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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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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心中感慨万千, 并未言语,崔兰溪则笑道:“民气所向, 世人钦慕,居士可称贤人也。”

世人齐声应是,另有内侍呈了笔墨来,房玄龄就近拟旨,其他几人却默不出声。

“也不知又出了甚么事。”钟意随口感慨一句,不欲久留,正待催马前行,却在人声入耳得“废太子”三字,突然变了面色,收紧缰绳,道:“你们去问问,究竟产生何事了。”

崔兰溪在长安是有住处的,便在城门处告别,约了他日拜访,宗政弘也道了再见,往秦/王府去了,钟意几近按捺不住心中思念,催马往越国公府去。

“记着你本日说的话。”天子欣喜一笑,扶他起家,转向房玄龄,道:“别的拟旨,秦王政品德贵重,资质粹美,可为东/宫。”

太子谨慎打量天子神情,声音也垂垂小了,终究停了下来。

“皇兄,父皇还在等着,委实不幸亏此迟延,”他走畴昔,按部就班的向皇后施礼后,又笑着劝道:“母后别担忧,即便皇兄被父皇怒斥,您也另有我呢。”

“诸位不必说了,朕意已决,”天子语气轻缓,目光却果断,转向李政,道:“青雀,你来。”

“儿臣、儿臣对不住父皇多年种植,也对不住李氏的列祖列宗,”太子神情惶恐,怆然泪下:“上不能贡献君父,下不能统领属臣,实在是……”

这话落在皇后耳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现下太子境遇如此之差,她心性再好,也禁不住露了几分肝火:“太子也是你的兄长,现下他出事,你便如许幸灾乐祸,在侧看笑话吗?”

“你亲身拟旨,”天子合上眼,有些倦怠的揉了揉额头:“太子睿既失德训,且无嘉行,无人君之仪,不成以承宗庙,今废为庶人,今后软禁长安。”

参还是制,储位废立,皆要臣工几次相请,方才得成,是以房玄龄未曾奉旨,而是躬身道:“望请陛下三思。”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那个不识君。”

“陛下立秦王政为皇太子,敕其于金液门听政。大赦天下,赐酺三日!”

天子被时候压下去的肝火突然升腾起来,如同火烧,炽热的心肺作痛,他道:“除此以外,你便没甚么要说的?”

未几时,便听外间有女人哭喊声响起,皇后一贯和顺和顺的声音变得锋利,绝望的刺耳:“陛下,你不能这么做!睿儿是你的嫡宗子——他是嫡宗子啊!”

越近长安,钟意义家之情便愈是浓烈,等过了城门,更是归心似箭。

“莫非是朕叫她在这儿跪的吗?”天子面色倏然冷了,顾不得几位宰辅尚在,便怒道:“堂堂国母,在太极殿前跪了近半月,多少臣属看着,莫非朕便感觉很面子?”

固然早有猜想,但天子真的这么说出来了,世人却也讶异,面面相觑起来。

皇后见他这张笑面,心中恨极,正待说句甚么,却见天子身边的内侍总管刑光迎出来,口中道:“二位殿下如何还不出来?陛下都等急了。”

天子不喜好他, 这他是晓得的,此次捅的篓子太大,本身极有能够会被废掉,他也能猜度几分,目睹太极殿在望,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之意,强打起精力,随李政一道前行。

这话天子说的很轻柔,但内里的指责与不屑,远比一通叱骂更加严峻,太子跪伏于地,眼泪不住的落下,沾湿了身下那片地毯。

天子不再看他,转向房玄龄,悄悄唤道:“克明啊。”

此时现在,太子毕竟仍然是太子,勉强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他站起家,同皇后告别,走在了李政前面。

“长安空置的处所多了去了,随便寻个罪官府邸便是,”天子面色安静,道:“带他下去,苏氏及其后代与之一道,本日便搬离东/宫。”

天子看一眼跪伏于地的宗子,心中既哀且恨,道:“送庶人睿出宫吧。”

皇后心中恨这儿子不争气,但是骨肉嫡亲,见他如此,却也不忍再说甚么,安抚的抱住他,心中一酸,泪珠滚滚而下。

天子语气轻缓,他没有大发雷霆,乃至于还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如何看,都带着点挖苦。

太极殿持重森严,人未入内,便有卫戍列行两对,手持刀戟,脸孔寂然,一行人登下台阶,目光前扫,就见皇后脱簪,身着素衣,跪在殿前,面色蜡黄,神情疲劳,仿佛已经有力支撑。

这些光阴畴昔,贰心中肝火早已散去,更多的是无法与豁然——太子不能承宗庙,就此废去,也是功德。

“母后保重身材,还是早些回宫去吧,皇兄也不是成心的,倘如果以累坏了身子,岂不是他的罪恶?”

……

而天子即位之前所居住的府邸,也在李政开府时,被他赠与儿子了,一时之间,刑光真不知要将李睿送到那边去才好。

房玄龄恭声应道:“是。”

天子目送他身影拜别,目光中有些不易发觉的感慨,宰辅们无人作声,李政心知这不是言语所能安抚的,也没有开口,偌大的书房中,便只要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李政恭声道:“天下万民系于一身,半晌不敢健忘。”

李政站起家,笑道:“父皇传召,儿臣这就畴昔了。”

说完便站起家,踉踉跄跄退出去。

他原是想欣喜母亲几句,又或者扶她起家的,但是想起她为何如此,倒是如何也开不了口,既恨蔡满等人自作主张,又怨本身无能,心诽谤怀,禁不住落了泪。

天子面上闪现出一抹绝望之色,模糊有些痛心,几位宰辅与李政皆是面不改色,只是眼底却有些淡淡的无法。

“母后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我可担不起,蔡满等人皆是皇兄亲信,莫非是我打通他们,叫去炸毁堤坝的吗?”

钟意心中温热,很有动容,凝睇那寺庙半晌, 方才回身, 轻笑道:“我们走吧。该上路了。”

书房内极尽喧闹,撤除刑光低声应了声是,再无他声,李睿暗澹一笑,叩首道:“儿子辞职,望请父皇保重身材。”

李政也不活力,笑吟吟道:“即便责备,您也该责备皇兄失策,与我何干?”

天子点头,说不出是对劲还是不对劲,又问道:“借使本日过后,你便是太子,你又会如何?”

皇后的哭喊声垂垂远去,房玄龄也拟完旨,亲身呈上去。

李政一行人风尘仆仆返回长安后,顾不得歇脚, 便先往太极殿去,面见天子,陈述诸事。

天子垂眼看了很久,方才叫交与门下省两位宰相,他有些怠倦的靠在椅上,道:“将这两道旨意,通传天下吧。”

说完,他也不看皇后神情,转向太子,悄悄道:“皇兄,请?”

蔡满之事败露以后,钟意便对此有了预感,但是得知天子动手如此断交,仍然有些吃惊,顿了顿,方才道:“另有别的动静吗?”

“儿臣有罪,但是母后无罪,”太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寂然道:“请父皇叫母后回宫去吧。”

“烂泥扶不上墙,太子,”他道:“你就是这么一小我。”

“丹州河堤崩溃,连累下流诸多州县,前前后后死伤几万人,朕只看人数,都感觉痛心,而太子你……心中便没有半分悔痛吗?”

宗政弘轻淡的声音传来, 道:“或许, 便是如许的事理吧。”

李政目光亮亮,锋芒毕露,他道:“能。”

太子看的心中哀恸,仓猝前行几步,跪下身道:“母后!你……”

东/宫属臣炸毁堤坝的动静传到长安,天子惊怒交集,几近难以设想有人会做出这等蠢事,更难设想做出这等蠢事的竟是太子身边近臣,饶是贰心机心沉,惯来不动声色,也禁不住大动肝火,将书房摆件砸个稀碎。

太子讷讷无言,说不出话来。

李政便上前几步,到他身前跪下:“儿臣在。”

“居士,”未几时,那侍从返来,神情讶异,面上惊色未消:“太子被废了!”

李政立在一侧,见这母子二人相对落泪,神情冷酷,再思及宿世皇后所作所为,不觉怜悯,心中只要快然。

天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朕能将这天下交给你吗?”

心中如此想,但是亲目睹了神态委靡的太子,天子起火之余,又有些心疼,看他跪地不起,沉声道:“有甚么想说的吗?”

天子即位之前曾为秦王,李睿作为秦王世子,天然也随之住在秦王府中,厥后天子即位,他又做了太子,天然居于东/宫,不必在外添置宅院。

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太子便蕉萃很多, 眼下青黑,两颊消减, 精力也委靡,到了宫门口上马时, 一个站立不稳, 几乎摔在地上, 幸亏被侍从扶了一把, 才没在禁军面前丢脸。

其他几位宰辅也道:“太子,国之储位,望请陛下慎重行之。”

“皇后病了,送她回清宁宫去。”天子眼皮都没抬,淡淡叮咛道:“找太医去看看,至于宫务,便临时交给韦贵妃吧。”

哪知没走多久,便见城墙张榜之处站了好些人,正群情纷繁,不知是在说些甚么。

自太子,至庶人,决计是从天上掉到十八层天国,几位宰辅面面相觑,无人敢回声,内侍总管刑光也有些难堪,低声道:“陛下,送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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