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年
新年本是团聚之时,但本年的梁山却有些特别。本来是混世魔王樊瑞在西门庆身上榨不出油水来,便自无趣了,遂起意要远走高飞。他一个看破尘凡的修道人,那里计算甚么过年过节、黄道谷旦?想到一个去字,更不待时,在世人面前打个号召,回身就走。
樊瑞正色道:“小青,现在你和燕青小子俱已觉醒了宿世,你们两个自有道统,只消双剑合璧,天下那里去不得?我的道法与你们路数分歧,强习无益。再说你我师徒俱是修道中人,此后另有相见的缘法,何必效那世俗中人,偏捡拜别时作那惺惺之态?”
煽着铜炉水云,晁盖问道:“三郎贤弟本日何故得闲,竟想到来与愚兄论法?”
本来这个时候恰是晁盖雷打不动读佛经的时候,凡人不睬。但晁盖是个怀旧的人,宋三郎到底是订交了多年的老兄弟,不见谁也不能不见他。
西门庆送走燕青后,回到梁山,就站在虎头峰上呆呆北望。旁人都道西门庆是情长之人,因雁序分离而黯然神伤,都不欲来惊扰他,皆悄悄避了开去。
一个民族最势不成挡的时候,就是其崛起的时候——但是,我是必然要挡挡看的!
项充、李衮、折小青大惊,仓猝扯住,项充便道:“哥哥欲往那里去?”
西门庆想要趁金国崛起、辽国灭亡之际,取回燕云故地,但他也不想看到一个昌隆的文明就此就义于金国那种蛮横的文明粉碎者之手。
李衮不舍道:“哥哥若要去时,小弟们亦当随行。”
但本身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期间,真的要让辽国被金国灭亡吗?西门庆有些不甘心啊!
长啸声一收,西门庆眼望北方,目光转厉。
一挥手间,项充、李衮那里还拉得他住?还是折小青手臂一长,又把樊瑞的袖子拽住了:“徒弟,你另有好多道术没传给我,如何便要走了?徒儿不放你去!”
樊瑞斜睨着公孙胜,撇嘴道:“臭牛鼻子,你另有何说?”
晁盖便扼腕道:“苦也!一清先生重聚方三月,樊道君才相会数天,这便一齐去了——晁或人何福薄如此?”
因而,青羽人在东,蛇妖往西走,她打的快意算盘是先把燕青带回府州折家去,好好夸耀一下本身的快意郎君。天下上结婚多数是结给别人看的,即便是蛇妖转世,也不能免俗。
不轻易呀,一百多年没有撕破脸皮兵戈,对一个必须保持其侵犯性的游牧民族来讲,能保护住这一份信义真的很值得赞成。
公孙胜和樊瑞分属正道魔门,正道好生,魔门乐杀,本当势不两立。但道至极处,便知生杀皆六合至理,本无正魔之分,生杀融会,便是太极阴阳鱼式的美满,是以这几天樊瑞和公孙胜谈讲玄理,两人已经混得熟了。熟不讲礼之下,樊瑞一口一个牛鼻子长牛鼻子短的,公孙胜听了也不活力,盖因樊瑞言虽不逊,心无歹意之故也,倒是远胜人间无数口蜜腹剑的宵小之徒了。
项充李衮呆了半晌,这才向西门庆施礼:“四泉兄弟,我家哥哥临去时,要我们帮手你,哥哥的话做兄弟的不能不听,今后后我们兄弟便奉你号令了!”
樊瑞道:“我久闻江南有波斯传来的明教,信奉摩尼火神,这一代教主方腊麾下光亮左使包道乙,一口玄元混天剑道界闻名,我现在便寻他去,趁便看看江南风土。”
曾多少时,西门庆也对辽国占有了燕云十六州而耿耿于怀,悄悄切齿,欲图之而后快。但对这个国度体味得越深,他的心中就越加为这个国度感慨不已。
但是即便有**的轨制做为借口,却也不可否定敌国文明昌明的究竟。一个博学的辽人,换上汉人衣冠,厕身于中原,实与汉人无异。文明是一条看不见的血脉,当两边都能感遭到对方血脉的共鸣时,那种陈腐夙怨带来的仇恨,就变得很淡很淡了。
宋江一声苦笑:“好我的哥哥欸,你另有闲心论法?你可知,现在的梁山已经风云变色?”这恰是:
接下来就是金国灭辽国的两场关头战役——年初的达鲁噶城战役、年末的护步答冈战役——这两战奠定了金国灭亡辽国的根本。
当然,这类景象并不是国度的耻辱,而正说了然这个朝廷的**。中原藏龙卧虎,也不知有多少英杰之士,怎会输给了辽人?只恨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奸佞盈朝,小人得道,以是才在交际上落下了这类门生难倒教员的天大笑话。
一挥袖子,又把折小青震退,樊瑞大笑道:“老子去也!”正要驱云气而驾虹霓,却听入云龙公孙胜一声大喝道:“樊道兄且慢!”
转眼已是一五一五乙末年,政和五年到了。
实在,西门庆心中虽有离愁,还到不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境地,他登高望远,内心所想的,实在是这个天下的局势。
不会!必然不会!因为,本公子不答应啊!
公孙胜固然跑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能白捡五百精锐的牌手,也算是祸兮福所伏了。西门庆内心遗憾之余,还是非常欢畅的,当下拍着胸膛道:“好说!此后五百牌手的粮饷,都包在梁山身上了!”
金灭辽的战役,前后打了十一年,金兵以辽国做磨刀石,越打兵锋越利,破辽后只用了两年时候,就灭亡了北宋——但是,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西门庆立于梁山,汗青还会仍然刚强于本来的走向吗?
因而,接下来饮年酒,众弟兄轮番上寿,固然热烈,但少了公孙胜和樊瑞,还是显得略有些美中不敷。
起首辽国给西门庆留下深切印象的是一个“信”字。自从宋朝和辽国结成澶渊之盟后的一百余年,两国之间再没有大的战役,固然相互都在打草谷劫掠,边民朝不保兮,但起码国与国之间不再有涉及全民的战役之苦。
我要存我心中的辽国,保我在乎的大宋!
成果第二日,燕青又携了折小青,二人前来告别,并且给出的来由还很光亮正大——“小乙昨日从小青处传闻了我失散多年哥哥燕青羽的下落,小乙一刻也等不得了,这便下山寻哥哥去。”
泡起一壶好茶,坐于禅室当中,谛视茶烟袅袅,与故交作倾慕之谈,真是令人俗虑顿消。晁盖心旷神怡之余,又不由念起西门庆的好来,恰是因为西门庆的善政,梁山贸易日渐发财,纵是年关,亦多商家逐利,以是本身才气喝得上这爽口的新茶。
当西门庆极目北望之时,晁盖正与宋江对谈。
这时公孙胜便顿首道:“贫道这些天日夕与樊道兄参议,感受很有进益。本日道兄一言,亦动了我游历之兴——却不知江南之行,可容贫道随行否?”
第二个令西门庆叹为观止的是辽国的文明。辽国以顿时立国,本身也是粗鄙无文的部族,但建国后尽力汲取中原文明,几近有厥后居上之势——辽国使臣出使到宋朝,全部大宋朝廷中,竟然寻不出一个能够完美欢迎而不损国体之人!
宋江却在心底感慨:“这天王哥哥却把先时的豪杰气慨完整的消磨了——换做畴前,他那里会花恁多的工夫来泡这些没滋没味儿的茶汤?可见西门庆那厮不是好人,派他师兄拿本佛经来勾惹民气,其意不善!”
西门庆、晁盖、卢俊义世人听了虽不舍亦没法,只好大过年的打发燕青折小青下山,卢俊义、西门庆更是直送出金沙岸三十里开外,方依依而别。
就在梁山欢度新年的同时,女真族的完颜阿骨打也自称天子了,想来这时候他正在对他的部下说:“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惟金稳定不坏,金之色白,完颜部色尚白。”因而取国号为大金,改元收国,改名为完颜旻。
豪杰大志开宏卷,燕雀雀舌进佞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樊瑞听了大笑:“去休!去休!”二人大袖拂过,高山暴风顿起,将西门庆、晁盖等人一肚子挽留的言语都堵归去了,等风平浪静,这一个道者一个魔君早已经踪迹不见,云深不知处。
樊瑞挥手道:“二位兄弟休怪哥哥说——我们本日俗缘已尽。你们限于资质,修不得真,炼不得道,只当为繁华中人,我畴前一心安设你们,只恨没个好去处——幸得克日见了三奇公子西门庆,此民气狠手毒,是我辈中人,却又宅心仁厚,将来成过后也不会卸磨杀驴,再加上两位兄弟又与他投缘——哈哈!我把两位兄弟和五百牌手都托付于他后,便走到天涯天涯,也是放心!”
谁知折小青却另有主张——“若留在梁山,燕郎就得做牛做马,纵有一时的繁华,亦不过敝屣浮云,又有何趣?本日借着寻访燕青羽的名头,且把燕郎从梁山骗走,陪我一起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方是称愿!”
向着这一片长山阔水,西门庆蓦地间仰天长啸,啸声清越,回荡在山川之间,尽显卓荦不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