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太后高兴就好

“叨教何尚书，”苏轻鸢面色平平，“你为人臣子，三番两次言语勒迫天子欲置哀家于死地，可曾想过天子是否会难堪？天子已明旨尊哀家为皇太后，天下皆知。莫非你们这些‘朝廷栋梁’、读书明理的饱学大儒，竟全都不晓得‘弑母’是多大的罪名？你们口口声声说‘表里有别’，却为何恰好不记得‘尊卑有分’？哀家若死于你们之手，南越皇朝可另有天理伦常在？”

次日早朝，殿中的氛围很有些奇特。

她接连发问，语气一句比一句峻厉。何尚书最后曾想开口打断，在她说完以后却又沉默下来。

还是薛厉冷声接道：“你若当真谅解皇上，现在就该认罪自戕，而不是跑到朝堂上来胡搅蛮缠！”

薛厉拧了一下眉头，收回一声嘲笑。

苏轻鸢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地窥察着陆离的神采。

苏轻鸢下认识地看向陆离，却见他尽管低头把玩动手中的纸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轻鸢仓猝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没有垂帘、没有架屏，这个素衣银钗的女子，竟然就这么坦开阔荡地坐在了满朝文武的面前！

礼部尚书何正儒迈步出列，痛心疾首：“自古表里有别，不容超越。陛下并非幼主，太后更未曾受先帝托孤，此举实在于礼分歧！请太后马上起驾回宫，莫使陛下难堪！”

母范天下的皇太后，岂有被臣子的气势赛过的事理？

陆离偏过甚来，在群臣看不见的角度，向她轻浮地眨了眨眼。

苏轻鸢的内心有些发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正面迎上。

略一游移以后，苏轻鸢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哀家想来，以是就来了。‘祸国妖孽’的罪名都担着了，莫非还怕再多担一个‘牝鸡司晨’吗？”

苏轻鸢赶在他辩驳之前，持续道：“这几日，哀家的耳朵里有些不甚平静――传闻有人把山东一带闹蝗灾的事也算在了哀家的账上？”

何尚书被这句话呛了一下，脸上不免有些丢脸起来。

骇怪之余，群臣由窃保私语而至群情纷繁，最后竟然就在这朝堂之上，相互吵嚷起来。

苏轻鸢忍不住又向御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阿谁一身正气的崇政使薛厉。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她始终未能猜透陆离带她上朝的企图。此时看来，他仿佛是用心想作壁上观，让她单独应对群臣的诘责和指责了。

过得半晌，朝臣们的吵嚷声垂垂地低了下去。

只因御座中间又设了一张广大的太师椅，上面端坐着的，恰是被朝臣们诟病为“祸国妖孽”的当朝太后苏轻鸢。

“太后欢畅就好，朕并未感觉难堪。”陆离漫不经心肠笑道。

苏轻鸢冷冷地看着他：“哀家无罪，为何要无端自戕，平白使天子背负‘不孝’之名？”

他草草地向陆离行了个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苏轻鸢：“敢问太后：您一介女流，呈现在朝堂之上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