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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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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听罢,发笑道:“我听这位女郎手腕不凡,想必不比崔先生减色。”

话刚说完,她又反应过来:“求神问道所需不菲,这一家既是庶枝, 又不入仕, 那里来的银钱?总不能从主家那儿得来的吧?”

陶肃在宦海浸淫多年,天然能看得出崔兰溪此中策划,可即便如此,仍旧感觉赞叹。

她在越国公府时,也是养尊处优的,从没做过这些事情,初时感觉新奇,久了不免会累,玉夏见她额头生汗,劝道:“居士,临时去歇一歇吧。”

钟意坦诚道:“我在石州微有薄产,且另有些积储,便一并交与陶刺史了。”

“我不是拿粥的!”那孩子仓促说了一句,人便到了钟意近前,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鲜明是几块红色石头。

这只是一个开端,越来越多的孩子走上前去,将捡来的红色石头放到桌子上,最后搁不下了,便堆到地上去,比及晚间,竟有半人高,磨盘大。

侍从们都笑了:“是。”

“那倒也用不了,”钟意笑道:“我只是舍了此地身家,不值一提,而石州倒是你这一枝的要地,如何能自毁长城?”

她实在没有体例,一样跪下身,道:“这并非无偿之物,我也当不起诸位大礼,还请不要客气。”

崔兰溪只是笑,笑完又亲身为她续茶,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居士此来,有何贵干?”

钟定见她还是闺阁女郎打扮,又是为首之人,想来便是崔家独一的女儿崔兰溪,客气道:“想是崔家小娘子劈面?”

“是我在河边捡的,”那男孩有些不美意义的笑了,俄然将那块石头自脖颈处摘下,道:“姐姐,送给你!”

“我为石州崔氏呕心沥血,毫不肯假手旁人,需求择婿入赘,”崔兰溪目光亮亮而锋锐,道:“天下最好的男人,岂不尽在长安?至于家业,我早有安排。”

“不必了,”钟意看着那排望不见头的步队,悄悄点头,对峙道:“善始善终。”

“家父出门探友未归,家母卧病在床,故而没法相迎,”那女郎上前见礼,口中笑道:“怀安居士不要见怪。”

洪涝袭过,人的内心毕竟不安,老气沉沉,即便面前有了但愿,瞥见了光,也仍有些灾后余生的不知所措,突然笑起来,连那片暮气沉沉仿佛也突破了。

“居士颖达,名不虚传,”崔兰溪面露赞叹,俄然起家拜道:“愿执箕帚,陪侍摆布!”

“因为你很聪明,不会看不出朝廷成心减弱世家,像石州崔氏这类资产薄弱,又朝中无人的庶枝,便是动手的最好工具,倘若再加上见死不救的罪名,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等候施粥的步队仍旧很长,钟意几人却熬不住了,不得不换人替代,向场中人道别,数千人齐声相送,阵容多么壮阔。

崔兰溪含笑道:“为甚么呢?”

“自古女郎觉得那郎君胸怀弘愿,意在四方,便委以毕生,”崔兰溪却不起家,神情刚毅,道:“我觉得居士志向弘远,不输儿郎,为何不成相随?莫非只要男人,会有一碗酒而托存亡的胆气吗?”

有崔家财力支撑,其间事想也不难,陶肃身为刺史,诸事繁忙,钟意也不滋扰,推拒了晚宴之事,起家告别。

玉夏与玉秋面面相觑,道:“居士,如何办?”

钟意道:“有何不成?”

不是谁都有散尽家财,自断臂膀的勇气。

“确是有事相求。”钟意也不绕弯子,将先前陶刺史所说之语说与她听,又道:“我知这有些难堪,但朝廷赋税已在路上,数日便可到达,至于利钱,也不会有所虐待。”

钟意吓了一跳,仓猝扶她起来,哪知前面人也一样。

出了崔家的门,玉秋玉夏等侍从仍旧没缓过神来,玉夏怔怔拉着钟意衣袖,道:“居士,这便成了吗?”

石州只是一个开端,陶肃上疏长安,将以劳力调换事物的体例说了,朝野高低有口皆碑,几日之间,怀安居士的名号鼓吹四海。

玉夏仍旧回不过神来,其他人也一样,伴同钟意回了刺史府,见了刺史陶肃,说了事情原委。

“已经是惊世之举了。”崔兰溪定定看她半晌,道:“居士感觉,我会将赋税送到刺史府中吗?”

民气所向,那里是权位与品阶所能影响?

刺史府随行的侍从同钟意先容:“他的父亲是崔家家主的庶弟, 血脉上还算靠近。”

钟意叹道:“事理易懂,但并不是谁都有勇气做。”

只一夜工夫,石州气象为之一新。

后边有人在笑,道:“怀安居士本来就是仙娥下凡!”

“恰是,居士唤我兰溪便是,”崔兰溪笑着迎了他们一行人入内,叮咛奉茶,又暖和道:“怀安居士乃是稀客,我夙来钦慕,能登我家门,倒使崔家蓬荜生辉。”

更多的人,甘愿守着坏死的残肢,直到身材其他部位尽数坏死,魂归地府。

“我原就是从无到有,再来一次也没甚么,”崔兰溪反倒开阔:“居士只怕心急,不耐久坐,我令管家与长房与你同往刺史府,同陶刺史申明,我自去各处粮仓,措置调剂便是。”

钟意先前对此一无所知,听得细心, 又道:“这位崔先平生日如何?”

“居士不必笑话我了,”崔兰溪亦笑道:“这些赋税不是用来施助哀鸿,而是用来买命、养望,我自散家财,又用之于民,朝廷如何还再动手?其他崔家人另有甚么好觊觎?我也得个余暇。”

天子惯来宽仁,见钟意如此,也颇赞成,令赐尚书剑,许以侍中名,督黄河诸州水患。

“姐姐,你可真都雅,”他呆呆道:“比划上的仙女还要都雅。”

“大师都起来吧,”最后,是个年纪颇大的父老叫哀鸿们起家,他转向钟意,老泪纵横道:“怀安居士,石州人会永久记着你的。”

“那里那里,”崔兰溪又道:“居士有仁心,想必不会只是空谈,必有所为。”

她不觉莞尔,笑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算物尽其用。”

侍从在城外搭建起简易的棚子,内里搁了几张桌子,热气腾腾的米粥在木桶里散着热气,一侧摆着陶碗。

“崔家另不足粮数万石,有今岁新收的,也有往年积累,州郡若用,尽可取挪,不必再还,”她道:“居士舍得,我如何舍不得?”

“崔先生爱好黄老, 常与方士订交,”侍从说的隐晦:“常常得了空, 便会游山玩水去, 最是旷达。”

“你既有此志向,想也不甘心将偌大师业交与旁人,”钟意道:“如果跟从于我,难道前功尽弃?”

崔兰溪还她一礼,笑道:“何必如此?”

钟意有些头大,苦笑道:“怨不得陶刺史将这差事推给我, 许是吃准了此人不好说话。”

“都是大师的情意,带归去吧,”钟意望着那堆红色石头,心中温热:“石州城门处的路不平,前几次路过,你们还抱怨,如果他们送的充足多,便用它们铺平那条路吧。”

“居士有所不知,”那侍从解释道:“崔先生起初娶妻安山柳氏,还纳了几房妾,可惜只要正妻柳氏生下一名女郎, 妾室再无所出,按端方, 要么自崔家过继子嗣, 要么叫女儿招婿入赘, 这两个他都不想, 才垂垂迷上了求神问道,不肯在家中久留。”

崔兰溪听她说罢,却不直接答复,而是莞尔道:“用哀鸿壮劳力疏浚河道,真是奇策,这主张是居士想的?”

随行侍从取了名帖,递与门房,未几时,便有崔府人出门相迎,为首之人,竟是位华光四射的女郎。

“果然有男儿胆气,”钟意赞了一句,亲身将她扶起,笑道:“执箕帚却不必,待我石州事了,你便同我一道返回长安吧,我有几个朋友,必定很情愿结识你。”

钟意一怔,伸手接过,道:“感谢你,我很喜好。”

崔兰溪知她首肯,倒不勉强,对峙向她见礼,道:“居士大恩,我长生不忘。”

钟意道:“确切,叫你见笑了。”

钟意避开,笑道:“口舌工夫罢了,刺史还是谢崔家女郎去吧。”

钟意先是讶异,随即发笑:“此语是向豪杰保举,情愿做其妻室的意义,你那里用获得?快快请起。”

崔兰溪俄然道:“我听闻居士曾单身入突厥虎帐,劝退数万敌军,但是真的吗?”

钟定见她举止得体,落落风雅,心中有些喜好,笑道:“是我滋扰了。”

官府将男人能够用劳力调换吃食的体例,张贴在哀鸿堆积之地,又道妇人也可凭才气补助家人,至于鳏寡孤傲无所依托之人,也可登记在册,每日支付一份食品。

哀鸿们缓缓起家,钟意也被扶起,持续施粥。

第一个到钟意面前去领粥的是个神情怠倦的中年妇人,接过碗后,俄然跪下叩首。

原是个痴迷丹药,渴慕成仙的人。

“姐姐,感谢你!”说完,他便跑开了。

钟意安静看着她,道:“再则,石州分炊资财如此之多,又无子嗣秉承,清河崔氏当中,觊觎者也很多吧,而你这个能够招赘的女郎,便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柳大夫人生的那女郎名兰溪,极是聪明,买卖上很有手腕,又有清河崔氏的名头在,竟也成了石州少有的豪强大户。”

那男孩子端着碗走了,未几时,却有另一个孩子从远处跑过来,一向到了施粥的棚子那儿,排在前边的人喊道:“大师都在等,不能插队!”

钟意起家,向她见礼:“多谢。”

“我会向朝廷上表,要求嘉赏崔氏女,”陶肃向她承诺一句,随即见礼,道:“我代石州百姓,多谢居士。”

钟定见他脖子上戴了一块红色石头,大抵是钻了个洞,用红绳穿起,光彩分外明艳,便笑道:“你也很精力,这块石头很都雅。”

不知过了多久,轮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接过碗后,怔怔盯着她看。

“不是真的,”钟意道:“随我一同前去的,另有校尉武安,其人勇武出众,劝退的也不是数万敌军,而是几万,传言夸大了。”

钟意亲身往城外去施粥,玉秋玉夏也伴同一道,哀鸿们原另有纷抢之事,知是献粮献银的怀安居士到了,无颜再抢,自发排起长队。

玉秋玉夏吓了一跳,仓猝劝她起家,前边几个哀鸿想上前扶,见本身衣衫褴褛,指甲里便是泥灰,伸出一半,便缩归去了。

钟意想了想,道:“我感觉会的。”

“此地崔府仆人名为崔桓, 年约五旬,是清河崔氏家主的侄子。”

那侍从面有讪讪,赶快赔笑,钟意倒也不难堪,随便又问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催马往崔府去。

崔兰溪笑道:“那居士不是赔钱赚呼喊?”

“这便成了。”钟意笑道:“这位崔家女郎,真是人间一等一的灵慧之人,不比主家那位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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