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萨尔浒役定乾坤】
“这算是忠告吗?”
“从眼下的兵力对峙来讲,确切如此,只是……不管李总兵信不信,天象是败兵之兆,此石是当年六夫人留下的遗物,也是以天象收回非常的青光,只怕……”
萨尔浒的败兵之势头,从杜松冒进而导致明军西路主力全军淹没告始。
见和谈不可,朝廷施加的压力也与日俱增。在这多方权势的感化下,仲春,杨镐会总督汪可受,与巡抚、巡按等定议,于仲春旬日誓师,二十一日出塞。届时会兵分四道,由总兵官马林出开原攻北,杜松出抚顺攻西,李如柏从鸦鹘关出趋清河攻南,东南则以刘铤出宽奠,由凉马佃捣后,而以朝鲜兵助之,号大兵四十七万。然未可知的是,原定出兵之日突遇天降大雪,兵士不前,遂发师之期泄漏。只好改成同月二十五日再征。
东路刘铤所率明军,应路途险阻,山路崎岖,行进困难,浑然不知西北两路兵马皆已得胜,仍按旧旨,向北开进。
三月三日,为全歼刘军,努/尔哈赤想出一招诱敌深切之计,以少数俘虏兵士假扮明军,并持杜松军令箭和大明灯号。诱其速进,实则早已安插埋伏,打算在赫图阿拉城南阿布达里岗将刘军一网打尽。刘铤信觉得真,命令轻装急行,终究遭到伏击后,兵败身故。
这一日,广宁城,哀声一片。十万明军,除南路李如柏及其部崩溃,得以幸运外,余部全军淹没。
这既是为了我本身,也是为了李家。李氏一脉,为大明做得已尽够,不能就这么亡了。
仿佛是一种征象,但是我没法晓得,这征象到底是甚么。
萨尔浒大败的动静传到明朝都都城顺天府,顺天府民气惶惑,乃至米价陡涨。
这界藩城的界藩二字,乃是女实话的谐音,意为两河交汇之地,实界藩城往西不远便是浑河与苏子河的交汇处。城北临浑河东岸的吉林崖,城南为苏子河对岸的萨尔浒山。这鹄立在铁背山上的界藩城,树木稠密、怪石嶙峋、三面对水、一面连山,地理位置极其险要,更是赫图阿拉都城的咽喉之地。过了界藩城,便是一马平地、无险可守,直抵赫图阿拉了。因而杜松当即命令,并分兵为二,以主力驻守萨尔浒四周,自率万人打击吉林崖,势要大破金兵,拿下界藩城。
仲春二十八日,时西路军杜松,从沈阳解缆,到抚顺关稍作歇息,但杜松为抢头功心切,因而星夜列炬,竟是在一日以内,冒雪急行了百余里。二十九日,便到达了浑河岸。本来是四路明军齐头并进之势,然杜松所带领主力明军却先行进至了萨尔浒山。时杜松获得线报,金兵正在铁背山上的界藩城构筑防备设备,以抵当明军攻城。
到了申时,努/尔哈赤所率的雄师队也赶到了界藩城。然其却未声援吉林崖,而是调头去攻萨尔浒明军大营。当时驻守萨尔浒的明军不过万人,而努/尔哈赤所率兵马足足有三万七千余。驻守萨尔浒大营的总兵王宣、赵梦璘等率领决死抵挡,最后寡不敌众,明军大营被攻破,王宣、赵梦麟战死。流窜的明军争相逃命,全线溃败。
我不敢说出“大败”二字,但是我必须让李如柏明白此战的凶恶,而不是一味轻敌,冒死陷阵。
万历四十六年事末。时蚩尤旗长竟天,彗见东方,星陨地动,识者觉得败征。大学士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等皆以师久饷匮,催发红旗,催促杨镐出兵。
如果抚顺之失、清河之殇,只是明金之间的初试,那萨尔浒一战的败北,可谓是给了大明的心口一下钝击。这一役,大明可谓是倾天下之力,尽征老将猛士,及朝鲜叶赫精锐,以十万对六万,却以全军覆充公场。这——将会是永永久远被载入史册的一战。
战报中说,李如柏得以幸运,然明廷朝野高低,又如何会等闲放过他?我仿佛能够瞥见,李如柏会步入他父亲李成梁的后尘,被言官弹劾,走向式微……
这个广宁承天府天然也易了主,我跟着李如柏的旧部回到李氏故乡铁岭。李如柏败兵还京后,他成日郁郁寡欢,足不出户,也不问世事,乃至告老回籍,但是世人又岂会放过他。萨尔浒一失,汉人万夫所指,都在杨镐和李如柏二人头上。杨镐现在下了狱,李如柏去官回籍,但世人的口诛笔伐,却涓滴没有断过。杨镐和李家交好的事情,被搬上来台面上来大肆鼓吹,当年杨镐和李如梅情同手足,乃至不吝迟延军情,也要让李如梅侵犯头功的事情被群臣所指。更有甚者,猜想他二人早就晓得此战会败,李如柏的南路明军才会一起迟延,未有交兵,就闻讯而逃。李氏一家,何时接受过这等的臭名?
三月月朔,杜松不听总兵赵梦麟劝等众将劝谏休整,强命渡河,意在兵贵神速。但是渡河期间,因为军队的兵甲攻城东西等太重,难以跟上先头军队的法度,杜松遂只好率先头军队先行轻装渡河。然金兵亦是有备而来,□□哈赤趁明军渡河期间,损毁浑河上游堤坝,一时候河水陡涨,明军被水淹死者甚多,致兵伤马毙,锐气大挫。过浑河后,杜松以全军之力,集合攻打吉林崖。然中午,代善所带领的先头人马已到达了界藩城南。
三月二日,努/尔哈赤大败杜松明军主力后,带兵北上,迎敌北路马林的兵马。金兵依借山势险要与明军对峙。杜松兵败,南北路明军形单影只,只要决死一搏,遂主动反击,鏖战多时,终究势不能敌,明军大败后悉数被杀,马林仅率数人而逃。
明朝两元大将杜松、刘铤皆战死。主帅杨镐兵败以后,引咎辞职,后被拘押检查。总兵马林逃回开原。李如柏被言官所劾,引罢辽东总兵一职。此战,明军共死伤五万兵马,元气大伤。辽东局势已去,危在朝夕。
莫非真的前兆着此战必败?还是……在前兆我在这明朝的光阴已无多了?
三月初八,战报传到广宁。
杨镐的打算是兵分四路反击,直捣金兵老巢赫图阿拉。这四路别离是开原总兵马林亲率的一万五千兵马,出开原,经三岔儿堡而入浑河上游,从北面打击;山海关总兵杜松亲率三万主力雄师,为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打击;辽东总兵李如柏亲率两万五千兵马,由西南面打击;辽阳总兵刘铤则亲率一万余兵马,东去汇合朝鲜、叶赫救兵,总计两万兵马,经宽甸沿董家江北上,而由南面打击。
获得清河、抚顺伶仃无援的经验后。杨镐又另设总兵祁秉忠及辽将张承基、柴国柱等部驻守辽阳,作为矫捷增救兵队;另一名辽东总兵李名誉,则驻守广宁,坐镇火线,副总兵窦承武驻前屯监督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绍勋总管运输粮草辎重。杨镐本人则坐镇沈阳,居中批示。
以杜松这个英勇好攻的性子,如何会在这时候审夺时务,即便要退,也会在浑河被反对,遂一鼓作气,强攻吉林崖。代善率一千精兵敏捷声援吉林崖,明军虽有火器之利,却也一向未能攻陷。
万历四十七年,正月。努/尔哈赤亲率雄师攻叶赫部。掠得村寨二十余个,后开原明军前去援助,金兵才退回了赫图阿拉。杨镐派使者去赫图阿拉商讨罢兵,与金止战,然□□哈赤回书回绝。
杨镐出兵前,上奏“擒奴赏格”,经兵部尚书黄嘉善复奏,神宗批准,颁示天下。赏格规定:若军中有人能擒斩奴酋者赏银一万两,并升都批示使;擒斩八大贝勒者赏银两千两,升批示使;且放眼李永芳、赵一鹤、佟养性等叛将,若能俘献奴酋,能够免死叛国之罪。又诏令叶赫贝勒金台石、布扬古若能擒斩奴酋首级,将授予建州敕书并封龙虎将军、散阶正二品。若擒斩其他奴酋的十二支属伯叔弟侄,及此中军、前锋、领兵大头子、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子等,一概重赏并且封授世职。此擒赏令一下,大振民气,尤以总兵杜松为甚,发誓斩得奴酋首级,不然无颜面圣。
这是我独一能给他的忠告了,李如柏活到这个年纪,应是看遍了存亡一念,前有李如松战死蒙古,后有李如樟卒于宁夏……命没了,就真的甚么都没了。他对六夫人的规语坚信不疑,但愿我的忠告,他也能记在心上吧!
我神情寂然地点点头,“我天然但愿李总兵能班师而归。只是万一,两边苦战,势不能敌,当是识时务者为豪杰。”
兜兜转转,这个辽东经略的位置,又回到了熊廷弼的手上。
两军交兵,总有一方要落败,但是我却在为我的前路担忧。李如柏亲身领兵出征,如果遭受不测,我便真的再无人可依,只能背负着四周流落的运气了。因而前思后想,还是连夜去找了李如柏,把我心中的担忧一五一十地奉告他。
然杨镐坐镇沈阳,把握着矫捷兵力施援,却未对三路明军溃败做出任何应对之策,仅在三月五日,忙传令给行动迟缓的李如柏所率南路明军回师。
此战明号角称四十七万雄师,实际据我所知,兵力在十万高低。此中另有一万余人乃是叶赫、朝鲜派来的援兵。
但是我手中的陨石却青光愈盛……成也杨镐、败也杨镐,大明是否能窜改辽东之乱,便看此战见分晓了。
四月,李如柏下台以后,其四弟李如桢接任辽东总兵,驻沈阳。神宗命令,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杨镐为辽东经略。
从明军的摆设来看,这可谓绝代空前的一战,确切是做到了万事俱备,万全之策,焉有败北的事理?
赫图阿拉,我一别经年的赫图阿拉,阿谁运气指引我来到的处所……真的能抵过这一劫吗?
杜松军见萨尔浒大营已破,军心大动。两军在吉林崖奋战至深夜,因明军器器燃光,让金兵得以从暗击明,势如破竹,杜松被被大金贝勒赖幕布射杀身亡,参将柴国栋、游击王浩、张大纪、游击杨钦、汪海龙和管抚顺游击事备御杨汝达也战死。
我忧心愈重。因为这串陨石是六夫人留下的,或许当日她所做的预言,皆是以此石而断论的。这个青光,必然预报着甚么。
萨尔浒一役大败后,陨石也不再有青光散出,我心中的担忧,终究还是落实了。
前人科学,这彗星划过东边,乃是败兵之兆。但是这四路云集的兵马,多耗一天,就要多吃一天的粮饷,朝廷天然但愿速速出兵,以缓饷银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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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柏出征前的那一日,恰好是满天星陨,天有异象,连带我顺手的那串陨石坠子,都非常地开端散着青色的幽光。这串坠子跟从我身侧这几年,一向都只是块平常无奇的石头,此次伴跟着天象而生异变,让我发自内心地感觉不对劲。
“此番出征,皇上集结了四海精兵,另有战无不堪杜太师——杜松,另有攻无不克的刘大刀——刘铤坐镇,就算没有十全的胜算,也该有七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