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团聚(二)
“你现在莫不是嫌弃我老了?”
这回叶布舒没有认生,甜甜地喊了一声:“阿玛!”
海兰珠临别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对了,回到锦州以后,替我庆祝将军的外甥。若我没记错,恰是这一年,他高中武进士,开端了他的宦途之路……”
李伯龙退下后,海兰珠才行动轻巧地走了出来,坐在皇太极怀里,喃喃道:“叶布舒是我们的孩子,庶出嫡出,旁人如何说,我都不介怀……只要今后汗王好好珍惜他,另有谁敢多说一句?”
席间,祖大寿还特地来跟范文程打了个照面,“小兄弟,能够啊,终究混上个官儿当了。”
范文程是各种混乱,“祖将军过誉了……”
“陪着我不好吗,为何要去文馆?”
能安然无恙地回到盛京,持续伴随他摆布,她已经满足了。
“本日一别,再见无期。袁文弼……我带不走了,只能交托给你了!”
“哎呀,这辽东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还是有效武之地的。”
宴散后,海兰珠牵着叶布舒来同祖大寿道别。
她原觉得此计会被皇太极一眼看破,却没想到,他竟然承诺了放他回锦州。
海兰珠在珠帘背面听着,不由得出声道:“汗王,就如许办吧。”
其二,是他等不及要给她一个名分了。
“只是这四阿哥流落官方,出世之时未曾立传,如果汗王现在册封,过期四年,不免惹人非议。这庶出还是小,若被猜忌并非汗王亲生是大……以是微臣觉得,汗王无妨先将四阿哥列在别的庶妃名下,等册封了福晋以后,再名正言顺的过继给福晋,该是嫡出的还是嫡出,固然周折了一些,但总不至于传出甚么闲言碎语。”
“甚么名分尊卑,谁在乎就让他们在乎去吧。我有你和叶布舒,就够了!”
“方才他过来同我说话,清楚是一副老了解的模样。”
半个月后回师盛京时,皇太极更是果断了要再次大肆远伐察哈尔的志愿。
她终因而被他逗笑了,“这个答复,我倒算对劲。”
此次海兰珠也带着叶布舒一同来赴了宴,席上除了几位贝勒外,另有范文程、宁完我、佟养性等一众汉臣,乍一看,还真是有几分杯酒言欢、“满汉一家亲”的感受。
他终因而如愿以偿地将她抱在怀里,慨然道:“感谢你,把叶布舒带到我身边……”
她嗔道,“你当然不在乎……你但是大汗,想要甚么样的美人没有?”
己卯,皇太极拆毁大凌河城,班师回朝。
范文程一把盗汗,去问海兰珠:“甚么环境,我应当熟谙祖大寿吗?”
现在的感受,只能用奇妙二字来描述。为人父的高兴,他第一次感受得这般淋漓尽致。
杀了何可纲,是为了博得皇太极的信赖,如许……他才气带着这残剩的关宁铁骑回到锦州,持续抗金报国。
“我从京师带回了几本医书,想尽快将它译成女真译本,内里有很多医治疑问杂症的药方,是闻所未闻,如果能加以延展,当能帮忙很多人!”
“不过,你去漠北之前,我能不能先住在文馆?”
“不管你变成甚么模样,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我都不在乎。”
叶布舒睡得熟了,海兰珠才对他低语一声,“去熄灯吧。”
叶布舒小手抓着锦被,“阿玛、额娘一起睡。”
祖大寿大喜,“大汗实乃仁君,还请受祖某一拜!”
海兰珠想了想,倒不感觉奇特:“祖家世代都是宁了望族,人脉天然很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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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拦腰将她抱起来,眉飞色舞道:“我十五岁时的欲望,便是要娶你过门,现在终究能成真了!”
皇太极下床熄了烛灯,再回到暖炕时,海兰珠已经将叶布舒挪到了床榻内侧。
祖大寿大喜,连连伸谢:“谢大汗喜爱!”
皇太极将他扶起来,老谋深算地一笑:“不过,万一祖将军一去不回了,本汗岂不是放虎归山了?”
叶布舒咯咯地笑了,一扭身子,扑进了海兰珠怀里蹭来蹭去,浑然不顾他阿玛怨念的眼神。
“你想做甚么,都依你。”他柔情满目道:“只是别忘了,这汗宫里,可另有个痴心人盼着与你同枕共倦。”
“世事无常。千秋万代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也不过朝夕之间。祖将军,但愿我们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吧。”
“祖将军,本汗赏识你、信赖你,只要你能助我夺下锦州城,本汗必然重重有赏!”
皇太极俊眉一扬,“畴前你嫌我是小孩儿,现在又嫌我是个老头儿,要媚谄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简朴!”
叶布舒吃了没两口,就喊着要去找弟弟,跑去祖可法那儿找袁文弼去了。
皇太极就在一边专注地望着叶布舒温馨的睡颜,另有她低头的那一缕和顺……
皇太极无法地拿开她的手,伸展开眉眼来,“哪有褶子,瞎扯。”
海兰珠正在帮叶布舒挑鱼刺,“不该该吧……”
他轻咳了一声,“这那里是算计,我不过是想跟你独处一早晨……”
“若非我容颜不老,到本日也该是半个老太婆了,难保汗王还会记得我……”
她笑吟吟地问:“你是不是特别恋慕我,不会变老?”
皇太极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道:“无碍,你也归去歇息吧。”
皇太极陪她用过晚膳后,本是要去巡阅全军的,但本日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肯分开这御帐半步。
但赶到西拉木伦河时,林丹汗早已撤走。
她之以是如许说,也是因为她晓得,该给她的名分,他会一样不落地都给她,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海兰珠唱着动听的摇篮曲,哄着叶布舒入眠。
十天后,还师盛京。刚入城,皇太极便得知林丹汗率兵东征西拉木伦河,侵犯已降金的阿鲁科尔沁达赉楚琥尔牧地,并带走了塞棱阿巴海的部众。
叶布舒一溜烟儿就蹿进了御帐,高喊着:“我就要跟娘亲睡嘛!”而后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先一步就爬上了暖炕,钻进被窝里。
接下来的三天,皇太极一心一意在汗宫里陪她,也不问朝事,只召见了礼部汉臣来觐见,筹议如何才气符合礼法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皇太极感喟道:“我不想再委曲你……”
“你的心都在我这儿,另有甚么好委曲的?”
皇太极一贯很有主意,对祖大寿此计保存了戒心。但看着侧席上的海兰珠,正温婉含笑,一时候也不肯再穷究此中短长,遂言道:“既然如此,还望祖将军勿忘我二人之间盟誓,来日锦州再见了!”
“我哪敢嫌弃你?我是烦恼……我们错过太多大好的光阴了,我没能陪你度过最好的时候……”
他们两人早早就更了衣,海兰珠半躺在暖炕上,清算着她从京师带返来的医书,皇太极就在一旁执一卷兵法读着,烛火冉冉,氤氲静好。
回盛京的一起,皇太极惊骇她辛苦,对峙要让她坐轿辇,本身亲身带着叶布舒驾马。
“大汗,我将儿子祖可法留在这里,又岂有背信弃义之理?”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你是明知故问!”
祖大寿说着便要下跪,海兰珠拦住他道:“放心。袁文弼和祖可法,都会相安无事……待将军返来团聚。”
皇太极一听,立便是喜上眉梢,心生宠溺。与她相视一眼,是铁骨柔情,心都化开了。
范文程在背面是拦也拦不住,追也追不上,只幸亏御帐外头汗颜请罪道:“大汗,臣无用,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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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启事有二。其一,是早在这年初四月,他就曾有要一举征讨察哈尔的动机,若非是科尔沁部的规劝,那林丹汗早就是个亡国之汗了,还至于在漠北右翼虎虎生威,横行劫掠吗?蒙古右翼诸地富庶,若听任林丹汗在漠北长了根,今后便是大患。
“说甚么傻话。有你在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那些你不在的日子,都不过是白驹过隙,世易时移罢了。”
叶布舒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来,聪明道:“额娘,叔叔非要我跟他睡,如许大汗才气跟额娘睡。”
“立了春,我便率兵远征漠北察哈尔,返来以后,我们就挑了个好日子办嘉礼。届时,我要蒙古诸部一并前盛京,来道贺我们的大婚之喜!”
祖大寿在酒宴间隙,向皇太极献计道:“我的妻眷后代皆在锦州城中,实在放心不下。趁现在锦州城尚未得知我等已降的动静,若大汗肯点头,准予我带一支兵马入锦州,在城中当内应,待机会成熟,来个里应外合,便能助大汗一举夺下锦州城。”
祖大寿点头,毫无粉饰道:“我不会再返来了。”
祖大寿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笑着喝酒去了。
海兰珠用衣物给他叠了个小枕头,摆在中间,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真乖。”
这是她为祖大寿出的战略,一旦走投无路,唯有诈降,才气再谋大事。
皇太极见她正浅笑着表示他,这才有些笨拙也亲了亲叶布舒。
“不但不会变老,还越来越美了!老天真是厚爱你……”他一转念,又道:“不对,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老天厚爱得还是我——”
“你同意吗?”
皇太极看得是心痒痒,又想到,本身竟然吃起本身儿子的醋来,是哑然发笑。
海兰珠亲了亲叶布舒的面庞,“要跟额娘睡,就得喊阿玛。”
她伸手去抚平他眉间那一拧纹路,“这几年,你该是皱了多少眉头,都皱出褶子来了!”
皇太极间刻不歇,又马不断蹄地与本来留守盛京的贝勒萨哈廉、豪格,带领两千精锐赶去征讨。
“又说傻话,”皇太极握住她的手,按在她的心口上,“我爱的并非是你的面貌,而是这里。就算你变成石头,我一样爱石头。”
皇太极带着几分高傲赞耀道:“夫人如许聪明聪明,我如何能不喜好?”
海兰珠落在他脸颊上一记香吻,“是啊。再不嫁给你,你该成老头了!”
十一月庚午朔,皇太极再次设席接待祖大寿一行。
海兰珠将叶布舒的鞋子、外套给脱了,傲视了皇太极一眼,哂道:“你如何能和范文程合股算计一个四岁的孩子呢?”
听完礼部参政李伯龙的建议后,皇太极不免感觉过分烦琐,只道:“本汗如果直接册封,有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