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板斧3
席下世人纷繁赞道:“国舅爷海量,国舅爷豪气,国舅爷公然恩仇清楚,和李将军真是情重姜肱……”一番马屁后,这些人更不闲着,纷繁上前敬酒。
陶子谦矫饰结束,乐声跟着戛但是止,他笑吟吟的看着李源道:“李兄感觉如何?”
人群中轰然叫起好来,边上的兵士都镇静得大喊大呼。国舅爷都如此说,李源又不反对,看来今晚能够放开胡天胡地了。李源叹了口气,提示陶子谦道:“陶兄,我此次来,但是奉了太后懿旨的……”
国舅爷大宴诸朋,酒楼老板必定要亲身作陪的,他话音才落,下首一个胖乎乎的老者站起来,奉承隧道:“在,国舅有何叮咛?”
这话如果搁在之前,李源就算不破口痛骂,也定不会给陶子谦好神采,但他现在了无生趣,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道:“好,很好。”
看着他一本端庄的脸,李源也有些感慨。陶子谦贪得无厌,东汉未分裂时候,小陶相的“三贪”之名就远近闻名。太后执掌南汉朝政后,他更少了掣肘,行事更加肆无顾忌,即便李源远在双山关一代活动,也时有耳闻。对于这个曾经的磨难之交,李源本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看到陶子谦竭诚的脸,想起两人曾经的同生共死,贰心下也是一软,叹了口气道:“陶兄说那边话来,实在当年要不是你用车前草解了众位兄弟的瘟疫,黑甲军早就烟消云散了,要真说欠账,是我李源欠你太多。”
陶子谦大手一挥,瞪着被酒熏红的眸子子道:“弹!”
酒楼的一角,一队歌女正在弹奏着柔靡的乐曲。陶子谦也喝得有些多了,大着舌头叫道:“甚么曲子,尽是些情啊爱的,软绵绵的没劲。李将军疆场男儿,岂能听这些靡靡之音。来,给老子换首《夏火》。”
第九节
以陶子谦国舅之尊,大抵对于他来讲,女色底子算不了甚么,可对李源来讲,妻女骸骨未寒,他如何能够做出如此有伤伦德之事。他抬开端,正待反对,陶子谦想必也已猜到他要说甚么了,抢先道:“李将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你也不成扫了各位弟兄的兴啊。”
他不由想起了妻女,如果含蕴和师蕊在的话,现在本身早该吃过宵夜了吧,然后哄女儿睡觉,搂着老婆绵软的身子,伉俪相互诉说一天的趣事。可这些本该顺其天然的东西,现在也成了一个遥不成及的梦。
李源心头略略有些愤怒。早闻陶子谦“三贪”之名,之前还多有不信,毕竟两人虽曾同生共死,但都是在流亡路上,朝不保夕的,那有甚么可贪?不成本日看来,此话公然不假,陶子谦如此大手笔的费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贪财必定少不了的。至于“酒色”二字,李源看了看乱糟糟的四周,不由苦笑,看来也大差不离了。
国舅爷有令,一众歌女自不能违逆,赶紧调剂坐姿,弹起了《夏火》。陶子谦大是对劲,也跟着歌女哼了起来。他刚一出声,李源就皱了皱眉。倒不是陶子谦唱得不好,国舅爷长袖善舞,各种宴会插手很多了,耳熏目染之下,也算无师自通。实在他唱得并不刺耳,只是声音软绵绵的,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好好一首《夏火》,唱得毫无阳刚之气。既然是国舅爷凑场,那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坏了其兴头的,前来陪酒的多是本地高官士贾,顿时纷繁鼓起掌来。其他下人见主子鼓掌,也不识分寸地叫起好了,楼上楼下一片混乱。李源皱了皱眉,本想呵叱,但想到是陶子谦奉迎本身的一番苦心,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陶子谦一正神采,眼中依罕见泪花出现:“李兄,我们当年但是同生共死的友情,你更救过我命。如果还是如许国舅长国舅短的叫,可别怪我翻脸了。”
陶子谦的言外之意已甚是较着,他话音未落,跟从李源的兵士都喝彩起来。他们是北征军精锐,兵戈或许在行。但军饷却无多少残剩。望香楼非常豪华,若非国舅爷宴客,他们本来也没钱来这儿消遣。望香楼的菜肴是一绝,歌女更是鲜艳如花,身价不菲。即便以陶子谦的财力,此次恐怕也要破钞很多。自杨~雄北征以来,这些兵士大多在疆场度过,在内里本来就憋得狠了,那里还肯假惺惺的谦让,几个急色的冒死盯着那些歌女,只想找个身材结实些的。看其模样,要不是中间另有个李源镇着,恐怕老早就扑上去了。
陶子谦已分开了酒楼。夜色已深,大队人马走后,酒楼四周一片喧闹。李源要走,也没人敢禁止,酒楼的老板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叮咛小二将李源的坐骑牵来了。他上了马,抖了抖马缰,信马而行。今晚是个阴天,黑漆漆的,走了一程回顾望去。一溜大红灯笼在远方若隐若现。借着灯笼上的余光,模糊可见“望香楼”镀金三个大字。酒楼的门已掩了起来,声浪还在一阵阵传出来,更增一片片靡靡之色。
他正想着,夜色中,俄然有小我叫道:“李将军!”
畴昔了,都畴昔了,战役窜改了太多,那些浴血奋战的兄弟,另有师蕊和其母亲。妻女的模样历历在目,李源想着,心头不由一阵绞痛。
他话才说道一半,陶子谦仰天打了个哈哈,打断他道:“李兄,目前有酒目前醉,有甚么事明天再说吧。”
陶子谦的话带着打趣出之,但李源也听得出他话中的警告之意。如果本身回绝,陶子谦面上欠都雅不说,跟从本身的兵士必定会怨气冲天。这些兵士本就是太后调派来的,实在也是太后亲信,传闻很多人还是太后从内卫中抽调出来的。名虽共同他调查红丰商号,何尝没有监督之意。以是他反对之语本已到了嘴边,突地又咽了归去,没再说甚么,只是又行了一礼,道:“既如此,好吧。多谢国舅爷了。”
他一贯恩仇清楚,即便心如死灰,也不肯占了陶子谦的便宜。
李源本就愁苦,也是来者不拒,酒来杯干。酒过三巡以后,人也有了些醉意。
他转过甚来,盯着李源道:“李兄,疆场上你勇冠全军,内室里可不要丢盔卸甲啊。”
李源摇了点头,他管不住这些兵士,也懒得管那么多,抓起挂在椅上的披风,单独朝楼下走去。
一见李源如此,陶子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既如此,老板!”
陶子谦哈哈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脸边摇了摇,宏声道:“各位兄弟,春宵一刻值令媛。我就不打搅各位雅兴了。”
听他如此一说,陶子谦眼睛一亮,大笑道:“李兄如许说就见外了,我们还分甚么相互?来来来,喝酒!”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夏火》以激越见长,因为慷慨悲惨,简朴易唱,常被当作军歌。只是这曲子说简朴也简朴,只要一堆军汉疆场见血,凑在疆场一唱,自有一股悲壮。或精通乐理,如祝玉清和何艺之流,胸怀大慈悲者,以高音也能归纳其中精美。望香楼歌女是不错,但平时都是媚谄客人之用,弹的多风花雪月,其纤纤玉指那里弹得动这等曲子?阿谁领头的女子面有难色,站起来道:“国舅爷,弹是会弹,只是……”
不待李源反应过来,陶子谦朝四周拱了拱手道:“各位请便。”回身出了门。他一出门,几个猴急的兵士已迫不及待的扑向了一边的歌女,将那几个歌女吓得花容失容。可也仅仅半晌,那些歌女就半推半就的被这些兵士推倒在椅子上,滚在一起。
“我另有要务在身,先行辞职。李将军远道而来,你可得将诸位服侍舒畅了,务必让其纵情。我会让人结帐的。”他说着,脸上多了些莫名的笑意,又道:“望香楼的女儿和顺似水,不但弹得好,吹得更好。吹拉弹唱,可说十八般技艺俱都精通,诸位将军,今晚可得喝他们好好参议,别让她们绝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