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群来
“当啷”一响,一个黄澄澄的大弹壳这才掉到了地板上,滴溜溜打转,松鹤轩中的硝烟味儿厥后居上,赶逐得先前的龙涎香再无容身之所。
罗真人和智真长老突见不速之客,尽皆动容:“樊魔王?!”
西门庆“咦”了一声:“叶道兄,多年不见,未想到重会于本日!”
悟非大师长叹一声:“我尽都知了!只是……你杀的人越多,天下百姓却越加安居乐业,我这些年游走四方,所目竟未再见一个流民,千万人念你的好处――如此一来,老衲也失了方寸,不知如何面对你,说教你,只好先两不相见吧!若不是本日形格势禁,老衲也不会在此处呈现。”
西门庆点头:“的是如此,但是――我说的是,以一家一姓一党一派私利为目标的殛毙治世之道,方为失利,若以天下公心,引殛毙之锋劫天下人头,一定不敷为乱世法!智真大师能知畴昔将来,却敢问洪武大帝以后百年,世事却又如何?”
罗真人的目光直盯在包道乙肩后那口宝剑上:“玄元混天剑?剑修?”
罗真人一只眼睛盯了西门庆手中异武,一只眼睛看住铁脚道人叶知秋,沉声问道:“这位道友,所来何为?”
在这一刹时,罗真人、智真长老、混世魔王樊瑞、包道乙脸上都有些不天然――西门庆这一吉疾如雷霆,迅似烈火,即便是他们,俄然间对上了,也是非受重伤不成。
来人哈哈大笑:“老杂毛,大和尚,混世魔王樊瑞这厢顿首了!”
悟非大师伸手虚引,西门庆身不由己地站起,却听徒弟笑道:“中华联邦子民,无欠无余,何必下跪?无色你身为一国元首,如何能坏了端方?”
罗真人一时哑然。这恰是:
铁脚道人叶知秋点头笑道:“还好,没被你雷霆一击打死,人生这场大觉还能持续睡下去。”
“叩叩叩”,门板被彬彬有礼地敲响三下,然后“吱呀”一声,被一个身材高大、威风凛冽的羽士推开了。
无嗔空袖一振,朗声豪笑道:“昔日尘凡,先还一臂,我已占了大便宜了――师弟无足介怀!”
被樊瑞这一抢白,罗真人一时黑了脸,西门庆趁这空儿,给徒弟先容了轩中世人,罗真人也趁机重整旗鼓,请世人坐定奉茶后,这才道:“实在本日得西门元首来,贫道这里并无问罪之意,只是坐而论辩,要与其人好好说说事理。”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阿弥陀佛”在世人耳边响起,其音甚是和醇。
西门庆还想再问时,悟非大师已经道:“随我来,莫要在仆人面前失礼。”
罗真人怫然道:“方才你本身也说了,那位洪武大帝殛毙治世之道,从一开端就是失利!”
樊瑞笑道:“是啊是啊!幸亏有我们这一群人做了不速的恶客,西门兄弟你才得了说说事理的机遇――可要好好掌控啊!”
看了罗真人,西门庆总结道:“是以说,以一家一姓一党一派私利为目标的殛毙治世之道,非为万世法,但亦可得利于一世,若吾以天下公心行之,此中成败,又当如何?请真人有以教我!”
罗真人正要开言,却俄然神采一凛,扬声道:“又有佳客远来,便请轩中相见。”
当年大寺人李彦巡清河,西门庆故交都受祸害,李彦赶尽扑灭,如何能放得过西门庆师门龙潭寺?重兵围攻之下,龙潭寺被毁成了一片白地,西门庆师门消息,就此断绝。
西门庆道:“徒儿惶恐。真人,我们旧话重题――后代洪武大帝殛毙治世之道,当代可为乎?”
旁人倒也罢了,夙来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西门庆倒是直跳了起来,大呼道:“徒弟!!!”
实在樊瑞和包道乙一出,西门庆也是大出料想以外,此时听到罗真人非难,转头向智真长老道:“大师能知畴昔将来,当明真人法眼有差――长辈自与樊魔王一别,再无通信,这位包道长,本日更是初见,大师只是有缘萍聚罢了。若说到有恃无恐,倒是真的,不过长辈所恃不是魔门撑腰,而是怀里重武,胸中毒计!”
罗真人面沉似水,转头向西门庆嘲笑道:“我道汝如何敢单刀赴会,本来是背后得了魔门撑腰,这才有恃无恐。”
一声大呼,西门庆如飞冲至,扑翻身拜倒在地:“徒弟!大师兄!”
混世魔王樊瑞笑道:“西门兄弟,你那徒弟还在半山以外呢!只是他千里传音的工夫实在了得,人无影,声先至,如此以武证道的罗汉,恐怕我老樊出尽宝贝,也一定是他的敌手啊!”
樊瑞大大咧咧隧道:“老杂毛,你的道术,我樊瑞是佩服的,单打独斗,老子甘拜下风,再加上个智真大和尚,老子只要捧首鼠窜的分儿。但是――明天我可不是孤身而来,包道兄,请现身吧!”
西门庆道:“洪武大帝的儿子得胜继位后,做了两桩大事――一是修书《永乐大典》,二是郑和下西洋――修书和帆海,虽是乱世所为,倒是耗资巨亿之举――新帝何得如此巨款?此亦是洪武大帝殛毙治世之德也!”
包道乙淡淡隧道:“雕虫小技,入不得方家法眼。”
世人点头:“本来如此!”
罗真人还未开言,混世魔王樊瑞先抢着道:“悟非大师说那里话?若西门兄弟有罪,那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岂不都要挖出来鞭尸,然后再把骷髅把去塞北海眼?他们称雄,西门兄弟当犯人,天下焉有是理?!”
罗真人只当没闻声,问西门庆道:“元首本日有备而来,公然神通泛博,但天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出身这位悟非大师门下,也算是半个佛门弟子,何故无半分慈悲心肠,所过之处,动辄殛毙无算?如此伤犯天和,贫道即便是方外之人,也不能袖手不睬!”
一昂首,却见陪侍在徒弟身边的无嗔鲜明少了一臂,西门庆目光一凝:“大师兄,你的手……?”
西门庆道:“人间十之捌玖的财产,集于万中一二的人众手中,而这些人中,赃官贪吏占有多数。洪武大帝以殛毙治世,得贪赃无数,是以子孙方能受用无穷,百姓赖其利。”
羽士进了松鹤轩,深深顿首:“明教光亮右使包道乙,见过西门元首,见过罗真人、智真长老。”
西门庆只说是徒弟在灾害中圆寂了,这些年心中常怀耿耿,没想到本日却重聆师音,如何不喜心翻倒?二话不说扑出门外,却见空园寂寂,那里有人?
西门庆脸现难堪之色,深深见礼赔罪道:“倒是小弟鲁莽了!虽别经年,但道兄教诲九字真言――不欺心,不妄言,守廉耻――小弟无日或忘!”
一时候,世人都不出声,目光皆集于西门庆手中奇门兵器上。却不防墙上的洞穴外边一个语声传来:“哎呀呀!好险好险!没想到只是想隔岸观火,也能引来烈火烧身!若不是贫道闪得快,几近狼狈!”
罗真人和智真长老对视一眼,缓缓道:“道兄所来何为?”
西门庆深深吐纳数口飘荡之气,这才勉强按捺了奋跃的表情,哑声道:“是!本日最后一拜徒弟,西门庆今后再无所跪!”
说着,西门庆悄悄将长袍一分,却见其人身上鼓鼓囊囊尽是绑扎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小包裹;腕子再一翻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奇形怪道的管状兵器――西门庆将管口一转,对准了轩中香案上供奉的香厨子,一扣扳机,雷鸣乍响,震耳欲聋,香头被敲灭不说,连松鹤轩的墙壁上都破开了一个大洞穴。
引了西门庆和无嗔直入松鹤轩,悟非大师合什道:“小徒恶劣,轰动大贤,贫僧悟非,本日特来领罪!”
罗真人收了讶色,嘲笑起来:“樊魔王,本日孤身上我二仙山紫虚观,想来你道行大进了啊!”
松鹤轩门一开,又一名羽士排闼直入,向轩中诸人顿首为礼。世人看时,此人丰神隽朗,气度不凡,虽赤着一双脚,脚上偏无半点尘垢。
辩理先须群贤至,论证方得大道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转眼看向悟非大师,低头道:“徒弟,弟子这些年来,确切杀了无数人,造了血海般罪孽。”
西门庆顾不上答复,只是延颈鹤望,终究半晌后,两个熟谙的人影重现在面前。
包道乙浅笑道:“贫道本已和樊魔王结庐清修,课徒渡日,世事是不问的了,不想前几日心血来潮,略一推演,方知这二仙山紫虚观里有一场天大的热烈。想我明教老是中华联邦的一分子,本日元首有劫,却不成置之不睬,以是才老起脸皮,拉了樊魔王同来,想在罗真人法驾前讨个情分――这世俗事就让世俗人去办,我们修道真,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清闲安闲,何必插手?”
樊瑞奇道:“何故也?”
西门庆道:“好!若要知殛毙治世之道是否可行,便当问‘厥后如何’?那厥后嘛――洪武大帝身故,他的儿子孙子争做天子,打了一场大战――自古兵戈是最耗赋税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到头来刻苦的还是老百姓,特别当时的中原,刚从异民族手中光复,元气暴伤,再加以兵戈,真是雪上加霜,该当万劫不复才是――可奇特的是,这一幕惨景竟然没有呈现。”
智真大师垂首难言,叶知秋道:“西门兄弟你所言洪武大帝事迹,我们各有秘法,都听得明白,你只说其人身后百年龄迹,以证金石便是!”
叶知秋向罗真人拱手:“散人铁脚道人叶知秋,不速而来,在此谢过――如当代事无波,贫道衡山落雁峰养秋水之静。皆因西门兄弟初出世时,曾与我有梅花雪一餐之恩,本日特来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