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官匪两张皮
裴苍龙嘲笑道：“却不知甚么时候，大宋朝廷堂堂的县丞和司吏，竟然变成拦路打劫的匪贼了？”
“你们……”裴家娘子听了这等暴虐之言，一口忿气哽在嗓子里，竟是说不出话来。裴苍海大呼一声，飞身而上，双剑掠起两溜银线，直扑谭乌。
看着西门庆身后一条条大汉嘲笑着纷繁站起，谭乌内心打了个突，仓猝赔笑着将付拜向后一拉，站出来向西门庆这边团团作揖道：“各位客长，我们是官府办事，特来擒拿这三个心胸叵测的配军家眷的，还望各位客长行个便利。”
话音未落，就见中间西门庆缓缓站起，愣头愣脑地问道：“我说，你们到底是匪贼还是官府啊？莫非说，是既是匪贼，又是官府？那不成杂种了吗？”
裴苍龙固然比弟弟大不了几岁，但沉稳很多，他伸手止住兄弟的喝骂，向劈面二人问道：“不知谭县丞、付司吏本日前来，有何要事？”
此言一出，四下里的地痞地痞们都yinyin地嗤笑了起来。
这时，那些包抄了世人的男人们摆布一分，从圈外出去了两小我，穿戴一身胥吏的打扮，人模狗样的，此中一个一出去就骄声放话道：“瘦金峡的匪贼办事，不相干的客人抱着脑袋都给我蹲那儿，大爷们就不动你们分毫。若敢多眼多心还多嘴，我谭乌大爷一怒，将你们砍成齑粉！”
西门庆陪笑道：“本来不关俺们的事啊？曲解曲解！俺们甚么也没闻声！甚么也没瞥见！”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一花，西门庆闪电般欺近身来，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只掴得付拜连转三圈，连北都找不着了。却听耳朵里的轰鸣中，西门庆的声音好像天涯飞来，忽大忽小，说道：“残民以快，有何严肃？狗屁！剥开了外皮，也不过是一包爬动的蛆虫罢了！”
众地痞地痞见自家的帮主俄然惨死，只吓得个个魂飞天外——裴家兄弟护着母亲地点的那辆大车，背对着背筹办迎敌，底子没工夫做甚么手脚，但是这成管就俄然诡异非常的死了——莫非世上真有杀人于无形的鬼神不成？
却听“咻”的一声响，然后那成管长声惨嘶，张大了嘴巴扼住了哽嗓咽喉，在地上滚来滚去，挣扎扭曲了半晌后，七窍里迸出血来，脚一蹬就此断气。
中间的朱贵大拇指一翘，低声向西门庆赞道：“四泉哥哥好精准的铜钱镖啊！”
谭乌嘻嘻阴笑道：“裴至公子认错人了，我们明天可不是谭县丞、付司吏，我们是瘦金峡的匪贼，前来打劫的。”
西门庆“咦”了一声，奇道：“你们不是瘦金峡的匪贼吗？甚么时候，又变成官府的办差职员了？”
“嗯？”西门庆闻言倒是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却见杨林、李云、朱贵、朱富都是面面相觑，西门庆便又转向那些匪贼问道：“各位，你们不是来找我们的吗？”
现在雇来的三个车夫都已经吓得钻到了大车低下。西门庆向大师使个眼色，世人默不出声地退到了大车前，各抄兵刃，裴苍龙和裴苍海兄弟俩竟然也从自家的车里拽了两对双剑出来，二人摆个起手势，护在母亲地点大车之旁，倒也似模似样。
本来埋没在人丛中的李逵听到此人竟然敢骂本身老娘，虎吼一声，就要跳出来把那厮脑袋揪下来，但西门庆及时手一摆，朱贵、朱富、杨林、李云一把将李逵按住不说，连他的嘴都捂上了。
谭乌仓猝往人群里一退，把手一挥：“成管！现在恰是你着力的时候了！只要你给我把这两个小崽子清算了，大人面前，我一力保举你们当皂隶！”
那成管是条霸道的大汉，听了谭乌的话，喜得屁股眼儿上都是笑，大呼道：“谢谭大人汲引！”说着拽出两条黑黝黝的铁尺，飞身扑上前挡住裴苍海，二人战作一团。
“这……”谭乌愣了一愣，支吾道，“我们这一行人出来得急，那里带了腰牌信票？”
谭乌笑得蜜一样甜：“我们这不是为了办案便利吗？以是才乔装改扮，倒叫各位曲解了！”
那谭乌身边另一**怒，骂道：“娘的！你们这些贼厮鸟带着个棺材瓢子老太太，浑身高低榨不出二两油水来，我们找你们干鸟事？识相的给我付拜大爷滚一边儿去，再敢多言，谨慎你们的脑袋！”
付拜见谭乌一副卑躬屈膝的主子相，早已经火冒三丈，这时再忍耐不住，挺身而出道：“呔！你这厮是甚么东西？敢来切磋大爷的海底？贱民竟然敢盘问起老爷来！你眼里另有官府的严肃吗？”
自古沙虫擅射影，向来血口善喷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谁知裴苍龙将手中双剑紧握，咬着牙道：“这位大叔，这些人是来找我们的……”
谭乌和付拜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筋，看到成管在他们面前古怪的死了，二人对望一眼，相互都肝儿颤，付拜便大呼道：“是甚么人？敢来坏官府办事？还不给我出来？”
裴苍海左手剑一指谭乌的鼻子，怒骂道：“姓谭的！你这臭贼……”
本来刚才是西门庆见这群地痞地痞要对裴家兄弟群起而攻之，因而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手指一弹之下，一枚打磨得锋快的铜钱镖由下至上，飞射进那成管大张着唱戏的嘴巴里，透上腭直穿入脑，就此取了这厮的性命。这一镖来无踪去无影，那些地痞地痞那里瞧得出分毫端倪来？
谭乌见西门庆身形如同鬼怪，进退如风间，一掌便掴翻了付拜，心下悄悄叫苦：“好我的付兄弟欸！你也不看看，那成管是如何死的？十成里有九成九，和此人脱不了干系。他有这当众无形无影杀人的本领，现在你竟敢直撅撅地获咎他，这不是寿星佬儿吊颈——嫌命长了吗？”
西门庆点头道：“只传闻公差为了捉匪贼而乔装办案，还没传闻过公差为了办案乔装匪贼。可疑！大大的可疑！你们到底是匪贼还是公差？且拿出腰牌信票来看看！”
看着这帮人神头鬼脸的进了树林，西门庆嘲笑一声，心道：“终究来了！”
西门庆冷眼旁观，见裴氏兄弟二人固然囿于年青，功力不敷，但功架倒是老练，明显受过名师的指导，心中不由得一动。
裴家娘子这时忍不住在马车中悲忿隧道：“你们谗谄了我家夫君还不敷，本日竟然还要赶尽扑灭吗？”
谭乌正色道：“裴家娘子此言差矣！我们是盗亦有道的匪贼，那里会干出斩尽扑灭那等没出豁的事情来？我们此来，只取两位裴公子的性命，至于娘子你嘛！嘿嘿嘿……拿归去当个营妓也算是人尽其才的嘛！”
热血沸腾之下，这成管还唱起戏来了。
想到此，谭乌仓猝向西门庆这边打拱作揖：“豪杰息怒，豪杰息怒！我们确切是官差。这裴家兄弟的父亲，是犯了事的配军，这兄弟俩在他们娘亲的调拨下，图谋不轨，想要半路大将他父亲打夺了去。是以，小人们才乔装前来，要将这一家逆徒拿下！”这恰是：
此言一出，噎得中间的谭乌和付拜好悬背过气儿去。谭乌指着西门庆，一个劲儿隧道：“你、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下文都接不上来；付拜却气得三尸神暴跳，大呼道：“你这厮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敢来消遣老爷？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斗得几个回合，那成管是街头巷尾打斗打出来的草台班子，那里能抵挡得住裴苍海双剑连缀不尽的剑势？这家伙眸子子一转，放手将两柄铁尺向裴苍海劈面掷去，趁裴苍海躲闪格挡时，成管跳出圈外，大喊一声：“小的们，我们草蛇帮能不能进衙门当差，就看这一锤子买卖！弟兄们给我上！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的人头砍下来啊！哇呀呀呀——”
西门庆便笑道：“裴家两位小哥，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且退开吧！”
西门庆指着地上成管死透了的尸身，点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且请谨慎说话，不然此人便是尔等的表率！”
付拜哈哈大笑道：“现在这世道嘛，官就是贼，贼就是官，何必计算那么很多？姓裴的小子，当日里你老爹坏了我们多少功德，明天报应临头，恰好与你们好好算算总帐！”
说着，背对着场中，悠然往地下一坐，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模样。世人包含李逵见了，都晓得西门庆心中必有算计，也都跟着西门庆坐了下来，静待潮起云生。
四周的地痞地痞是老迈如此豪勇，一起呼应一声，气势汹汹的都把手里的兵器扬起，就要向裴家兄弟围上来。
那边阿谁谭乌笑了一声，拗着寺人嗓门道：“这才象话嘛！”然后回过脸来，向裴家兄弟呲牙一笑：“两位裴公子啊！别来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