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清风山之战
常言道打人别打脸,相骂别揭短,燕顺前一个“矬子”后一个“矮鬼”的,只激得王矮虎烟生七窍,火溢五官,对那些投奔番邦、卖国求荣的怒斥,倒顾不上计算了。当下大呼一声:“姓燕的!当年宋江哥哥待你不薄,谁知你却趋炎附势,半路上改换门庭,做了西门庆帐下的喽啰,如此就不怕天下豪杰都嘲笑了?象你这类二手货品,倒也有脸在王爷爷面前说嘴,真是黑老鸹落在了猪身上,只瞥见别人黑,看不见本身黑――你再鬼叫一声,王爷爷恼起来,一枪戳你个对穿!”
当下王矮虎勒住马,嘲笑道:“郑老三,当年你和燕顺那厮狼狈为奸,可没少坏王爷爷的功德,真真是罪该万死!不过――到底曾兄弟一场,就算你没有千日的好,也有一日的好,王爷爷现在做了将军,光宗耀祖,肚里能撑船,胳膊上能跑马,就高妙手放你一条活路。晓事的,快快拨马归去,若敢炸翅,王爷爷两眼一瞪,叫你枪下做鬼!”
王矮虎黑着脸,一边跟燕顺对骂,一边泼风般进枪,恨不能一枪将燕顺挑于马下。堪堪战到二十余合,燕顺力怯,开端全神灌输地接架王矮虎枪势,口里也顾不得骂架了。王矮虎大是对劲,狞声道:“你那鸟嘴,再给王爷爷反舌啊?!如何不反了?再反啊!”冷嘲热讽着,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把燕顺逼得汗流浃背。
当年在梁山,西门庆刚见面就痛斥王矮虎,言语中挤兑他替宋江顶那口滥杀无辜的黑缸,弄得王矮虎里外不是人,憋屈了多少年。本日一见西门庆,听他阵前刻薄,新仇宿恨交叉在一起,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录下狠狠指戳着西门庆号令:“姓西的!你气度狭小,安不得豪杰,逼得王爷爷远走边荒!明天我们恰好算算陈帐,老子要你枪下做鬼!”
明天看到王矮虎在阵前号令,燕顺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口程度吞了这数典忘祖,给金国鬼子带路的矬子,洗刷洗刷清风山豪杰的热诚。他暮年跟王矮虎订交,晓得这矬子的尿性――表面卤莽,内里阴诈,反脸无恩,不学有术,心狠手毒,嘴尖皮厚――都占全了!如果虎将出马,这货绝对不会迎上来垫踹窝,必定是龟缩起来打嘴炮,只要本身上去,这才气引蛇出洞,把王矮虎拉了局来。
说着,两小我马打回旋,两条枪已经搅成了一处。
完颜希尹指导着场中枪影,向完颜兀术笑道:“四太子,这王总管固然人生得……哦,精奇了些,但这一身本领倒还过得去!”
郑天寿也是抖擞精力,掌中一条枪遮前挡后,一时与王矮虎相持不下。仿佛光阴重回清风山,又是五六十合,仍然不分高低。
朝锐盛时无谨慎,惰归浓处有哀痛。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是以燕顺抢在世人头里,来到西门庆马前讨战。西门庆见燕顺自告奋勇,正合情意,当下叮咛道:“燕顺哥哥谨慎在乎!”然后拨马回归本队,给燕顺观敌压阵。
燕顺那里吃他这一套?当下持续叫骂:“矬鬼!有本领了局来,刀枪上说话,少缩在你的番国主子臭屁股前面卖嘴……”然后噼哩啪啦,又是一阵连珠炮般的粗话,绿林豪杰性粗暴,骂起人来更加的直接痛快。
王矮虎听了大怒,他自恃郑天寿技艺只和他在伯仲之间,百余合间分不出胜负,正幸亏女真人面前持续秀一秀自家的本领。当下嘲笑道:“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自来投!姓郑的,你抱着个屁股亲嘴――不晓得香臭!既如此,放马过来,来岁明天,就是你的忌辰!”
王矮虎不晓得本身的卖力演出在完颜兀术眼中嘴里落了个一无是处,这矬子兀自长声呼喊,把手中枪舞弄得虎虎生风,看起来倒也威风凛冽,杀气腾腾,有那么几分土行孙骑狗的气势。只是战到现在,王矮虎一味抢攻,却忘了暴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到底难以耐久,固然一条枪使得越来越快,但枪意却没有先前绵密了。
声音叫得虽响,人倒是在自家阵上坐得稳如泰山。王矮虎晓得西门庆技艺高强,远胜于己,嘴上过瘾倒也罢了,真上去伸手,那是本身活腻味了。倒是怎生想个法儿,撺掇着那兀术小子出马,不管谁死谁伤,本身都是十点的趁愿。
王矮虎固然已经与燕顺战了一场,但燕顺技艺平平,并没能耗掉他多少力量,反而在与燕顺的短短一战中,周身血脉行开,再对上郑天寿时恰是神完气足的顶峰状况。这矬子用心要在完颜兀术和完颜希尹跟前露脸,当下呼喝连声,枪枪进逼,孔殷着要把郑天寿当垫脚石踩在脚下。
燕顺横刀接架相还,口中兀自不休:“矬子!终究把头从壳里伸出来了?可贵可贵!现在――脖子再伸长些!让燕或人帮你一刀把乌龟脑袋剁下来!”
话音未落,马挂鸾铃声响,早飞出一匹火龙驹来,顿时一员大将,红袍红甲红披风,掌端大刀,倒是当初清风山当家的豪杰锦毛虎燕顺。燕顺当年收留着王矮虎,和白面郎君郑天寿一起在清风山聚义,厥后一起在宋江的撺掇下上了梁山,再厥后才与宋江、王矮虎分道扬镳。因为起初站错了队的干系,燕顺一向自惭形秽,感觉在梁山弟兄们中间抬不开端来。
郑天寿白净姣美面皮上飞起恨怒的红来,大喝一声:“王矮虎!你少说大话!你投降番邦,人所不齿,咱和你早已恩断义绝,本日阵上相逢,定要拾掇了你这厮,给世人除害!”
看看又是二三十合,两小我快枪对快枪,存亡之间,只容毫发,看得两边全军儿郎气也透不过来,连喝采声都忘了。蓦地里一声清叱,场中寒光一敛,两小我中已经倒了一个!这恰是:
这时,西门庆阵上鸣起金来,燕顺听得清楚,当下两马错镫时虚晃一招,拨马败回本阵。王矮虎正要追逐,却听得有人大呼一声:“姓王的休得放肆!还认得某家吗?”声到人到,飞马拦住王矮虎来路。
燕顺抖擞精力,飞马来到垓心,用掌中大刀指导着王矮虎痛骂:“矬子!小人!当年在清风山时我瞎了眼,结识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强抢民妇,滥杀无辜我就不说了,却不该投奔番邦,卖国求荣,把祖宗尸体都点污了,叫天下豪杰都嘲笑!本日燕或人要在这里清理清风山的流派,你这矮脚鬼还不上前受死?!”
阵上比武,只争一瞬,王矮虎枪势一薄,郑天寿立生感到,当下清叱一声,开端转守为攻。王矮虎想不到郑天寿竟然跟他对攻,一时候颇出料想以外,当下嗤笑道:“郑老三,你也敢来学王爷爷使枪吗?”提一口气,枪头上抖起一天的红缨,守势更加转盛。
不等他计算出甚么花花肠子来,对阵上西门庆已经转头喝道:“哪位兄弟脱手,将这矬子给我擒了?”
刚才燕顺痛骂王矮虎,完颜兀术在阵后听着,如获珍宝,当下用心影象,开会汉语骂人的精美之处,这时活学活用,现炒现卖地转述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只可惜燕顺骂得精炼暴虐的很多言语都是山东土话,完颜兀术固然学了些汉语,但还是初级程度,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只学了些浅近的外相,这时依葫芦画瓢,固然大处不错,但到底没有燕顺痛骂时那样的结棍。
王矮虎定睛一看,此人非别,恰是白面郎君郑天寿。当年王矮虎在两淮时,做的是赶车倒马的谋生,半路上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事发到官,逃狱走了,逃上清风山引燕顺入伙,燕顺见他好枪棒,就安他做了二当家,今后清风山开端多事,燕顺本领不及他,只得谦让。厥后有一天郑天寿担了银挑子从清风山下过,王矮虎上前截道,二人脱手,斗五六十合,不分胜负,燕顺见郑天寿这般妙手腕,大喜,遂留郑天寿在山上,坐了第三把交椅。郑天寿读过几本诗书,满眼看不惯王矮虎行事,遂帮着燕顺,对王矮虎诸多掣肘,也是王矮虎心头的一根隐刺。
王矮虎听燕顺矬前矮后,臭短臊长,骂起来不带重样的,不由得大呼一声:“气杀我也!姓燕的,不要走,吃我一枪,也替当年清风山上的美人儿报仇!”他晓得燕顺的技艺不及本身,正幸亏完颜兀术、完颜希尹面前建立本身英勇无敌的形象,有恃无恐之下,王矮虎飞马出阵,挺枪就抢燕顺中宫直进。
完颜兀术把嘴一撇,嘲笑道:“这矬子一味的滥攻,浑身高低都是马脚――公然是属矮脚鬼的,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肚里空,也没甚么大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