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汹涌
高唐州的赃官真叫个多,怪不得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高廉这么个横行无忌的知府在,底下人能好获得那里去?殷天锡即使骄狠,但一小我作歹有限,反倒是底下抱成团贪腐的一大撮官吏积恶如山,其吏治之驰废,底线之沦丧,真是触目惊心,若不是梁山打下了高唐州,这里百姓冤沉海底,永无出头之日。
有人欢乐有人愁。继山东郓州以后,梁山又闹动了河北高唐州,宋朝北方宦海震惊,赃官贪吏,大家惶惑不成整天。那高唐州归大名府博州治下,博州虽知杀了高廉,沦陷了城池,但那里敢来管?直比及梁隐士马都走了,官员们这才写表差人申奏朝廷。
梁山在高唐州安民放粮、招兵除奸已毕,终因而得胜班师的时候了,西门庆提调着小喽啰们把府库里未尽的浮财余粮都搬到徒骇河船上。这一次出军,固然恩赐给百姓很多,但高廉和他部下的虎狼之吏们都是刮地盘的妙手,十去七八后,留下来的战利品仍然令人咋舌,梁山算是发了笔横财。
行刑者皆是梁山在高唐州招募的新兵,新兵须见血,恰好拿这些祸害百姓的禽兽来练手,同时兼报私家的血海深仇,恰是一举两得。在梁山老兵的指导下,一天斩杀下来,百余把大刀都砍缺了。款项豹子汤隆过后摇点头,看来这些大刀只能重新回炉了。
高俅向闻焕章深施一礼:“谢先生提点。”
高唐州百姓扶老携幼,直把梁隐士马送出十里以外,至有不能相舍举家跟随者,这些百姓西门庆自派人妥当安设。
因而徽宗天子开天高地厚之恩,把这道奏本扔到一旁不睬,高唐州官员,皆用好言安抚,自进宫中,和赵元奴试新花腔儿散心去了。
又有高唐州逃过一劫的官员,也都在博州知州大人的安排下,到东都城上访。他们的上访倒是一帆风顺,不但没有人截访,各级官僚兔死狐悲之下,更纷繁开便利之门,直把御状告到了徽宗天子驾前。
闻焕章视而不见,只是拈着长须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隧道:“梁山,梁山……”俄然间一鼓掌,大笑道:“大人,吾有计了!”
这一日,高唐州万人空巷,都来城外乱葬岗子上解冤吐气——本来明天梁山要处决高廉满门。不过和这些天来百姓控告的赃官贪吏比起来,高夫人殷氏和殷天锡的确就成了唱副角的烘托了。
他身边的无嗔和西门庆均沉默。西门庆固然感觉可惜,但也没有想着去捡返来,只是不由得暗叹:“宋朝的铁券,后代的宪章,在腐党恶政之下,皆成废料!”
柴进呆呆地把着丹书铁券看了半天,俄然手一扬,将这两件令西门庆赞叹不已的文物直丢进面前的尸山血海里去,并淡淡隧道:“世道如此,留之何用?”
徽宗天子固然昏庸,但却有点儿小聪明。他一看博州的奏表上说反贼有八万人马,他就先在内心乐起。自思从朕继位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纵有怙恶不悛之徒铤而走险反叛,但天恩感化之下,无不受招安昂首归降——这清平天下朗朗乾坤,从那里能冒出八万反贼?不消问,这是博州一府用心夸大其词了。
欲使昏君图背叛,先遣佞臣做前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杨戬压根儿不想理这事,归正死的又不是本身的兄弟弟子,并且高俅这厮整天在本身面前“毬”来“毬”去的,这不是用心给本身这个没“毬”的公公添堵吗?固然姓高的跟自家算是同道中人,但这厮现在在官家面前忒也得宠,让民气中妒忌,须得借此机遇打压打压他的锐气!
未几时,闻焕章到来,悄悄推开书房门一看,便哈哈大笑道:“太尉何故少乐?”
高唐州有流民反叛,杀官闹府,或许是个真的,但必然没有奏报上说的那样严峻。博州之以是这么报,不过乎是奏本上说的那样,“府库残破,不能恤民;财空粮竭,无以惠民”,其底子启事,不是兵火之过,而是官吏们贪污太多,实在没体例补漏了,以是趁这个巧宗儿,或假死脱身,或恶人先告状,把故事都推到草寇的身上。
因而杨戬在高俅面前装傻充愣,打着官腔借虚言推托,高俅见不是头,就辞了出来,又往蔡京府里来,谁成想蔡京亦是支支唔唔,不能给他个实信儿——本来蔡京还对西门庆心存希冀,想要西门庆给他禳灾祈福呢!现在他派出去的人正在试图与西门庆联络,那里肯来管高俅的事儿?归正梁隐士马杀的是高唐州高俅的兄弟高廉,又不是大名府他蔡京的半子梁中书,瞎操心实属无谓。
天子不急,高俅急。死了的高廉是他的叔伯兄弟,他是地痞恶棍出身,最讲酒肉朋友的义气,如果不能为兄弟报仇雪耻,今后谁还进他高二的门下傍虎吃食?现在童贯领兵和西夏作战,不在朝中,难以借力,因而高俅就去走大寺人杨戬的门路。
闻焕章便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太尉忧愁,小生且试为太尉解颐如何?”
“哦?”闻焕章听了沉吟道,“只是江南一游,克日方回,北方竟然产生了恁大事体?这梁山草贼,竟然凶悍到哪些境地?与之比拟,江南食菜事魔教的教首方腊算是个安份守己的了!”
高俅又惊又喜:“公然是闻先生!却不知此计如何?”
闻焕章点头道:“太尉,杨公公可倚为援而不成树为敌,你这言语间,可得谨慎些!”
高俅便一五一十,将高唐州之事尽数说了,然后苦着脸道:“现在官家不睬,杨戬蔡京这干人也不上心,我欲为兄弟报仇,倒是难也!”
这道奏本在官家看来,就和守官仓的监守自盗太多,见对付不畴昔了,干脆把官仓一把火烧了是同一本性子。官家以明君自夸,最是个宽仁的。他想这些官儿固然欺君,但俗话说“千里仕进只为财”,他们提心吊胆,打洞扒灰,也不过是为了些微余粮罢了,实在也很不幸,本身怎忍究查呢?
一时候,高府里的奴婢噤若寒蝉,有机警的便道:“若要解老爷之忧,非闻先生不成!”因而大师从速差人去请闻焕章。
高俅道:“先生,此事必有蹊跷!可这蹊跷是甚么?我去寻杨戬时,那小妇养的却不睬我,还拿话把子涮我!”说到委曲处时,已是气鼓鼓的如同大蛤蟆一样。
安道全实在是用药如神,只数白天,柴进身上表里伤俱大有好转,能够扶杖而行了。
闻焕章笑道:“欲破梁山之贼,须明圣上之心。鄙人这一计,且先打动杨公公,必叫他与我划一仇敌忾,同谋梁山!”这恰是:
表上说甚么“本年蒲月,有梁山泊贼寇八万余人马,攻破高唐州,杀知府高廉以下官吏千余人。博州人马,上自知州,下自吏目,皆率兵丁捕役奋勇来救,与贼巷战于城中。贼虽为乌合之众,然蚁附而来做困兽犹斗,亦使官军死伤极多。仗官家洪福,朝中各位大人筹划得宜,将士用命之下,十余今后贼人终溃,一起败逃出城,高唐复返国有,然城中百姓,已遭大劫。事关背叛,理合飞翔禀报,恳请朝廷派兵进剿。又及,高唐州经此一役,府库残破,不能恤民;博州受此兵火,亦财空粮竭,无以惠民。盼朝廷开垂天极地之慈恩,免博州赋税,并发钱米施助”如此。
行军十余日,兵马回到梁山,晁盖亮全队驱逐。见了公孙胜、无嗔,晁盖大喜,再看到盗窟里又添了柴进、汤隆两个头领,不消说,自是摆筵作贺。
柴进强扶着病体,看着处决了仇敌,感慨万千。西门庆把他家家传的丹书铁券递了上去:“柴大哥,这个我借来把玩了两天,现在是还你的时候了。”
高俅便拉着闻焕章的袖子道:“管他方腊圆蜡,闻先生先帮我出个主张,需求对于了梁山才是!”
高俅连碰钉子,不由得悲观沮丧,回到家中,坐在书房里长叹短叹,高衙内嘻皮笑容地上来存候,被他骂了出去。
丹书,御用黄绫,以特制朱砂由官家亲笔誊写对宠臣的眷顾之辞,盖天子印玺,最后以矾绢了,千年不坏;铁券,形如覆瓦,面刻制词,底刻宠臣告身和其人子孙免死次数。质如绿玉,不类凡铁,其字皆用金填,象虎符一样分为摆布两块,一块本爵收贮,一块付皇家内府印绶监保藏备照。
闻焕章点头道:“按说此事事关背叛,梁山贼寇如此大弄,官家怎能不睬?大人,你如何看?”
一见闻焕章,高俅面前一亮,从速起家拉了闻焕章的手落座:“好我的闻先生,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凡是你能早到一刻,我还忧愁个甚么!”
闻焕章是高俅重金礼聘的幕客,其人很有策画,在京中交游广漠,言谈笑语,多为时人所重,是以高俅爱敬他,大多时候都是言听计从。本日一见高俅郁郁不乐,家下人等顿时就想到搬兵闻先生了。
蔡太师已经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能歇心一些儿,就歇心一些儿,歇下的就是挣下的。
要想打动圣心,先得揣摩上意。高俅不晓得官家是如何想的,他得先找官家的靠近人问清楚了,然后才好对症下药,以求一举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