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菩萨蛮

萧让又叹了一口气，明天这个圣手墨客几近把一辈子的气都叹没了，最后寂然道：“不瞒四泉兄说，鄙人固然屡试不第，累遭官府逼迫，但素无上山落草之意，若不是吴用智囊施计赚我上山，现在的我还是济州城中的一介寒士。”

西门庆开着打趣道：“公让兄本日已经上了梁山，较之地痞败落户，境地可又高了一层啦！”

西门庆便同萧让对望了一眼，点头道：“啊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玳安，你把他们都给我叫出去！”玳发承诺一声自去了。

西门庆悠然道：“也罢！随他们曲解去吧！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我们这里的曲解解开才好！郭盛，你随我与萧先生来！”这恰是：

萧让听了，面有愧色，起家拱手道：“鄙人另有一事，想求四泉兄成全。”

这时的萧让，显得格外内疚不安，嗫嚅了半天，这才感喟道：“唉！却怨我萧让家门不谨，直生出这般事来――四泉兄请看！”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稿儿来。

不知不觉间，西门庆也难堪起来，毕竟郭盛是本身结义的兄弟，自家兄弟就这么一声不响把人家妹子给诱拐了，对着人家哥哥时，不管如何，也说不畴昔。以是西门庆抓抓头，问道：“公让兄，这个，你意如何？”

西门庆拊掌大笑道：“苏轼亦曾有近似富弼之群情。但即便如此，公让兄又何必妄自陋劣？须知仁宗朝和本朝有所分歧，世局之腐败，岂可相提并论？当年之造反，只是轻易之辈图谋权益，本日之落草，倒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公让兄本日之临时落草，安知不是明日高涨之兆？断送一个腐朽王朝，斥地一个新天下，少不得读书人的参与；公众开启心智，培养人文精力，更少不得读书人的指导教养――倒悬银河水，洗出六合清，公让兄任重道远啊！”

萧让听了，渐渐点头道：“也罢！仁宗庆历四年，落第者区希范反宋；庆历五年，落第者孔直温反宋；皇佑四年，黄师密、黄玮等落第者插手侬智高麾下反宋，当时便有富弼上书朝廷，说――有凶恶之徒，始初读书，且附应举，泊至长立，所学不成，固然稍能文词，又多不近举业，仕进无路，心常怏怏。颇读史传，粗知兴亡，乃至讨寻兵法，习学技艺。因兹张大胸胆，遂朝气谋，每遇灾祥，便有窃议。自以所图甚大，鄙弃州县，既不该举，又别营进身――本日便再多我萧让一个，又值甚么？”

转过甚，西门庆对萧让道：“公让兄，你且宽解，我却不是护短之人。此事原委，我本日就还你个明白！”

西门庆大喜，仓猝抢上扶起，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此后若得公让兄互助，吾大事必成矣！”

听西门庆连爆粗口，萧让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才苦笑道：“四泉兄，你这番话，可实在不是一个读书的君子所敢言……”

萧让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感慨万千，西门庆疑人不消，用人不疑，真人杰也！当下恭恭敬敬向黄文炳行礼，谦道：“黄先生谬赞，叫小生何故克当？”

大师又是一怔，然后黄文炳起家道：“恭喜公子幕府又添高士！萧先生人中芝兰，此后还望多多指教！”

一时候，这阙《菩萨蛮》引发了西门庆全方面多层次的遐想――本身的结义兄弟郭盛常日里看着倒也诚恳，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闷骚，不声不响就把人家女人的心给勾引了！万一他如果把人家女人生米做成了熟饭，那这事可真就费事大了！怪不得萧让脸上的神采会那般出色，如果换成本身多了一个便宜准妹夫出来，也是一样啊！

世人都笑了起来。吕便利道：“好教哥哥得知，现在讲武堂多了欧鹏哥哥，亦是军班后辈出身，行兵布阵，斗引埋伏，家传的手腕甚是了得，这几日倒是欧鹏哥哥在讲武堂中上课，倒让小弟和郭盛兄弟忙里偷闲了。”

待得重新落座，客堂中的氛围更加和谐了很多。西门庆想起王矮虎觊觎萧淑兰的题目，便先开口道：“公让兄一早前来，除了表白心迹以外，必定另有别的要事吧？”

黄文炳嘲笑道：“公子爷气度磊落，以是放眼天下，只盼大家都是磊落之人――只可惜，实际一定如此。”

萧让听着也只能苦笑点头，说道：“可惜鄙人浸yin书中日久，文气已深，不然做一地痞败落户，亦是平生快事！”

萧让苦笑道：“前些时，敝宅产生了一些事情，有矮脚虎王英王头领，请宋江哥哥保媒，来向舍妹求亲……”

西门庆温言安抚道：“公让兄何必如此委靡不振，丧了男儿的志气？前人云：贵爵将相，宁有种乎？如当代道这般艰苦，天下必有大变，这腐朽王朝盛极而衰就在明日，届时豪杰奋武，智士逞谋，何愁豪杰无用武之地？公让兄且放宽胸怀，砥砺本身，将来必有你的好处！”

西门庆叹了口气，点头道：“我只但愿公明哥哥与吴用智囊对事不对人，莫要因本日之争，而生出甚么曲解来才好。”

大师落座后，西门庆先宣布道：“先声明一下，萧先生从今以后，也是本身人了，筹议要事之时，大师也要多听听他的定见。”

西门庆一见之下，大吃了五六七八惊，本来在不声不响间，本身的结义兄弟郭盛就已经同萧淑兰这小女人勾搭上了。看词中那未尽之意，是萧淑兰落花成心，而郭盛流水无情；或者，是郭盛已经把人家女人吃干抹尽，现在却抽了腿一骑绝尘而去了。

西门庆笑道：“公让兄是谦谦君子，欲言而不能言、不敢言，我西门四泉倒是地痞败落户出身，便痛痛快快的蒋干他爹曹**娘一场，也恰是本质如此，何足为异？”

萧让心道：“你西门庆能够对那宋江和王矮虎置之不睬，我萧让却那里有这本领？”因而苦笑道：“正如四泉兄所言，鄙人因王头领与舍妹非是一起人，是以直言回绝，当时王头领和宋头领告别之时，都有不悦之色。我那妹子，倒是个多心的，她晓得此过后，一向愀然不乐，我和浑家也只好暗中留意，唯恐她寻了短见。谁知本日里丫环在她写废的字纸里发明了这个――真不晓得，她甚么时候同郭盛头领扯上了干系……”

西门庆见萧让面色古怪，忍不住胸头打鼓，暗想道：“莫非这圣手墨客真的想要把妹子塞过来，给我做妾？不然他这神采，怎的如此独特？”

西门庆猎奇心大发作，接过来一看，倒是满纸的墨迹淋漓，写得好一笔簪花小楷，乃是一阙《菩萨蛮》，写道是――鄙人妾萧淑兰病中作词一阕，词寄《菩萨蛮》，奉上檀郎郭盛，谨望挽回秋色。词不尽言，言不尽意。

不知深闺生何事？先将被告问清楚。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嘲笑道：“王矮虎那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宋江哥哥也是一时受了他的蒙蔽，公让兄不必理他！”

萧让听了，耸然动容道：“好一个倒悬银河水，洗出六合清！鄙人自上梁山以来，冷眼旁观，心胸弘愿能担负大事者，非四泉兄莫属！良鸟择木而栖，名流择主而事，既见高贤，遽容相舍？若蒙四泉兄不弃，萧让愿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萧让撩衣破步，早已拜倒在地。

斯须，黄文炳、焦挺、吕方、郭盛都进到客堂中，见萧让竟然先在，大师都是一怔。西门庆冷眼旁观，见别人还则罢了，郭盛见到萧让时，面上神采却不如何天然，如果平时，也就混畴昔了，但看了那阙《菩萨蛮》以后，西门庆心心中跟明镜似的，郭盛这神采，当真是不打自招了。

见西门庆点头，黄文炳道：“还要禀告公子，晁天王方才已经传下将令，盗窟兄弟明天中午齐会聚义厅，决计私盐盐路之事，十成里有九成九，那私盐盐路是要废了，那宋江和吴用之诡谋必败！”

正说着话，有玳安在门外通禀了一声：“爷，有焦四爷同着黄先生、吕二爷、郭三爷来了。”焦挺本来是焦二爷，厥后西门庆和武大郎、武松、焦挺结义后，焦二爷就变成焦四爷了，实在论年甲，焦四爷比吕二爷、郭三爷还要大些。不过宋人多结拜兄弟，一时勾连起来，又那里实际和清？玳安在清河县同焦挺混熟了，随口乱叫，也没人说他的不是。

西门庆这时问道：“吕方郭盛二位贤弟，不去讲武堂操兵，却来此何为？莫非厌倦了军中炊事，想在我这里蹭饭不成？”

心下忐忑，嘴里则谨慎对付道：“公让兄有何为难事？但请叮咛无妨。”

无情水满金沙渡，薄恋人往云边去。云边来路遥，教奴魂梦劳。今将缠绵意，联作相思句。君若见情词，同谐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