，隔着院门也能听到内里的喧哗。明天办周年祭奠礼，今晚杜宅外不热烈是不成能的。她没当回事，揭开了盖在饭菜上的纱帘。
“麻痹！这老怪物！”丁铃在哑叔弃锤之时跌倒在地。他边骂边从腰间解下短弩，扣响了机括。三枚小箭嗤地射了出去。
雁行笑道：“传闻你二十七了还没娶老婆，我怕你看了小爷的脸被迷得走不动路了。”
“我说，你不断地吐着血，蒙着面巾舒畅吗？”丁铃的金铃已经断成了两截。他把铃当塞回腰间，从地上捡了把雁翎刀，边打边调侃着雁行。
粗糙的大手缓缓推起面甲，暴露哑叔沟壑纵横的老脸。此时他的眼神不怒含威，双锤往地上一顿，收回沉重的闷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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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河堤水淹山阳县，多少百姓流浪失所。丧芥蒂狂的老东西！明天小爷先收了你，再揪出你身后的人！”雁行拔剑出鞘，剑身柔嫩，闲逛间掠起一片银光。
送命二字震得雁行耳膜嗡嗡作响，他不由惊觉，眼神微眯：“佛门狮子吼？”
林中埋伏的锦衣卫终究冲了出来。铃声清脆响动，哑叔挥锤相击。丁铃猛地拉住了金铃，链子与铁锤胶葛在一起，绷得笔挺。
哑叔轻叹：“想当年，先帝赞老夫天下第一力士，赐了金瓜军人之名……老了，竟然用了三锤。”
说话间，哑叔又一掌击中了那名锦衣卫，他在临死前俄然死死抱住了哑叔的手。
哑叔一双手掌如金石般坚固。近身便是一掌。骨骼断裂的脆响声与锦衣卫的惨叫人不断响起。
“十几年未曾开口了。”哑叔叹了口气，似在渐渐适应着，说话极慢，“老夫声音过于清脆，为粉饰身份，只好装聋作哑。你究竟是何人？”
伴跟着一声轻笑，细弱的楠竹上飞身掠下身穿紧身军人服的雁行。他抱着剑笑望着来人，啧啧赞叹：“谁又能想到，昔日的金瓜军人陈良竟然隐居在扬州乡间，是杜之仙身边的哑仆。能与您一战，长辈幸运之至。”
林中的争论没有停，弩箭也没有停。哑叔挥动铁锤卷起虎虎风声，将射来的箭枝砸落在地。
哑叔身形高大，一手挥动着丁铃，一只手拍开一枝弩箭，另两枝却扎进了甲胄里。他松了手，雁行执剑落在了地上。哑叔没有理睬他，低头看了眼扎在身上的弩箭，握着尾端用力拔掉，仿佛只是扎了两根短毛刺般轻松。
弩箭射完之时，他虽未中箭，却耗力很多，喘起了粗气。
光滑的剑身被他的肉掌捏得变了形，雁行目瞪口呆。
半个时候后，这片竹林已四周洒血。锦衣卫一行二十人，活着的连丁铃雁行在内只剩下了三人。
一面锦衣卫腰牌呈现在雁行手中：“锦衣卫莫琴。山阳县河堤决口，是您老锤坏的吧？传闻金瓜军人一锤之力能达千斤。我猜……用了十锤？”
与此时同，暗中的竹林深处弩弓的机括声响了起来，弩箭嗖嗖不断射向哑叔。
一刀从哑叔胸口掠过，一剑刺进了他的腿。
就在这顷刻间，哑叔弃了铁锤，伸手握住了雁行的剑。
面前有剑的清光明灭。雁行像看到了清冷的湖水，他脑中跳出一个动机，他好想喝水。他闭上了眼睛，等候那片清冷淹没本身。
除了杜宅外，全部竹溪里浸在了温馨的夜色中。
“老子不救你，你早被砸成了肉泥，还查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