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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筝歌(清穿皇太极) > 第177章 草长莺飞(二)

第177章 草长莺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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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脚步一滞,只听他在身后道:“宁远之战距今已有七年之久了,阿玛兵马平生,何尝一败,独独是败在了宁远。几位大贝勒更是对他顾忌三分,这七年间,单是袁崇焕三个字,便足以让我八旗铁骑闻风丧胆。大汗则宁肯放弃篡夺京师的大好机遇,也要撤除他……我们苦苦打了七年,伤不到他一根汗毛,反倒是那大明天子一句话,却能让他死得这般等闲……”

“前几日我去你府上找你,都不见人,你迩来可都在忙甚么?”

海兰珠说得直白,明显不肯再与他胶葛,心中滋扰,更是没表情同他打情骂俏。

出了盛都城往城南边向去,只见一座在绿水青山掩映间的古刹,正门的牌匾上写着“大梵刹”三个大字,里头香火烧得正旺。

海兰珠摆布估计一下,固然发觉出了他话中的别有用心,却也耐着性子,想看他如何圆下去。

阿巴泰的爵位虽与他们同级,但按亲族干系,他也算是大汗的兄长,多尔衮和杜度一个是弟一个是侄,心中有些牢骚,却也不好多说甚么,唯有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回了府。

“我是个有夫之妇,还请贝勒爷断念吧。”

“既然来了,就烧柱香,拜拜佛再走吧。”

“先说好,这但是我先瞧上的,杜度贝勒可不准跟我抢——”

杜度当即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不安地问:“她……人在那边?”

多尔衮自顾自道:“大汗同我交代过,那孩子是袁崇焕的遗腹子,你说他是你的孩子,那你天然就是个孀妇了。”

多尔衮拜过佛后,坦言道:“大汗已经将你的孩子交给这大梵刹的主持了,今后做个小沙弥,便是他的命了。”

多尔衮话未说完,杜度便冷冷地打断道:“她不是袁崇焕的遗孀,她是大汗的女人。”

海兰珠只是含笑回绝:“谢贝勒爷的美意,这件事情,我会自个儿想体例处理,免得害贝勒爷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

这些话,也算是给他的忠告吧……此话中深意,他总有一日会顿悟到的。

他从未结识过汉人的女人,更不知该用甚么体例媚谄她。她又恰好是如许清丽翩翩,美得不食人间炊火……

海兰珠也有好久没来过寺庙了,在这大佛面前,更是心下虔诚了几分。

她却没有留给他还神的机遇,温婉道:“贝勒爷,告别了。”

这里毕竟是寺庙,这些诳语,实在有几分轻渎。她本偶然恋战,只想快些出城去见祖可法,“天气已晚,我还要出城去……就此告别。”

现在的多尔衮,还太年青了,如何能贯穿这政治争夺的暗中呢?

“你焦急走也没有效——”

“谢贝勒爷帮衬,但……恕我无以回报。”

多尔衮那里信她的话,穷追不舍道:“畴前你是有夫之妇,现在只是孀妇了。”

多尔衮拉着她就入了庙门,进门正北便是天王殿,很多修行的禅师皆在此诵经打坐。

多尔衮看似在埋头机账,倒是走神了好几次,心境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杜度神采一变,“你问这个做甚么?”

穿过天王殿,就是大雄宝殿了,只见一尊足足一丈六尺高的铜佛鲜明供奉在庙中,法相金身,慈悲庄严,好不迫人。

“小人也不晓得啊!现在外头闹得一团乱,二位爷还是从速去瞧瞧吧——”

“哦?”杜度有些惊奇,“你有这个雅兴,大汗晓得了该是很高兴了。”

“贝勒爷读了《反经》,该是参悟了几分所谓‘君臣之道’了才是。袁崇焕再如何短长,也只是臣子罢了,他学的是兵法,天子学的倒是为君之道。论如何做天子,没人比为君者清楚了。天子只要一小我,要治泱泱大国,是□□乏术,唯有以治人、治臣来实现。为臣者,当谦恭,万不成妄自负大揣摩天子的心机。即便天下人都晓得,只要他袁崇焕能镇辽,也不能恃宠而骄。明天天子能赐给你尚方宝剑,明日也能赐你鸠酒一壶,这边是皇权。如果犯了人臣谋士的大忌,自作聪明,走在了天子前头,那不利的就是你了。”

海兰珠望着那慈目众生的佛像,俄然贯穿,“你带我来这儿,不但是为了拜佛的吧?”

海兰珠哑然,那里想到他曲解得如许古怪。

“暧,我说……”多尔衮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嘟囔着:“我们朝夕相处了也有半个月了。文馆那处所,我一年都可贵去上一次,若不是为了一睹芳容,何必去得这么勤?我还当你都心知肚明呢……”

“是啊,大汗整天念叨我们要多读书,学学圣贤之道,我也是可贵才有了些兴趣……”

杜度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法至极:“大汗临走前特地叮咛,要我盯着你去衙门理事,我总不能秉公包庇才是。”

多尔衮强打起精力来,帮着杜度将工部的折子都理了出来。

“我可不像七哥,甚么都拖到最后一天做。放心,大汗交代的事情,我不敢懒惰,都弄好了。”

“天下美人这么多,更不乏汉人,贝勒爷今后……只怕见都见不完,还是饶了我吧。”

祈愿毕,海兰珠从香炉里取了三支香,也给多尔衮递了三支香,只见他倒是好不陌生,举香叩了三拜,像模像样的。

“百姓都说,这大梵刹中有一尊佛像,人过大梵刹,寺佛大过人,以是一向想来瞧瞧。”

“我都在文馆呢,读了几本汉书,也想熏陶熏陶。”

多尔衮发笑答:“也不算甚么苦衷。”

多尔衮被她的这番话给完整震慑住了,如此高深的事理,从她口中淡然自如地说出,还带着几分不似她这个年纪的经历。他是瞠目结舌,一时候忘了言语。

碍着长幼辈分,杜度没法儿劈面指责阿巴泰,遂只要旁敲侧击的提示道:“大汗这才走了一个月,六部的折子都堆成山了,我们如果不能妥当措置,等大汗返来,怕是又要训话了。”

杜度问:“吏部的事情,可都理好了?”

“什……甚么?”

多尔衮目光炯炯,直抒胸臆道:“大汗临行前千叮万嘱过,不准把此事流露给任何人。我冒了这么大的险,汉人说,礼尚来往,你也该表示表示了。”

“我归恰是理不出来了,叫承政和启心郎过来弄吧,我身子乏得紧,本日就先回府了。”阿巴泰说着,便打着哈哈摆驾走了。

“这大梵刹可不是甚么等闲的处所,要带走一个活人,即便大汗现在不在盛京,也没那么轻易。”

转眼间,二十五年,不过是工夫似水,光阴如梭。

这话说得当真是狂傲,这多尔衮的骨子里,还是跟阿巴亥有几分类似的。

她如果本信赖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那也真是太笨拙了。

暮春三月,恰是草长莺飞,莺啼燕语的好时节。

多尔衮负手言:“你且再陪我几日,我必然想出个万全的体例来。”

多尔衮推测了会出岔子,赶快穿戴甲衣,没好气道:“又是阿谁祖可法,他到底有完没完了!大汗留他一命,还真把自个儿当个爷了?”

杜度忍不住又问:“你但是有苦衷?”

多尔衮一走神,脑海里又不自发地闪现起她的模样来,一颦一笑都那样明艳动听……明显已经被她明言回绝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想到这茬,他便摸索地问:“对了,杜度贝勒跟那袁崇焕是交过好几次手的,你可知他有遗孀在盛都城中?”

“这凤凰楼建好了,东西四宫也拾掇得差未几了,至于花了多少银子,用了多少民夫,有些小的出入,也不是甚么大忽略。”阿巴泰非常不痛快,满腹牢骚道:“大汗他从小就管老城的账目,天然不在话下,我大字不识几个,要我理账,摆了然是在难堪人嘛!让我去兵戈我反倒高兴,让我管这些,真真是头疼!”

多尔衮见她这般急功近利,涓滴也没将他挂在心上,本身那里被女人如许对待过,不免有些恼了。

海兰珠朝他深鞠一躬言谢后,急仓促地就要走,策画着去找祖可法商讨挽救之法。

“七叔,你如许也不是个别例,大汗本来就对工部的账目很不对劲了,这几个月再不睬出来,我们都得挨骂。”

“本日我倒真有些猎奇,那袁崇焕……到底是如何的人物?”

即便他日,他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也到底只是臣子罢了。再年幼的天子,也总有长大的一天……

“既然是大汗亲身下的号令,想贝勒爷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吧?”

她有些发蒙,完整不知他在自说自话些甚么。

多尔衮还没来得及诘问,外头的正白旗侍卫便入了正殿来禀告到:“两位贝勒爷,大事不好了!城外的汉人又在肇事了,此次来了几千人,正堵在大梵刹的门口呢。”

多尔衮毫不避讳地直言,“不瞒你说,我迩来瞧上了个美人,我猜多数是袁崇焕的遗孀。”那口气中除了感慨,另有几分意犹未尽,“那面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了……”

多尔衮镇静不已,窃窃在她耳畔道:“瞧,还真有大佛。”

那个能想到……他今后会成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呢?遐想当年……她亦是一步步看着皇太极,孤身一人,从八阿哥一向坐到了大金国汗的位置。二十岁的皇太极,也是这般地气血方刚,年青气盛,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想要建功立业……

本来……是送进了庙里。

阿巴泰很有微词地嘟囔着:“真是烦人,大汗非得学汉人,设甚么六部。这工部的事情,整天都在算账,看得我是心烦意乱,衙门那处所我也不兴去,闷得慌。杜度,好不轻易大汗不在,也让我安息几日,免得老被他催促。”

多尔衮跟她一同业到了庙门外,内心悄悄想着,本身到底哪句话失了言,亦或是冲犯到了她?

既来之,则安之。她跪在佛前,在内心默念着,愿佛祖保佑,她与皇太极能顺顺铛铛,平安然安地走完后半生,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是个孀妇,也总好过有夫之妇。大汗不准我们夺□□眷,你如果个孀妇,也就不是个题目了。岳托前不久才娶了个汉人,我也得跟跟风才是……”多尔衮嘴角挂着英隽的笑容,毫不粉饰道:“你如果跟了爷,今后指定不让你刻苦。”

杜度是忙得不成开交,但看他们二人,一个是魂不守舍,一个是游手好闲,底子没有理事的心机。

帝王之术,便是如此,毫不放过任何一个潜伏仇敌……且看朱元璋当年,为了给朱家王朝保驾护航,狠心杀光了统统建国功臣……比拟之下,皇太极的手腕,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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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度反问那侍卫,“大梵刹……为何是大梵刹?”

海兰珠望着面前这眉清目秀,一心只图玩乐的少年,只觉世事瞬息万变。

海兰珠本来就该在此与他道别的,听到这番话后,是心生善念,俄然留步回顾。

皇太极固然留了袁文弼一命,但今后做了和尚,袁崇焕的这一脉也是断子绝孙的……皇太极如许做,还真的狠绝,却也无可厚非。

“甚么意义?”

崇政殿里,杜度、阿巴泰和多尔衮三位贝勒正在清算这一个月来六部积存的书谍奏折。

现在这城里的王爷贝勒,哪有人敢跟皇太极唱反调的?无不是极尽恭维阿谀,想要换得爵位重用,想这位墨尔根戴青贝勒也不例外吧。

海兰珠是一声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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