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包围与反包围(二)
连日来,苏定方一向在与薛万彻一道操演原幽州骑军,兢兢业业之余,心中却总牵挂着李靖当初所言的奇袭幽州一事,只是左等右等都没能比及号召,早已是被憋坏了的,本日午后冷不丁接到李靖的传唤,哪还顾得上甚练兵不练兵的,拽上薛万彻,急吼吼地便赶到了清池县的县衙中。
这一见章奇率部又冲了返来,张金树可就没法淡定了,没旁的,他底子不清楚华军是否另有旁的埋伏,又怎敢再在此险地跟章奇胶葛不休的,紧着呼喝了一声,率部便沿着来路狂逃了去。
那名队正的喝问声方出,护城河对岸的暗夜中便已响起了一个利落的声音。
“杀,杀,杀!”
“咯吱吱……嘭!”
高家军大将谢正坤昨日喝酒喝得有些高了,本正自熟睡中,冷不丁被帐前亲卫唤醒了过来,在得知城中有警之下,也自顾不得头昏脑涨,一边胡乱地披着甲,一边气急废弛地便吼怒了起来,试图紧着集结军队应变,反应倒是不慢,只可惜明显是来不及了的,这都还没等他披挂整齐,营外便已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末将等拜见多数督!”
“梁将军客气了,苏某在此。”
骑军的对冲老是快得很,存亡只是一刹时势罢了,毫无疑问,有备而来的华军仗着兵力上的上风,在第一回合的对冲中较着占有了上风,以一百出头的伤亡,击杀了近两百名的高家军马队,再算上一开端反击时的战果,华军本来的兵力优势已被拉平了很多,当然了,优势还是存在着的――跟着起初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高家军后队马队连续归队,张金树部下还是有着两千六百出头的部众,而华军一方却只要一千九百骑不到罢了。
这一听苏定方准了本身之所请,梁辅仁顿时大喜过望,也自没再多言罗唣,从边上的亲卫手中接过了马缰绳,一哈腰,就此翻身上了马背,摆手道了声请之余,抢先便策马行进了城门洞中,一见及此,苏定方也自没甚踌躇,率部便冲进了城中。
“苏将军,贼酋谢正坤此际正在城南虎帐中,梁某愿带路前去。”
“好,苏将军请!”
“跟我来,进城!”
“啪、啪。”
“呼……”
彻夜参与轮值的都是梁辅仁决计遴选出来的亲信,自是都清楚彻夜会有大行动,这会儿见得有人往墙面上丢石头,世人的神经立马便全都紧绷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以后,这才由一名队正出面,冷声喝问了一嗓子。
“星火燎原!”
蓟县,始建于西周初期,一贯边防重镇,历朝历代都极其正视,频频重修补葺,至大业年间,隋炀帝为征高句丽,更是以幽州为后勤保障基地,对蓟县停止了大范围扩建,又从河北、山东诸州大肆移民蓟县,遂成了河北最大的城池,城中百姓多达三十余万,罗艺盘据幽州后,又再度重修了城防工事,城墙坚毅而又高大,自隋末大乱以来,此城尚未曾被人攻破过,加上罗艺夙来亲民,城中百姓自也就能得以安居乐业,可自打高开道所部进驻蓟县以来,城中百姓可就倒了血霉了,不止是浅显百姓遭殃,就连那些门阀世家也都难以幸免,这不,天都已是子时了,可城中却还是模糊传来哭喊声,显见又是高家军的散兵游勇们正在造着孽。
“甚么人?”
如果旁的武将,碰到这等险死还生之景象,只怕早就吓得纵马逃命而去了,可章奇却并未如此,哪怕已发觉到了顶盔已被挑飞,也感遭到了正顺脸颊流淌而下的热血,但是章奇却底子不加理睬,趁着张金树一枪走空之空档,拼尽尽力地将打横着的长马蓦地挥击了出去,有若铁鞭般抽向了张金树的后背。
“嗯。”
在章奇搏斗高家军马队的同时,张金树也在华军骑阵中猖獗地冲杀着,一样是出枪凶恶非常,仗着技艺高绝,愣是以一人之力扯开了华军的骑阵,算是为兵力较着处于优势的部下将士打出了一条血路。
如此好的机遇都没能抽中张金树,章奇心下里自不免懊丧得很,只是这当口上,他也自来不及感慨,只因后续冲来的高家军马队已然簇拥而至了,一见及此,章奇也只能是将肝火全都倾泻在了高家军马队们的身上,但见其吼怒如雷间连连出枪,将胆敢冲上来的高家军马队全都挑杀当场。
饶是已见得华军马队奔驰而来,梁辅仁却并未让开门路,而是拱手为礼地号召了一声。
固然急欲冲进城中,但是考虑到接下来的战事还须得有梁辅仁所部共同作战,苏定方尽自不耐得很,却也只能是策马行上前去,非常客气地还了个礼。
“呀……”
“敌袭,敌袭……”
“来的但是苏将军么?鄙人梁辅仁在此等待多时了。”
“停,别追了,撤!”
李靖先是随便地一摆手,将陪侍人等全都打发了开去,而火线才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孟大将军已传来信鸽,高贼已率主力出了幽州,正在向永清赶去,另,据蓟县线报,高贼部下大将谢正坤坐镇城中,所部约四千兵力,另有原幽州降卒两千为用,大多集合在东门,守将为梁辅仁,经外线尽力,现已承诺为我军内应,商定信号为‘星火燎原’,入夜后,尔二人马上率骑军解缆,夜行昼伏,明日凌晨务必赶到蓟县东门外,凭此信号,梁将军自会为尔等翻开城门,可都记着了?”
“报,禀将军,来了,来了,信号已对上!”
“快,吹号,号令各部集结,快集结!”
第五百零一章 包抄与反包抄(二)
蓟县东门守军皆是原幽州军守备营将士,全都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氏,耳听着城中的哭喊声,自不免都为之义愤填膺不已,何如情势比人强,众轮值兵士们也就只能是低声地谩骂着罢了,可就在此时,俄然有两块小石头砸在了墙面上,暴出了两声脆响,顿时便令众轮值兵士们全都蓦地静了下来。
“撤,快撤!”
突破了高家军骑阵以后,章奇的脸上已是糊满了鲜血,但是他却不筹算就这么撤走,但见其恨恨地用手抹了把脸,肝火勃发地嘶吼了一嗓子,率部在疆场外侧兜转了个圈子,再度往回冲了去。
“吼,挡我者死!”
功绩这玩意儿自是谁都不会嫌少的,在有了献城之功的环境下,梁辅仁自是但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际见得苏定方如此客气,立马便打蛇随棍上了去。
“末将等服从!”
华军骑军足有五千兵马,这么一冲起来,阵容自是惊人已极,特别是在这等深夜时分,弄出来的响动满城皆可听闻,更别说高家军本就有很多偷溜出来的兵士正在各处大肆劫夺着,自是很快便被轰动了,一时候垂危的呼喝城便即在各处乱响成了一片,但是华军底子没理睬那些乱兵们的瞎咋呼,一起急若星火地便直奔城南虎帐。
城门虽已开,但是率部赶到了离城不敷一里处的苏定方并未急着往前冲,直到见着身着细鳞甲的梁辅仁从城中行出,方才扬部下了道将令。
见得张金树所部猖獗逃窜,华军骑军自是不肯善罢甘休,这一追就足足追出了四里开外,可要说到战果么,几近能够忽视不计,也就只斩杀了十数名因座下战马受伤而掉了队的高家军马队罢了,眼瞅着难以追上张金树所部,章奇也自不得不命令全军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调头往永清城方向缓缓撤了去……
此际,张金树座下的战马速率极快,几枪刺过,战马便已掠过了章奇的身边,只是手中的长马槊却尚来不及收回,冷不丁听得背后响动不对,顿时便是一慌,顾不得很多,赶快向前一趴,紧紧地贴在了马的脖颈上,与此同时,脚下重重一踢马腹,借助着马的冲劲,总算是险而又险地躲过章奇的抽击之势,只是盗汗倒是被吓得狂淌不已。
这一听李靖都已将诸般事件安排伏贴了,苏、薛二将自是不会有甚游移,齐齐应诺之余,仓促便退出了县衙,自去整武备战不提……
“跟我来,杀归去!”
梁辅仁,原幽州军鹰击郎将,早在罗艺造反前便已暗中投效了帝国,此番受命为内应,自是早就在翘首以盼华军之到来,现在一听那名队正如此说法,又哪会有甚游移,霍但是起间,紧着便下了道将令。
“好,快,翻开城门!”
跟着梁辅仁一声令下,早有筹办的轮值将士们立马严峻地行动了起来,很快,但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蓟县东门便已轰然敞开,不但如此,高悬在城头上的吊桥也已被放了下来,旋即便见梁辅仁领动部下将士从城门中迎了出来。
一听护城河对岸收回了信号,城头上的轮值队正顿时便大喜过望,也自顾不得很多,飞奔着冲进了城门楼中,语带颤音地便禀报了一句道。
苏定方部下这支骑军本就是幽州兵马,对城中门路又怎会不熟稔,底子不必梁辅仁来带路的,只是碍于情面,苏定方也自不好回绝梁辅仁的美意,无可无不成地便允了。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