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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徐宁大战呼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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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庆大笑道:“多谢徐将军美意!只是不知,我呼延家发兵反乱之前,却又身犯何罪,律违哪条?”

卢秀英点头道:“我不要回城!我要给你观敌瞭阵!”

徐宁见来将豹子头,鹞子眼,浑铁长枪手中端,胯下一匹乌骓马,黑油轻甲身上穿,打驾钢鞭背背后,气压全军心胆怯,不由心中暗敬:“不愧是世家名将,未知技艺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呼延庆点头叹道:“唉!我们家却又欠三奇公子一个大情面了。秀英,你回城中,向大哥禀报,束缚连环马阵不得出城,我再去会一会这金枪手徐宁。”

赵羽满脸堆笑,眼中都是敬佩的光芒,腆着脸道:“孔夫子都说过,三小我走路必有我的教员,本日见了徐大哥阵前大展神威,才晓得我的教员本来却在这里!俗话说四海以内皆兄弟,徐大哥,你就发发慈悲,收下徒儿做弟子吧!”

雷音鼓励贼胆怯,旗号十万破玉关。且看群众挥黄钺,血洗腐恶旧江山。

呼延庆一边抵挡抵挡,一边悄悄心惊:“好一起钩镰枪法!公然是我呼延家连环马的克星!若不是三奇公子西门庆送信在先,冒然一战时,必折尽我呼延家的威名与呼延后辈的性命——此恩重如山海,岂可不报?”

徐宁白着脸道:“不管二将军你信不信,归正我是信了……”

呼延庆笑道:“你我二人虽不分胜负,但双枪已毁,不如临时休兵,明日再战如何?”

呼延庆举起手臂,卢秀英阵前弹压全军,众军士啸吼声层层而止。

徐宁闻言,团团的白脸一阵大红,竖起了两道卧蚕眉,叱道:“呼延庆!赶人休要赶上!本日倒要看看你掌中长枪,可否有你口舌间三分锋利?休走,吃我一枪!”

赵羽被徐宁丁了脸,满心不是味儿。他又没想着谋朝篡位,如何就连拜个教员都这么难呢?闷闷不乐地爬上马背走了几步,俄然又高鼓起来,思忖道:“两军阵前,徐大哥要避怀疑,天然是不给我好神采了。等我瞅个摆布无人的空儿,再恭恭敬敬的拜师,必定是旗开得胜,马到胜利!”

趁这个空儿,呼延庆早掣出背后赶山鞭,抡开了对着金枪枪头就是一鞭。阵前全军只听耳轮里“当啷”一声暴响,呼延庆这一鞭直有开山断岳之威,一击之下,竟将金枪铁枪两个枪头一齐砸断了。

一听此言,徐宁吓了一跳,仓猝道:“监军大人差矣!监军大人是金枝玉叶,龙子龙孙,怎的管我叫起大哥来?莫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徐宁凛然道:“本来是呼延二将军,徐宁这厢有礼。二将军,呼延家世代忠良,何故当代胡涂一时,发兵反乱?若听鄙人良言相劝,还当早早归心束手,向朝廷请罪,正所谓迷途知返,未为晚也!如若还是执迷不悟,螳臂挡车,只恐泼天大祸,就在眼下!”

口说一枪,但金枪颤抖,枪花朵朵,何止十枪百枪?呼延庆不慌不忙,接架相还,二人绞成一团,战在一处,纵马二三十合,难分胜负。

当下拱手道:“不敢叨教将军大名?”

徐宁一听,吓得魂不附体。武将和宗室勾勾搭搭,本来就是朝廷大忌;现在领兵的武将和监军的宗室勾勾搭搭,若被朝中的御史奏上一本,本身有一百个脑袋都不敷砍的!

略一分神,徐宁金枪枪头已自贴上了呼延庆铁枪枪杆,较力一问间,却感觉呼延庆枪杆上踏实乏力,徐宁大喜,右掌阴手转阳手,将金枪一拧,枪缨中的金钩已经绞住了呼延庆的枪头,徐宁大喝一声:“放手!”两膀抡开,就想把呼延庆的浑铁枪甩出去。

唯恐被军中的密探递了黑帖子,徐宁也顾不得很多了,把脸一沉,喝道:“监军大人自重!两军比武,立尸之地,岂是你在东都城时走马玩耍的场合?若再敢胡言乱语,解我军心士气,休怪我奏明官家,军法无情!”叫唤完了,徐宁气冲冲回身逃命去了。其他的禁军将领见徐宁已跑,他们也不敢留下来和赵羽靠近,也溜得无影无踪。

呼延庆嘲笑道:“说甚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哄傻子的话,你徐将军也一定便信吧?哼!臣若不忠臣该死,君莫不义枉为君!本日我呼延家豁出破头撞金钟,即使身故族灭,也要叫昏君佞臣落胆!这何止是我一人所想?你看一看我军中猛士,他们皆是出身穷户百姓之家,现在百姓心血都榨尽,望救目穿泪盈盈,既忍无可忍,便不必再忍!这就揭竿而起,换个天下吧!”

但明晓得是反间计,赵宋王朝也是非中不成。他们不得不信,不敢不信,即便是饮鸩止渴,也必然要尽力维稳,他们惊骇落空眼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腐朽糊口,以是他们必然要保住本技艺中的特权,为此不吝以暴力流尽无辜者的鲜血。

更拒乐极生悲日,须防平原坠马时。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你争我扯,一时难分高低。呼延庆心机电转,两膀用力往下盖,徐宁攒劲儿向上顶,呼延庆俄然撤力,两枝枪并着枪头,象大号的剪刀一样,“噌”一下直朝上飞了起来。

宋军这边伐鼓,呼延军这边却鸣锣了。

早有马童牵过乌骓马,呼延庆手挽浑铁枪,背插赶山鞭,认镫上马,一骑绝尘来到阵前。

呼延兵啸吼声中,赵宋军不知不觉已经是阵脚松动,自监军以下,一个个面如土色,人马皆股栗而退。

呼延庆自幼拜在王禅老祖门放学艺,顿时步下,长拳短打,一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听到徐宁应战,他长笑一声:“小小步战,何足道哉!”

闻鼓而进,鸣金即退。卢秀英挥刀架开徐宁金枪,虚晃一招,拨马回归本阵,徐宁顾忌女将回马刀的短长,勒马不赶,只是应战道:“另有哪个参阵?”

徐宁点头道:“二将军之言,正合我意!”

说着话,呼延庆、徐宁同时飞身上马,在马后一拍,两匹马儿各归本阵。呼延庆、徐宁劈面而立,各道一个“请”字,两条枪光彩烂转,顿时化作出海蛟龙,翻身怪蟒。

徐宁心中感慨万千,但赵家宗室的监军在后,岂容他胡思乱想?因而勉强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将军,你呼延家便是有天大的委曲,官家圣明,必有明断……”

呼延庆亦行礼道:“鄙人呼延庆,字圣僧。”

二人说罢,相对一揖,各归本阵。

徐宁见势不妙,晓得若呼延庆长枪一招,呼延军乘势冲来,自家已是气沮神疲,本日非得全军淹没不成。是以金丝缠杆枪一挥,大呼道:“久闻呼家将鞭枪双绝,本日金枪手徐宁向呼延庆将军领教高超!”

伉俪二人相对一笑,均感温馨。

话音未落,呼延庆仰天长笑,声遏行云。徐宁满面通红,讪讪地开口。

徐宁步利用开钩镰枪法,比马背上时更是难挡难防。只见他先是八步四拨,荡开流派,十二步—变,十六步大回身;二十四步挪上攒下,钩东拨西;三十六步,浑身盖护,夺硬斗强。枪随步变,幻起道道炫光,将呼延庆覆盖此中。

呼延庆看老婆面色果断,只好点头道:“也罢!待我再打上一阵,我们一齐回城向大哥禀报便是。”

徐宁一下子张口结舌:“这个……”他不是昧知己之人,呼家将只是中了梁山的反间计,一曲《下河东》唱得赵宋官家心底疑旌十万,这才对呼家将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实在门路行人丁似碑,略有知己者,谁不为呼家将衔冤抱屈?

呼延庆点头道:“可惜徐将军堂堂正正一条豪杰,却陷在一池腐水里,也不知做的是昏君驾下走狗?还是权奸门下走役?抑或是寺人靴下喽啰?”

徐宁一心想要争夺时候为自家人重整旗鼓,遂顺着呼延庆的话诘问道:“可惜甚么?”

卢秀英点头道:“公然三奇公子西门庆信中说得不差,这金枪手徐宁使得好钩鐮枪,上取人身,下取马腿,端的是神出鬼没。若只是一人还好,若他将这枪法传了开来,也不消多,只消七八百人,我们家的连环马阵就是大大不妙——相公劝大哥依三奇公子之计,将连环马支出城中,倒是做得对了!”

呼延庆声若洪钟,一席话慷慨豪放,两军阵上万众皆闻。呼延军士卒听得热血沸腾,蓦地间连声呼喝,声若奔雷,和着长枪顿地声、钢刀击盾声、叩打甲胄声,真似要令天塌地陷普通。有分教——

谁知呼延庆可力举石狮,岂是等闲之辈?固然被徐宁占了先机,但兀自能紧紧握住浑铁枪,不为外力所动。徐宁叫劲挥三挥,扯三扯,却何如不得呼延庆;呼延庆枪头的着力处被徐宁金枪钩挂住了,却也摆脱不开,两人就在场中转着圈子对峙起来。

两马错镫时,徐宁悄悄奖饰道:“好一个呼延庆!不愧是呼延家嫡派子孙,一起呼延枪法使得使得举重若轻,精微处却又举轻若重,恰是我家传钩鐮枪的好敌手!”

徐宁行礼道:“一鞭之威,尽至于斯!本日徐宁大开眼界!”

赞叹之余,已是心生一计,拨回马头时,已是长声喝道:“呼延庆,敢步战吗?”

徐宁回到阵前,监军赵羽早已经赶上来驱逐,口中连声道:“徐大哥辛苦了!徐大哥辛苦了!”

呼延庆笑声一收,喝道:“官家圣明?本日朝纲多混乱,赃官贪吏起纷繁——这圣明之君,另有人信吗?!”

想到高兴处,不由得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谁知一个没坐稳,从马屁股上直出溜下来,摔得好不狼狈。这恰是:

呼延庆向徐宁拱手道:“好钩鐮枪!好钩鐮枪呐!”

呼延军阵前,呼延庆接得老婆,问道:“如何?”

军声皆寂,呼延庆这才长叹一声:“可惜!可惜!”

没了枪头,长枪成了杆棒,呼延庆和徐宁横着断枪向后跃出数步,四目相视,俄然都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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