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被削掉的天灵盖
“就这么点?!”横肉男凑过来看了一眼,非常不满。矮个男则是一言不发,又要举刀。
厨娘们的马车,本来处在步队的最中间,但临上山前,车轱轳坏了一回,待得修好,雄师队已然进山,他们只好落在了最前面。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车队仍不见影子,夜幕却悄悄来临,天空没有玉轮,独一残落的几颗星,偶有山鸟飞过,嘎嘎出声,吓得人寒毛倒竖。
南叶忙指着本身身上的衣裳道:“各位大爷,我们只是夔国府的厨娘,级别低,月钱少,就这点银子,还是省吃俭用攒了大半年才得呢,不信你们看我们这身上的衣裳,如果有钱,能穿成如许?”
彩桔却跟疯了似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哭喊着道:“大爷,还给我,求你还给我,那是我攒了送回家,给我娘治病的!她如果没了这钱,这个月的药就没下落了——”
俄然,车外响起一声高耸的鸟叫,南叶和翠云同时伸手,把剔骨刀取出来,藏进了袖子里。
另一个矮个子走上前来,喝问道:“钱在那里?!乖乖交出来!不然了局就和车夫一样!”
出事了!!厨娘们兀然一惊,猛地挺直了后背。
南叶把剔骨刀紧紧攥在手里,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这男人壮得似头牛,就算她们几个一起上,也完整没有胜算,更何况,在那男人身后,起码另有三四个别格跟他差未几的帮手。
横肉男一手举火把,一手去拽她们的胳膊,毫不包涵地把她们一个一个拽出车厢,丢到了硬梆梆的地上。
是谁?!那里冒出来的声音?!厨娘们齐齐扭头,却见有个满脸横肉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已将头探进了车窗!
彩桔死力保持平静,但仍搁在含雪胳膊上的手,却按捺不住地颤抖,完了,真让含雪给说中了,实在这固然是夔国府山庄脚下,但毕竟亦是深山老林,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劫匪,也很普通,她们的不利之处在于,离开了雄师队,没了卫队的庇护,只能任人宰割了。
矮个男明显非常没有耐烦,见她不出声,顿时三两下扯开她的衣衿,伸手朝里摸了摸,取出一块银子来,回身就走。
老太君固然年纪大了,性子却急得很,告诉避暑动静还不到三天,便令人驾起马车,带着二蜜斯和一众侍从保护,向着京郊的庄子进发了。
彩桔亦想去,但翠云嫌她和南叶走得太近,不肯让王大梁带她,她只得悄悄地去求南叶。南叶欠她情面,自是承诺,去求了老太君,把她也带上了。
车夫死了!这必然是车夫死了!真的有匪人打劫!香秀瞪大了眼睛,盯住那一片血红,又惊又怕。
深青色乃是二等丫环的服饰,能穿这身衣裳的人,天然便是彩桔了。彩桔吓得浑身生硬,恐怕本身一动,那刀尖就要戳到喉咙里去。
“本来这车里只要几个娘们!害得哥几个不敢轻举妄动,连声儿都不敢出!”
厨娘们惊叫着,相互紧抱,缩成一团,却又不敢靠近车头,因为那边湿漉漉的都是血。
啪的一声响,车夫的声音在吐出这两个字后,也消逝得无影无踪,统统归为寂静。这声音,这声音,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握惯菜刀的厨娘们,倒是再熟谙不过,这是刀砍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
香秀白了她一眼:“打劫?打劫甚么?我们车上除了一堆锅碗瓢盆,甚么都没有。”
彩桔拍拍含雪的胳膊,温言安抚她道:“这但是在夔国府山庄脚下,谁敢如此猖獗。”
香秀生硬地窜改脖子,骇怪去看含雪,这死丫头,不会这么乌鸦嘴,说甚么来甚么罢?!
内里还是一片沉寂,但靠近车头的厢壁底下,却垂垂有大片大片的血渗流出去,染红了厢底。坐在车头那边的彩桔和含雪,吓得神采乌黑,同鲜红的血液构成了激烈的对比,她俩梗着脖子,却不敢出声,相互紧紧掐着胳膊,一点一点地朝尚未被血感化的处所挪动。
老太君的胃口,才刚好转,她要去避暑,荣寿堂厨房一干人等,天然得随行。王大梁固然不亲身为老太君做菜,但到底是卖力的管事,有权决定随行职员,是以在南叶和香秀的名单以外,又添上了翠云。
矮个男朝她们身上看了看,公然,根基上都穿戴灰色的粗布衣裤,连裙子都未曾系,的确不像是有钱的模样。不过,有一个穿得同她们都不一样,乃是深青色的衣裳,布料也较着更好,他顿时大步走畴昔,拿刀尖抵住她的喉咙,喝道:“把钱都交出来!”
“啰嗦!”矮个男一脚踢开她,回身挥刀。
“叫罢,归正前头那队人,早就登顶了,你们就算把喉咙喊破,他们也听不见。”满脸横肉的男人张狂大笑,走向车尾,一脚踹飞了车门,把手里的火把照进了车厢。
“啊——”她们再也受不住这惊吓,齐齐张嘴,放声尖叫。
翠云和南叶也都怕得紧,但第一反应,倒是悄悄从坐位底下摸出一把剔骨刀,轻手重脚地藏进了怀里。她们不约而同地做完这件事,对视一眼,各自都在内心悄悄感慨,从本色上来讲,她们还真是同一类人,只可惜,在奔向厨房总管的门路上,毕竟只能有一人得胜。
夔国府的这一处庄子,坐落在都城南郊最大的一座山上,此山名为玄山,矗立入云,植被富强,山间流水潺潺,鸟雀鸣鸣,风景美好,风凉恼人。
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下闪着银光,划过彩桔的脑袋,转眼便见她的全部天灵盖,都被削了下来,飞进草丛。统统产生的是那么俄然,俄然到彩桔少了一片天灵盖,鲜血横流的脸上,还保持着痛哭要求的神采。
矮个子见她们只顾尖叫,很不耐烦,将刀一扬,就要朝下砍,南叶忙从怀里取出傍身的一块碎银子,双手递畴昔,道:“大爷,我的银子全在这里,大爷们拿去打酒吃,放过我们罢。”
厨娘们全被吓傻了,瞪大了眼睛,喉咙紧到发痛,却喊不出一句话,含雪更是两眼一翻,晕了畴昔。
他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厨娘们不敢持续看,齐齐扭头,入眼处倒是身首异处,死相惨不忍睹的车夫尸身,忍不住再次整齐张嘴,尖叫出声。
含雪胆量小,紧紧抱住彩桔的胳膊,缩着脑袋朝车窗外望:“该不会有人打劫罢?”
马车沿着蜿蜒山路,朝上行进,垂垂的,天气暗了下来,南叶和几个厨娘催促车夫加快速率,但无法她们车上照顾的有锅碗瓢盆,重量不轻,任凭车夫如何扬鞭,马车还是快不起来。
翠云大抵跟她想得差未几,悄悄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去。
话才说一半,前面俄然一声马嘶,随即戛但是止,接着,是车夫的一声大喝:“你们——”
落在前面,倒也有好处,无人管束,自在安闲,南叶挑起车帘,风凉的山风拂面而过,让人顿时忘怀炎炎的夏季,仿佛置身风凉金秋。
彩桔轻言细语,含雪稍感放心,道:“还是你说得有理,香秀只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