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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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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勺真是东风对劲时来运至。一名清廷大员巡查关中,微服稠浊于市民当中,安步于大街冷巷体察民情,瞥见这家小小门面的菜馆吃客盈门,便走出来点了四样菜要了一壶酒,正吃着就忍不住惊叫:“天下第一勺。”随即唤来菜馆掌柜要来笔墨,把“天下第一勺”的感慨书于纸上。吃客中有人瞥见题词下款的落款就跪下来,连呼大人。众吃客闻听此人大名,纷繁跪下一片,大员微浅笑着走出门去。掌柜的捧着题词又惊又喜,随后花重金做了匾牌,门楣上挂起“天下第一勺”的金字招牌,买卖红火昌隆极了。

这天早晨睡下今后,炉头用胖滚滚的手掌抚摩着勺娃的伤处,绵声细语说:“勺娃,我真的是跟你耍哩!我说操你妈操你奶操你姐满是说着耍的,谁倒真操来?我打你拧你是看你娃子面庞奶嘟嘟的都雅,打你骂你都是亲着你疼着你。既然掌柜的犯病了咱就不耍了。我看就剩下一件事,你做了就开端学技术。”勺娃忙说:“你快说吧,我也该熬到头了。”炉头贴着勺娃耳朵说:“我走你的后门。”勺娃愣愣地说:“俺家里只要单摆溜三间厦屋,没有围墙哪有后门?你老远跑到原上走阿谁后门做啥?”炉头嗤嗤嗤笑着说:“瓜蛋儿娃,是操你尻子。”勺娃骇怪地打个挺坐起来,沉闷半天说:“我把我的人为全给你,你去逛窑子吧?”炉头说:“要逛窑子我有的是钱,哪在乎你那俩小钱!”勺娃自作自践地告饶:“尻子是个屎罐子,有啥好……”炉头把他按下被窝说:“皇上放着三宫六院不操操母猪,图的就是阿谁黑壳子的昂首纹深嘛;皇姑偷孙猴子,好的就是那根能粗能细能短能长的棒棒子嘛!”勺娃不幸地祈求:“你另换一件,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替你卖力……”炉头当即表示绝望地说:“那就不说了,咱俩谁也不勉强谁。”勺娃想到前头的吵架能够白受了,当即顺着炉头的心机奉迎地说:“你甭急甭躁呀……你只说弄几次……就给我教技术?”炉头朗然说:“这话好说。我操你五回教你一样菜的炒法。”勺娃还价说:“两回……”最后两边在“三回”上成交。

一天早晨,按例在掌柜家楼上睡下后,炉头说:“勺娃子,你给我再骚情也不顶啥。你凭你骚情那两下子就想学技术,门都没有。你晓得我学这技术花了多大血本?”勺娃说:“必定是你花好多钱才学下一手绝活儿。我没钱。等我把钱攒多了再拜你为师。”炉头不屑地笑起来:“凭你一月挣那俩铜子,攒到胡子白了也不得够。”勺娃哀思地说:“那我就洗一辈子碟子烧一辈子火。”炉头换一种怜悯的口气:“看你这娃娃是个灵醒娃,也是个好娃。我不要你钱,你承诺我三件事,我就教你技术。”勺娃忙说:“甭说三件,三十件我都承诺,只要你肯教我学技术。”炉头抬高声音说:“我骂你一句你不准恼。”勺娃觉得炉头要他给他着力帮手,如何也料不到是这类事,就沉默不语;想想也不算太难接管,骂一句风刮跑了也没有任何实际丧失,因而就“嗯”一声算是接管了。炉头把脑袋凑到勺娃耳旁悄悄骂:“勺娃,我操你妈。”勺娃耳朵里像浇了一勺子滚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还是咬牙忍住了。炉头问:“你咋不吭声?”勺娃不无气恨地说:“你骂我我闻声了,我没恼嘛!”炉头说:“呃!我骂了你,你得回声情愿不肯意。你不该声,我不操到空里去了吗?”勺娃的手在被窝里攥得嘎巴响,一拳就能把那张喷着烟臭的油嘴打哑,但是他忍着说:“我回声。”炉头嘻嘻骂:“勺娃,我操你奶!”勺娃答:“你操去。”炉头镇静地连着骂:“勺娃子,我操你姐。”勺娃答:“你操去。”炉头镇静得格格格笑起来,直至睡在楼下堂屋的饭店掌柜干与起来:“还说啥哩笑啥哩?早点歇下明夙起早点。”炉头兴犹未尽地收拢嘴巴睡去了。而后好久,几近每晚入眠之前,炉头都像复习功课一样把勺娃的妈妈奶奶姐姐乃至扩大到姑姑姨姨齐操一遍,勺娃已不在乎,也无热诚,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应着“你操去”的口诀。炉头的“操”瘾很大,不但早晨入眠之前要操,白日支着一条腿站在锅台前,抓住吃客间断的余暇时候,一双淫气四溢的肉泡眼斜瞅着坐在灶锅下的勺娃说:“啊呀勺娃,我又想操你娘了。”有一天凌晨,刚搭着炉火,炉头一边在锅里哧啦哧啦煎油,一边乐不成支地说:“勺娃子,我昨个黑间做梦把你姐操了!你姐模样跟你一样,只是头发辫子很长,也是两只黑窝深眼长眼睫毛。你说你姐是不是跟你相像?”勺娃半恼地说:“我姐俩眼长了一双萝卜花……”

鹿马勺随后回到原上。他雇了一辆双套马车,车上装着整袋整袋的面粉蔬菜牛羊肉和炒锅炒瓢勺子等等。他请大哥二哥帮手在豁敞的院子里垒起锅台安上风箱,早晨煮烂了牛羊肉,第二天就到村庄里请那些畴昔给他恩赐过饭食的大爷大伯婆婶嫂子来吃一碗羊肉或牛肉泡馍。白鹿村里的施主吃过今后,再聘请惠邻近的村落,随后就成为全部原上统统施主主动赶来享用了。马勺在半个多月的时候里,从早到晚侍立在灶锅旁亲手掌勺,把一碗又一碗煮熟的泡馍送到仇人手里,他们就蹲在院子里吃。马勺没不足暇和人们说话,很多人看着累得皮松眼红的小伙子滴下了眼泪,这个乞食娃子是个情深义重的君子哩!有个没有恩赐过的人也稠浊出去捞一碗泡馍吃,用筷子一搅搅出一窝麦草,悄悄放下碗溜了。本来这小我不但没给马勺一块馍,反呼喊狗咬烂了马勺的腿……马勺酬谢了统统有恩于本身的人,也抨击了伤害过本身的人,阿谁临时垒砌的灶锅才宣布熄火。

勺娃走到门口拉开门,在门前台阶上拍了三动手掌,停不大会儿走进五小我来,满是勺娃托街楦子在城里找来的要饭的,个个都是精干小伙子。炉头已经脱光了衣服蜷在墙拐角。勺娃说:“弟兄们,明白到这儿来做啥不?”五小我都面面相觑点头不晓。勺娃说:“我跟弟兄们一样,也是讨吃要喝进城的。墙拐角那小我,见了叫化子就拿勺子砍砸脑袋。弟兄们,本日个出口气吧!”五小我嗷嗷叫着挽袖子伸胳膊。勺娃说:“这小我是个尻子客贱种。你们操他的尻子。操一回我给你一块大洋,谁当场操完了我当即兑现。”说罢就把一摞子白光光的银元堆到桌子上。五小我瞪大了眼睛瞅着银元,眉里眼里都活出现来了,竟然为抢先拿到头一块银元而争论起来。勺娃把五小我按个头从高到低排了挨次,说:“弟兄们甭争甭抢,银元你们挣不完,我还怕你们挣不完咧。开端操吧,操结束本身去拿钱。”说罢就退到里间套房里去了……过了好久,勺娃走出套间,桌子上的银元摞子还没消下去一半,炉头已经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胯骨底下压着一堆腥臭的血污。勺娃说:“弟兄们,把剩下的银元分了,顺手把此人抬出去撂到城墙根完事。”

直到炉头再生不出甚么骂人的新招儿,他才向勺娃提出第二件事。那是在午餐过后的消闲时候提出的。勺娃渴盼着尽早实施新的折磨,以期实现捉摸炒勺儿的心愿,就说:“你说吧,我听着。”炉头笑说:“第二件事很简朴。看镖——”说时已抡出巴掌抽到勺娃脸上,接着问:“好不好?”勺娃被打得晕头转向,复苏过来时就明白第二件事是挨打,因而不假思考说:“好。”炉头又抽那边脸一个耳光,并且给手心吐了唾沫儿,抽击的声音非常清脆,问:“受活不受活?”勺娃已忍不住泪花溢出,仍然硬着头皮答:“受活。”掌柜的在屋里问:“你俩弄啥哩,啪唧啪唧响?”炉头哈哈笑着说:“我跟勺娃子耍哩!”炉头打勺娃的花腔也是挖空心机地变更着,抽耳光、顶胸捶、踢屁股属家常便饭,撕耳朵、捏鼻子、拧面庞是兴之所至,顶使勺娃难以忍耐的是合法睡得极香时,炉头蓦地在他脸上咬一口,疼得他合着被子蹦起来时,炉头方才撒完尿又钻进被窝。饭店掌柜终究发觉了勺娃受虐待的事,暗中窥到炉头正在拧勺娃耳朵的时候,便走到他们劈面,貌似平和的口气下隐含着气愤:“你不能打人家勺娃。你看看勺娃给你打成啥模样了?满脸浑身都是青疤。”炉头嘻嘻笑着还是那句话:“我是跟勺娃耍哩!”掌柜的再也不信赖甚么耍的大话:“哪有这么耍的?勺娃的红伤青疤给人瞥见了,还说我手脚残狠哩!我也不是没打过勺娃,他是我雇的相公,我打他他妈他爸没话说。你打不着人家娃娃嘛!”炉头有点难堪地笑着:“算哩算咧,我今后跟勺娃再不耍了。”掌柜的仍不放松:“你还把打人说成耍?”转过脸问勺娃“,是不是跟你耍哩?”勺娃嗫嚅半天垂下眉:“是……耍哩……”掌柜的回身拂袖而去:“该当挨打……贱胚子!”

鹿马勺立名古城,达官朱紫富商巨擘每遇红白丧事,祝寿过生日或为孩子做满月宴请来宾,都以请去“天下第一勺”为光荣。官府衙门清兵标营遇有严峻庆典活动犒劳会餐,也必是请鹿马勺去做菜。勺娃子不但获得分量沉甸的红包赏银,并且与古城上流社会的人物有了私交。“鹿徒弟有啥事用得着时就开口。”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包含死狗赖皮街楦子都如许承诺……勺娃终究有了出气抨击的机遇。

五年后,鹿马勺学成了一个真正的炉头,技艺已经超越了徒弟。这个小小的一间门面的饭店买卖日见昌隆,掌柜的不失时机地停断了面条油条一类便饭,改成专营各色炒菜的菜馆。城里两三家大门面饭庄菜馆暗里出高薪想挖走鹿马勺,掌柜的闻讯非常担忧,先自给马勺提了身价。马勺很安然地对掌柜的说:“放心吧,马勺不是贪财无义的小人。凭你对炉头打我时说的那几句话,我不要一分一文身俸起码给你干五年。”掌柜的听了竟然打动得涌出眼泪,又愤恚地说:“把阿谁狗东西撵走。”马勺却说:“不,就叫他在这儿。”

炉头方才洗了手脸筹办寝息,两个标营兵勇来传话说,请他去给鹿徒弟帮帮手做菜。炉头涓滴也不敢怠慢,掂上烟袋就走了。炉头跟着兵卒走进虎帐,又走进一间拐角的屋子,看去像是垒堆马料的一个堆栈,内里单独坐着勺娃一人在消停地抽烟,他就奇特地问:“不是说叫我来给你帮手吗?”勺娃说:“你先抽袋烟缓缓气儿。”炉头刚坐下装烟燃烧,勺娃矜持地问:“你还想让我给你做‘骂打操’那三件事不?”炉头从嘴里拔出烟袋,从椅子上溜下来就双膝跪倒了,连连哀告宽恕。勺娃阴冷地笑笑:“你这膝盖儿很软和,说弯就弯到地上了?”炉头说:“好鹿师,我叫你碎爷!你现在咋样酿制我,我都不吭一声。”勺娃说:“我骂你嫌臭了我的嘴,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用你们河南的话不说日说操,操你尻子会贱了我的毬!”炉头虚汗直冒:“我不是人,是猪是狗是王八是牲口……”勺娃说:“你先前如何骂我,现在就如何骂你自个;先前如何打我,现在你就照那样打你。站起来开端——”炉头站起来,左手抽左边耳光,右手抽右边耳光,本身撕本身耳朵,拧本身脸皮,口里持续不竭地骂着本身:“我操我妈,操我奶,操我姐,操……”勺娃抽着烟靠坐在椅背上赏识这个怪物自打自骂,一边说:“用力骂用力打,不准停下……”直到炉头抡不动胳膊骂不出声来死猪一样瘫倒在砖地上为止。勺娃说:“好嘛,你就歇一阵儿起来再干。”炉头缓过气歇出了劲,又爬起来重新演出,一向反覆演出到后半夜,抽打撕拧得脸皮青红绿紫耳朵淌血,瘫在砖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勺娃说:“算咧,到这儿为止。现在该做第三件事了。脱衣抹裤子,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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