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猛虎在山龙在水

大厅中众豪杰听着，都轰笑起来。

当西门庆点到阮氏三雄等人名字时，诸人早已出列，站于晁盖身后，此时亦随晁盖齐声道：“奉令！”声震屋宇。

厅中世人听着西门庆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又是悄悄一凛。晁盖微微点头，心道：“没有端方，不成周遭。四泉兄弟本日在江州豪杰和黄门山豪杰面前摆出这等显赫阵容，正彰显出了我梁山川泊与众分歧之处，大善！”

西门庆在江州城中，安排了穆家庄上的精干庄客，以及讲武堂里的聪明学兵，埋头刺探动静，每隔六个时候，有事无事，必定通报一次。如有急讯，更是星飞疾走，为了军情的畅达，浔阳江边各处，明显悄悄湾了十几条快船。

西门庆高低打量了一番焦挺，却点头笑道：“兄弟，你这模样，却去不得！另有更首要的事情，等你来干！”

厅中众豪杰见西门庆连锦囊奇策都使出来了，固然心下无不猎奇，但西门庆方才一番正言厉色，黄信接着又是端然矜持，令这大厅中油但是生一股疆场秋点兵的凛冽之气，无形中令大师都不得不把多嘴扣问的动机撤销了，大师挺起了胸膛，只待西门庆将令叮咛。

西门庆“哦”了一声，沉吟道：“我听张顺哥哥说了，这位李逵年白叟虽莽撞，倒是个最有义气的好男人。公明哥哥和戴宗哥哥与他最是情长，他焉肯看着他们被斩首，却坐视不救？以他那烈火般的性子，这几日却躲得踪迹不见，局势变态必为妖，只怕七月十八，这黑旋风李逵便是最大的变数！”这恰是：

晁盖引世人退到一边后，西门庆大声道：“穆春、薛永安在？”

穆家庄大厅中，花荣心念着宋江的安危，忍不住便自告奋勇起来。却被西门庆哈哈一笑，摇手道：“花荣兄弟稍安勿躁，要救公明哥哥，岂能少了你的力量？你且附耳来。”

西门庆便沉下脸来道：“花荣兄弟，你依计行事便是。此计若不成，便是救出了公明哥哥，岂不也是贰心中毕生的遗憾？本日这大厅即帅厅，天王哥哥既然委派我分兵点将，须知军令如山，其间没有还价还价的余地！我派黄信、张横、侯健兄弟助你，此去务要胜利，不准失利！”

穆大摇着头道：“这个倒是没有。那蔡九知府要绝东京传来的儿歌，是以行刑那日，拟放百姓来看，若封城封路，那还能逞出甚么威风出来？”

三人齐齐出列，吕方道：“末将在！”

西门庆向晁盖还了礼，然后道：“既如此，小弟便有僭了！七月十八日一早，天王哥哥便带领阮氏三雄、燕顺、郑天寿、杜迁、宋万、朱贵、石勇、王矮虎诸人，扮作客商、使枪棒卖药的、挑担的、叫花子等诸般正色人等，分路进江州城去。哥哥怀中，须带铜锣一面，看中午三刻开刀问斩，便敲第一道锣声，众家弟兄四下里发作，先抢出公明哥哥与戴宗哥哥；集合众弟兄后再敲第二道锣声，刘唐、穆弘两位哥哥以锣声为号，便抢占了南城门，做弟兄们走路。”

晁盖已经深服西门庆的韬略，听他说得如此胸有成竹，便点头道：“好！既如此，哥哥便等着看四泉兄弟你谈笑破敌，为我们梁山再添一段嘉话！”

西门庆点头笑道：“既如此，省了众兄弟多费手脚。”

晁盖正色道：“这却不然！连自古天子家，都有登台拜帅的礼节，何况是我们？既然本日四泉兄弟筹划帅权，军令如山，岂可失了严肃？晁盖即使是一寨之主，此时也要听帅令批示才对！”

当晁盖施礼时，西门庆避席而谢，说道：“天王哥哥是一寨之主，岂可这般多礼？”

穆大仍然摇着头，苦笑道：“这位李大哥，倒是个没头神，满江州人都怕。他又没个家室，只在牢里安身，这几日更连牢中都寻不着他。庄上的弟兄们四下里都寻遍了，却那里有他的踪迹？”

晁盖皱眉道：“既是害民狗官，家中必定防备森严。四泉兄弟固然了得，但只你们四人前去，只怕……”

黄信和秦明是亦师亦友的亲信兄弟，自上梁山以后，明里暗里都遭到西门庆无微不至的照顾，秦明和黄信都是感激不尽。他们是武人，讷于言而敏于行，只恨机遇不到，本日有了机遇，不管如何也要把场面给西门庆撑起来，当下黄信大步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和锦囊，宏声道：“末将遵令！”说着发展在一旁，行动间依足了武将的礼节本份。

厅中诸人，此时无不寂然。江州豪杰和黄门山豪杰心中都道：“怪不得这些年来梁山泊风生水起，申明如日中天，公然行事与别家大大分歧！”

听到西门庆点到了本身的名字，黄信、侯健便都出列，张横先是呆愣着，被身边的张顺用手在背心上悄悄一推，这才如梦初醒，仓猝跟着出来，学着黄信的模样向西门庆抱拳施礼。

花荣凑上前去，却听西门庆悄声说道：“你却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西门庆便道：“小弟是以拿定了主张，偏要在这狗官家中等他，届时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这狗官害得公明哥哥好苦，又累我们这些个兄弟寝食不安，岂能轻放了他？另有一层，这狗官虽极度的没用，但他身边新晋的阿谁黄文炳却甚有才调，若他给蔡九知府出运营策，清路封城甚么的，倒短长！是以天王哥哥带众兄弟去劫法场，小弟本身去把蔡九知府劫了，若事情有变，他就是现成的护身符儿，带在身边时，天下大可去得！”

西门庆点头道：“七月十八，便请三位兄弟随我一行。晁盖哥哥去闯法场的龙潭，我们四人领一批孩儿们，便去蔡九知府的家中走一遭儿，踹一踹他的虎穴！”

穆大进厅后，西门庆问道：“何事？”

西门庆伸手抄起一枝筷子，说道：“黄信哥哥，我这里有锦囊一个，内里论述甚明，七月十八日那天，你同花荣兄弟、侯健兄弟依计行事，此中随机应变之处，我信赖黄信哥哥和花荣兄弟自有临敌窜改的本领。水路有张横哥哥撑船策应，到手以后便回穆家庄，自有人安排下处。”

穆春和薛永并肩而上。穆春道：“小弟在！”薛永道：“末将在！”

又问道：“城中还是没有黑旋风李逵的动静吗？”

说着，再次向西门庆一礼，洪声道：“晁盖听令！”

晁盖上前接了令箭，大声道：“奉令！”

世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晁盖便道：“四泉兄弟，我们此来，只以救宋三郎为上，你却寻趁那蔡九知府怎的？”

西门庆又抄起一根筷子，目光往晁盖面上一转，说道：“天王哥哥！”

穆春很想不依起来，说要跟着众位哥哥们进城，大杀大砍的劫法场救人，但一对上西门庆凛然生光的眸子，心中就不由得一怯，又为大厅中此时的寂静氛围所慑，不敢把出常日里大大咧咧的手腕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薛永躬身道：“末将接令！”

厅上方看奇策起，城中且待黑风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问道：“可有封城封路的传闻吗？”

西门庆拿起一枝筷子道：“临阵比武，刀枪无眼，难保众兄弟不受毁伤。穆春兄弟和薛永哥哥这几日可在庄中延请医者，筹办伤药，暗中清算弓弩兵器，觉得诸路人马后勤策应。”

穆大先看了看穆弘，这才向西门庆躬身道：“禀过西门头领，城中的弟兄传来动静，说蔡九知府衙门中，当案的黄孔目已经连犯由牌都写好了，只等七月十八日行刑。”

这时，大厅中没有被点将的只剩下了没脸孔焦挺。焦挺听到西门庆要以身犯险，心下不由得忐忑难安，便出列请缨道：“三哥，若要擒那狗官，请让小弟随行助力。”

西门庆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听这些天踩盘子的弟兄们说了，这蔡九知府底子就是个贪腐无用之辈，整日只会在妻妾群中喝酒厮混。七月十八，江州必有一场大闹，若乱起来时，那蔡九知府免得甚么是个身先士卒、临阵批示？他必定躲回本身的狗窝，搂着小妾们颤栗！”

薛永上前接过令箭后，带着穆春退到了一旁。

西门庆笑道：“天王哥哥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弟这一去，只会智取，不会力敌，到时自会教那害民的狗官，尝一尝我们梁山泊的手腕！”

“啊？”听明白后，花荣愣怔了半天，这才苦笑着道，“四泉哥哥，众家兄弟都去厮杀，偏生我就……？”

焦挺正丈二的金刚摸不着脑筋时，却听大厅外一声“报”，然后穆大走了出去。

这时，没被分拨到的豪杰已是寥寥无几，却听西门庆喝道：“蒋敬、吕方、郭盛安在？”

晁盖抢步而上，抱拳向西门庆见礼道：“晁盖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