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邀功请赏(二)
罗升东心道你小子如果不帮手点出这一茬,老子还不好接着往下演了,当下作气愤状蓦地起家道:“我战后盘点职员,发明有两人遍寻不着,还觉得是战时坠海未曾发觉,不想这两人竟然当了逃兵!恳请大人将此二人军法措置,以儆效尤!”
“这两个倒置吵嘴的家伙!”罗升东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心下倒是窃喜连连――趁着这机遇趁便就把海汉人的事情先给摒挡清楚了,免得伶仃提起还会显得造作。
到了这个境地,罗升东几近已经能够必定,本身在这场把总争夺战中已经占有了主动位置。剩下来的事就是稳扎稳打,只要不犯下甚么弊端,这位子应当有八九成的能够是到手了。
“好你个罗升东,我看你出去转了这一圈返来,嘴巴比魏三柱可短长多了!”何文辉见罗升东知情见机,也是放松下来跟他开起了打趣。
堂上除了何文辉和他的几名亲兵以外,还另有一人,一身行头与罗升东一模一样,只是个头比他稍矮几分,此人恰是他的合作敌手魏三柱。这魏三柱此时正高低打量着罗升东,眼中有粉饰不住的嘲弄之色。
罗升东一边说一边心中悄悄嘀咕,各位还在做夫役的弟兄们可千万别怪我胡说八道,我若不先保住性命,就没法救你们脱身了。
“大人明鉴,这短毛确有其人,但并非来犯的南海海盗,而是外洋义商。”罗升东对于海汉人的来源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时也是顺理成章地抛了出来:“当日我部与海盗苦战之时,稀有艘船只突入疆场为我部助战,若非如此我部也难以打败数倍与我部的海盗船队。战后得知这些船只来自外洋万里的另一国度,却都是汉人后嗣,他们自称海汉人,跨海到达榆林也是想回归故乡,做些平常的经商贸易。我观这些海汉人个个知书达理,并非蛮夷,过后也曾助我修补船只,医治伤员,何来海盗一说?”
五个亲兵很快就将装着海盗魁级的三个木箱子拖了出去,固然这些头颅已经砍下好几天,不过在石灰的感化下倒是还没有较着的败北,只是味道不免有点冲头。这些头颅中起码有一半都具有较着的东南亚人长相特性,别的另有几个留着月代头的倭寇也相称好认,这些人的脑袋可不是平时就能在海南岛砍到的,杀良冒功一说天然不攻自破了。
何文辉点点头道:“听起来倒是有些事理,不过榆林至此也就百里,这中间二十来天时候,为何不遣人回报?”
罗升东恭敬地应道:“不过三五百人罢了,现在已在榆林落脚,结成村寨。别的他们还派来特使,意欲到崖州城中游历一番,只是唯恐因服饰打扮与我朝差别而被人误为海盗,以是此时临时在南山镇外住下了。大人,这些海汉人也可为我作证当日与海盗战役之事。”
这下何文辉的态度立即就起了窜改:“还不给罗百总看座!”
这位何老爷子在虎帐里待了三十多快四十年,最为人所称道的不是他曾经立下过多少显赫的军功,而是只要他地点的处所,从未发作过任何战役性子的大范围武装抵触,人送外号“战役将军”。他能一起升到参将这个级别上来,靠的不是开疆拓土斩杀仇敌的功劳,而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犯任何弊端。细心想想,这仿佛也是一种另类的才气。
按明太祖当年留下的端方“文武官六十以上者听致仕”,眼看着就将近到一刀切退休门槛的何将军,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被兵部支到了崖州这么偏僻毫无油水的处所来,按理说多少会有些不甘。但何将军却没有这类心机,因为他如果不来这处所,估计退休前都没法从守备进级到参将。换句话说,这崖州的参将如果个实权实兵的位子,恐怕也轮不到他何文辉来坐了。
何文辉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罗升东,你说击溃来犯海盗,除了你弄返来这艘船以外,可有其他证据?”
想到这里魏三柱仿佛又抓到了一根稻草,赶紧说道:“大人且慢,那两名小兵说过与其战役的明显是一群短毛海盗,这些首级中为何却不见一个短毛?”
何文辉这时候天然也不会再给罗升东下甚么绊子了,究竟上他也很猎奇罗升东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相,但不管罗升东和两个小兵哪边说的是实话,另一方肯建都会因为谎报军情而蒙受军法严惩――九成九就是砍头的了局。
魏三柱战战兢兢道:“那两人……定是对罗百总心胸私怨才辟谣诽谤,的确该杀!该杀!”
“罗百总此次率众杀敌,军功显赫,我本日便写战报传送琼州府城,为罗百总请功!”何文辉此时也是一副表情大好的模样。
过了好久,堂内才传出令来,让罗升东出来晋见,不过部下却需留在堂外。罗升东清算了一下行头,略微调剂一下呼吸,便大步走了出来。
罗升东总算吃了颗放心丸,谢过以后便坐下了。倒是另一边的魏三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气得直哼哼。他如何也想不通事情为何急转直下变成了面前如许,明显那两个小兵说得像模像样,自罗升东以下统统人都被一群短毛海盗所俘,连海沧船都被人给收了。
堂中正座上坐着一个年逾五旬的白叟,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色盘补服,恰是崖州水寨参将何文辉。
花花肩舆世人抬,既然何文辉这么给面子,罗升东天然也不会不懂事,当下从速起家拱手作揖道:“都是大人带拥有方,批示得力,卑职才立此小功,大人切莫过于汲引卑职而扼杀了大人本身的功绩。”
罗升东悄悄咬了咬牙,看来本身一到水寨,就已经有人去报信了。现在用心把本身拦在内里,清楚是有一种敲打的意义。不过目前情势未明,罗升东也不敢冒然冒昧,只能乖乖地站内里等着。
何文辉也不叫罗升东起家,只是慢悠悠地说道:“老夫去琼州府城公干,因为公事在府城担搁了几日,这一来一去十余日,走得比你晚,回得比你早,这榆林莫非比琼州府城还远?”
何文辉听罗升东说得像模像样,心中也有点拿不定主张了。便在此时,瞧出氛围不对的魏三柱插话道:“罗升东,你大抵还不晓得吧,你部下的兵但是比你先返来了!你仲春十八就在榆林败北被俘,又谈何必战克敌?谎报军情,棍骗上官,你好大的胆量!”
罗升东道:“一则受伤的弟兄颇多,且多数人战后都行动不便;二则派出的两批信使均在临春河一带被海盗余孽截杀,是以只能比及海船修复以后从水路撤回。卑职部下除了此次一同返回的五名亲兵以外,现在另有三十余人尚在榆林休整养伤,保卫战船,皆可作为人证。”
何文辉派去船上查验缉获兵器的亲兵也很快就返来复命了,确如罗升东所说分歧。
“卑职仲春十七日离寨率队东行,仲春十八日在榆林湾四周遇海盗来袭,弟兄们在海陆两线苦战三日,终究腐败当日击溃海盗。但标下座船在战役中损毁严峻,没法驶回水寨,不得不在榆林就近停顿。幸俘虏海盗广船一艘,经多日修复毁伤以后才气赶答复命。”罗升东不慌不忙地遵循本身早就编好的台词作了答复。
罗升东对魏三柱视而不见,直接对着堂上的何文辉两跪一揖施礼,口中说道:“卑职罗升东海巡返来,向何大人复命。”
“还杵在这里干吗!速速把那二人拿下,军法处置!”何文辉一拍台案,魏三柱从速应喏,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魏三柱嘲笑道:“是这二人当了逃兵,还是你罗百总做了俘虏,我看事有蹊跷啊!”
罗升东带着几个亲信要进入白虎堂的时候,公然被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上峰有令,请罗百总堂外听宣。”
“海盗魁级?你不会是杀良冒功吧?”这个转折明显也出乎了魏三柱的料想,他现在质疑罗升东的时候较着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放肆。
罗升东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魏三柱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卑职的亲兵现在就带着海盗魁级候在内里,另有缉获海盗刀枪多少,火铳、三眼铳、土炮也均有缉获,现在都放在那艘广船上,随时可待大人查验!”
“如此说来,倒是那两个逃兵在辟谣肇事了……”何文辉说到此处神采一沉,对着魏三柱道:“本官早说过罗百总对朝廷忠心耿耿,战力刁悍,毫不会有被海盗俘虏之事产生,你现在有何话说?”
何文辉做到参将这位置上,他的眼界比罗升东可高多了。近几年福建广东本地的海盗愈演愈烈,而官军极少能有实打实的胜绩,崖州这份军功报上去以后,只怕在兵部都会引发不小的反应。何文辉策画着本身现在这个名为参将实为千总的奇葩职位,说不定还能在退休之前再动上一动。
罗升东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杀良冒功,看过便知。”
“哦?竟有此事……那这海汉报酬数多少,今在那边?”何文辉听得中间另有这么些曲曲拐拐的事情,当下也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