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性格决定命运(二)
固然跟处罗可汗打仗并不算多,能够张君武之睿智,倒是早看出了其固执且寻求完美的性子,在看过了那份密报后,便已了然处罗可汗的真正死因是心中冲突抵触过分鼓励之故——此人既想着要抨击朔州之败,可又好面子,不肯去撕毁盟约,此番暗里贩马给大夏,已是背盟行事,只是强装着胡涂罢了,可惜被执失思力点破了去,心中不免有愧,日有所愧夜必有恶梦,加上此人本身必是有病在身,如此这般一刺激,暴毙也就不敷为奇了的。
脾气决定运气,这么句话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之真谛,这不,面对着徐世勣雄师即将进入安徽之局面,本来在两淮流域争雄的诸方权势立马便做出了截然分歧的反应——张善安直接率部一起疾走地撤过了长江,躲去了江西;左才相则是从速率部清算金饰逃回了山东,至于周法明这个隋末最驰名的墙头草么,则是当机立断地摒弃了南梁,高调宣称愿以四州之地归附帝国,而杜伏威虽未曾颁发甚声明,却悄悄增兵滁州,以军中第一大将王雄诞为前敌总批示,率六万精兵经略滁州,摆出了副要死守江都之架式,可实际上么,他本身倒是在抓紧清算行装,随时筹办躲回姑苏去,明显是做好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的算计。
滁州,自古以来便有“金陵锁钥、江淮保障”之称,从春秋时起,此处便是攻战频繁之地点——春秋时吴楚在此争霸不竭,三国时吴魏更是在此鏖战十数场,待获得了南北朝时,滁州又成了南北权势的主疆场之一,无数战事在此上演,到了隋末乱世时,滁州更是战乱不竭,陈陵、沈法兴、李子通、杜伏威前后占有此地,可谓是墙头变幻大王旗,生生将一座本是繁华昌隆的城池弄得个十室九空,再不复往昔之荣光。
……
第四百零九章 脾气决定运气(二)
兵围洛阳已然月余,张君武却始终未曾策动过一次强攻,每日里只着各营将士上邙山砍柴挖石,以整攻城器具,摆出了一副要么不攻,一攻便是决斗之架式,弄得坐困愁城的王世充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又是强拉壮丁参军,又是冒死构筑城防工事,忙乎得个天昏地暗,竟是将本来就已是坚毅非常的东都城营建成了座大虎帐,对此,张君武却底子未曾在乎,乃至都未曾在独一的几次军议上提到过攻城事件,重视力始终集合在大夏以及两淮的静态上,就此二处的时势之能够演变,在暗里里也不知在沙盘上推演过多少回,这不,本日一大早地,又蹲在了沙盘前。
这一见士气已然可用,王雄诞也自没再游移,笑着一压手,止住了众将们的瞎嚷嚷,自傲满满地便将所谋之策道了出来,当即便令众将们全都听得眸子子发亮不已……
“好,那就打!嘿,兵法有云曰:骄兵必败,此正理也,徐世勣此番领兵纵横数千里,所到处皆闻风而降,其军心必已懒惰,兵虽众,却不敷恃,我军兵虽少,倒是在家作战,天时人和皆在我,此保家卫国之举也,将士岂能不消命,若再以奇谋算之,大胜不难!”
固然张君武早就从荥阳那场怪梦里得知处罗可汗今岁必死,可真听得此人之死讯,还是不免为之一愣,再一看王诚满脸的古怪之色,猎奇心顿时便大起了,这便紧着伸手接过了王诚手中的小铜管,敏捷地扭开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取出了卷密信,只扫了一眼,神采也自一样古怪了起来。
处罗可汗的暴毙必定会在草原上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但是这并不是张君武存眷的重心之地点,实际上,他此时也没精力去操心草原上的事情,感慨几句以后,也就将处罗可汗的死抛诸脑后去了……
一听张君武如此说法,王诚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越想便越感觉有理,情不自禁地便击掌叫起了好来。
“莫急,且听本将说,贼军势大,我军正面与战,必倒霉,当须得设法先吃掉其一部,狠挫其士气,而后再行设谋诱敌深切,如此,方可确保此战之大胜,某有一策,当得……尔等可都听清楚了么?”
“如何,都怕了么?嘿,王某也怕啊,华朝兵锋所向,从无敌手,十五万雄师浩大而来,兵精粮足,是我军之近三倍,这仗是不好打,可尔等想过没有,如果我等打败了,该如何去见王上,又置我大楚之百姓于何地,嗯?”
徐世勣的雄师尚未进入两淮地区呢,各方反王便已逃了个精光,待得瑞明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徐世勣正式挥军从亳州杀进两淮之际,所过处,竟然没碰到涓滴的抵当,几近是前锋军一到,各州各县便即闻风而降,一起顺风顺水地便从寿春过了淮河,浩浩大荡地直奔滁州而去。
“哦?”
“脾气决定运气?陛下斯言精炼,微臣愧不如也!”
“打,我大楚又实在好欺负的,奶奶个熊的,是死是活鸟朝上!”
在场诸将都是江淮后辈,往昔也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在与李子通等抢地盘时,个个悍不惧死,每逢军议,那都是大家抢着要打前锋,可这会儿碰到了申明远扬的华军么,却全都成了缩头乌龟,任凭王雄诞的目光如何炯然逼视,愣是无人愿站出来开首炮,一时候偌大的正堂上竟是就此诡异地温馨了下来。
就在张君武埋首沙盘之际,只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王诚已是满脸奇特之色地从帐内行了出去,疾步抢到了张君武的面前,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呵呵,或许罢,但是在朕看来,处罗可汗实在是死于本身的性子罢了,所谓脾气决定运气便是如此。”
“……”
“小将军说得对,此战我军必胜无疑,末将愿请命为前锋!”
“罢了,不说这么些闲话了,看模样窦建德是铁了心要来掺杂东都之战了,朕便给他加把火,催请其一回好了,传朕旨意,着徐世勣马上兵进两淮,扫荡诸寇,另,着各部主将马上到中军大帐议事,朕要摆设明日之攻城事件!”
众将们虽是高呼表态,看似威武雄浑,可喊声里较着都透着虚意,毕竟华军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从齐郡军期间起,便已威震天下,特别是张君武重振齐郡军以来,还真就向来没败过,要跟这等强军较量,就没谁不发憷的,对此,王雄诞明显是心知肚明得很,正因为此,他并未急着下达作战号令,而是先行简朴地阐发了下敌我之好坏势地点。
杜伏威自经略江淮以来,待下刻薄,且军纪严格,从不扰民,不但如此,还公布了赃官必杀之号令,经常开仓施助哀鸿,于江淮军中素具声望,这会儿一听王雄诞抬出了杜伏威,众将士们可就都稳不住神了,乱纷繁地便表态了起来。
“对,不就是战么,我等又不是没打过仗,怕他的毬毛的!”
滁州城虽已破败,可重整一新的城守府却尚算光鲜,此际,正堂的两侧挤挤挨挨地站满了楚王军(杜伏威曾向杨桐称臣,受封为楚王,厥后杨桐虽被王世充所杀,杜伏威也自未曾变动王号,还是以楚王自居)将军,居中一名身材魁伟的大将鲜明恰是杜伏威部下第一勇将王雄诞,但见其满脸肃杀之气地环顾了下众将,声线冷硬地便将华军即将大肆杀来的动静道了出来。
众将们略一细想,还真就感觉此战己方一定没有胜算,一时候可就真都来了精力,士气大振之下,呼啦啦便都站出来求战了。
王雄诞悄悄地等了半晌,见诸将们全都不肯在此际出头,眼神立马便凌厉了起来,但却并未就此发飙,而是自嘲地一笑,以调侃的腔调开了头,却以冷厉的喝问为末端,当即便令诸将们全都不由自主地将腰板蓦地挺直了起来。
“陛下,世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微臣本自将信将疑,今见处罗可汗背盟而遭天谴,始信矣!”
“启奏陛下,草原上传来动静,处罗可汗于三日前俄然暴毙,现有急报一封在此,请陛下过目。”
这一见张君武的神采也自古怪了起来,王诚忍不住便感慨了一句道。
“诸位,本将军已得知线报,华朝徐世勣所部十五万雄师已尽皆度过了淮水,正在向我滁州杀来,其前锋已濠州,最迟后日一早便会进抵池河,尔等可有甚要说的么,嗯?”
“小将军(杜伏威收了三十义子,其中最超卓者有二——阚陵、王雄诞,前者号称大将军,后者则号小将军),您就命令罢,某这百八十斤便搁在这儿了,任凭小将军使唤!”
“小将军,末将所部久驻滁州,熟知地形,自该由末将为前锋!”
……
“小将军,末将也愿为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