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明眸慧心窥先机
“回陛下,便是此物。”乌从昭据实道,“钦天监据古时文籍记录新近制成,尚未试过。”
闻禀来者是清平郡主,岳青云亲身迎了出来。卿尘开门见山免了虚礼:“岳郡使,我奉圣命来此察看,怀滦不日将有地动,望岳郡使速速调遣安排,使百姓防备出亡,以备不测。”
那小厮道:“是……是,城中几口井本日都如许,小的冲茶前滤了好久才用的。”
举步落座,府中小厮上了茶,岳青云道:“郡主远途而来,请先安息半晌。”
不管地动之说是真是假,本日借机出了天都,算是临时避过天帝那呼之欲出的旨意,但却不知能避到何时。云骋不安地嘶鸣一声,卿尘收住心神勒缰上马,快步走到近处的一湾水池边,俯身看去。只见水面荇叶交萦,泡沫无端腾吐,仿若沸水煎茶,塘中不时有鱼腾跃,显得极其躁动不安。连看几塘皆有此兆,湿泥当中尚见大量蚯蚓钻出,虫蚁等物更是到处可见。
简朴商讨了防备之事,并奉告岳青云留意地声等征象,卿尘出了怀滦府衙。人刚上马,见早已暗沉的北方天涯一片奇云当空,姹紫嫣红诡异万分,少顷天涯一片敞亮,蓝红色的寒光照得空中发白,连人的发须都清楚可见。她心中一沉,诸象大异,怀滦怕是难逃这场灾害了。
纵马急驰,官道上扬腾飞尘满天,一行人赶到怀滦已是傍晚。路经荥江,遥看江水无风自起澎湃奔腾,旋涡深绕,江潮击在堤岸上,溅起波浪高涌,阵容惊人。
钦天监因掌管监天事件,在朝中很有些超然的意味。乌从昭未着朝服,一身长衫显得极萧洒,仙风道骨,声音稳而清平:“臣拜见陛下。”
岳青云恍然入迷,全佩服在她那份安闲的傲岸中,如何的通俗,如何的淡定亦压不住的清越傲岸。早听闻清平郡主是女中英杰,本日一见,为其风华所深惑,暗叹名不虚传。
天帝神采微沉,自古历朝都将地动等灾害视为天象示警,乃是政有弊端,民生之哀而至,起家道:“朕亲身去看。”
天帝神情不豫,平隶大疫方安,再有地动是极不祥的征象,沉声道:“妄言天灾,但是大罪。”
那上茶的小厮不知出了何事,吓得神采都变了,扑通跪下道:“是……是小的泡的。”
卿尘闻言一惊,钦天监的八方地象仪是为测地动而制,一旦呈现非常,便申明产生天灾,更何况乌从昭的卦象鲜有失算,若当真如此,便是朝中一件大事,立即对天帝道:“陛下,请答应卿尘至祁露台一看。”
卿尘俏眉微锁,就她所知的征象,再加乌从昭的瞻望,这园地动已有七成能够,八方地象仪显现非常,想必怀滦四周已有轻微震惊,只是未曾产生大灾,亦未传到城中。
岳青云将信将疑,这几日的气候的确沉闷得非常,坊间亦听几个白叟言“淫雨后天大热,宜防地动”,当时只当是乡野闲话,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听卿尘说得当真,不由得揣摩起来。
岳青云也是久经宦海,此中短长天然清楚,迁动一城数千住民本就不是易事,又是无旨行事,弄不好杀头的罪都有。他将手一摆:“郡主请内里说话,此事容再参议。”
那小厮回道:“府里用水一贯是取的井水,老爷明察!”说罢不住叩首。
天子问话,不能不答,不能不说,就在这一顷刻的安寂再也不能保持时,孙仕站在殿门侧俄然禀道:“陛下,钦天监正卿祭司乌从昭有急事求见。”
卿尘问道:“你取水时井水但是浑浊不堪,此中多有泥渣?”
天帝负手在祁露台来回走了几步,终究道:“朕准你去,但如果危言耸听,必不轻饶。”
“这是甚么茶?”岳青云喝问。
岳青云明显愣了一下,一时候仿佛没弄清楚卿尘话中之意,问道:“是圣上的旨意?”
孙仕忙安排摆驾,卿尘随驾祁露台,见八方地象仪一方水纹不住颠簸,她推断方位问乌从昭道:“看这模样但是天都西北一带?”
这岳青云本是一员武将,也曾带兵出征戍守边陲,却因获咎了权贵被无端寻了个不对,贬至怀滦城做了七品郡使,但为人刚正,政清令明,倒也为怀滦做了很多利民之事。
那小厮颤抖道:“是老爷平素待客……待客用的首山……毛峰。”
天帝抬抬手:“卿有何急事见朕?”
“大人。”卿尘对岳青云道,“井水翻扬浑浊,这便是地动的一个前兆。钦天监卦象示警,现在荥江海潮无风澎湃,怀滦气候非常,城中湖塘涌动不安,虫蚁出土狼籍,虽不敢说十成掌控,却有个七八成。我要立即回天都复命,但天灾无常,不知何时便会策动,怕等不及请旨,怀滦数千人的性命现在便握在大人手中。”
天帝细心看了看那八方地象仪,问道:“这便是那能测知地动的仪器?有几分掌控?”
岳青云端起茶盏:“郡主请。敢问怀滦将有地动,有何为据?”
怀滦城中倒没甚么非常,落日近晚,阡陌交叉,商者息市,农者归田,一片安居乐业悠然得意的融融气象。怀滦地近楸江、荥江交界之处,湖湾颇多,隔段便呈现大小不等的水塘,甫进此地界,卿尘便觉非常闷热,似是大雨将至般的景象。
卿尘端倪微凌,俯身道:“卿尘不敢妄言,是以要去怀滦才知真伪。”
乌从昭道:“不错,当是怀滦、永安等地,离天都不过百里,地象仪既然示警,申明能够已有处所产生非常,只是金珠未落,想来尚不严峻。”
“是。”卿尘淡淡应下。
谢经同别的三名侍卫跟在卿尘身后,很有些摸不着脑筋,只见卿尘走了几处,直奔怀滦城府,求见郡使岳青云。
卿尘点头:“皇上对此还将信将疑,是以没有旨意。”
卿尘一起辛苦,先饮了口茶,尚未答话,俄然皱起了眉头,细看茶水。岳青云见她神情有异,一品盏中茶水,入口又苦又涩味道奇特,怒道:“这是谁泡的茶?”
岳青云昂首,见卿尘眸底神光锋锐,坦开阔荡的飒然正气竟叫人一时不敢逼视。那果断腐败的目光让民气中微动,铁血方刚一股男儿豪气凛但是生,他同卿尘对视半晌,忽而浓眉一扬:“好!我岳青云便陪郡主赌这一局。”
卿尘举目天涯,只见阴沉无垠的空中遥遥呈现一带黑蛇般的乌云横亘不散,其色深浓如墨,与澄彻的天空清楚相衬,令人感遭到一丝非常的气味。她想起之前曾听过地动云的说法,秀眉舒展,在旁深思一会儿,对天帝道:“陛下,天象生异,很能够大灾将至,卿尘想去怀滦城看看,如当真有异,也好使百姓迁避,免受灾害。”
卿尘见他沉吟不语,知他顾虑,激将道:“大人但是怕朝廷过后见怪?如有偏误,我愿一力承担,毫不扳连大人半分。”
卿尘略一思考,道:“明天恐怕要请岳大人冒一次险了,此事非同小可,事体贴滦数千百姓性命,还请大人速持久计。”
寻来几名百姓相问,知此地几日前连下滂湃大雨,接着便越来越热,往年此时还带着春寒,现在只一件单衣便过了。
天帝一昂首,临时放过了卿尘:“宣!”
卿尘端倪一敛,唇角勾起含笑,深深拜下:“我替怀滦百姓谢大人大恩。”
首山毛峰那是好茶,卿尘心中灵光一动,见岳青云不悦,拦住道:“大人且莫怪他,但是水不对?”
乌从昭道:“回禀陛下,本日钦天监的‘八方地象仪’忽有异动,臣亦卜得‘大壮’之卦,青龙临坤宫,内乾金临月建旺地,而动克震木,震木受克而动,动而必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